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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存留在客家话里的中古汉语

 迎风撒尿 2015-10-17

图:《初到新西兰》 黑石、亚军08年12月摄于驻新西兰大使官邸。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在这首南北朝时期的古老民歌里频繁出现的两个“野”字,应读做yǎ而不是yě。这恰好与赣南客家人对“野”字的读音相吻合。又如,唐诗“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里的“斜”字,古音读xiá而不是xié,这样才能与二、四句末的“家”、“花”合辙押韵。而客家人也是把“斜”读为xiá的。白居易《长恨歌》里有“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一句。“夜”在这里读yà 而不读yè。在客家话里“夜”也是读做yà的。苏轼《浣溪沙》词里有“簌簌衣巾落枣花,村南村北响缫车”一句。这里的“车”字,古音读ā,而不是che。无独有偶,客家人如今仍把“车子”说成cā zi。

“腻”是形声字,形旁为“月”,即“肉”的意思,表明这个字与肉类食品有关;声旁为“贰”,古音读做nì而不是ér。如今客家人仍把“贰”读作nì,把“1、2、3”说成“yī、nì、sān”。据我所知,日语里的“贰”字也发“nì”音,仍旧保留着中古汉语的读法。

《木兰诗》里“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的“爷”字,指的是父亲。在现代汉语中,这个字多指祖父,而在客家话里却仍指父亲。北京人称比自己父亲年长的男性为“大爷”似可划归此列。

“走”这个字,在古汉语里是“跑”的意思。如“扁鹊望桓侯而还走”,是说“扁鹊见了蔡桓公转身就跑”。再如,“虚晃一枪,拨马便走”,是说“一看苗头不对,调转马头撒丫子就跑”。如果按照“走”字现在的意思来理解,这句话就有点说不通了:都火上房了,您还在那儿信马由缰地优哉游哉呢,早就被人家追上来一刀砍了。有趣的是客家人现在仍把“跑”说成“走”,比如夸某人“很会走”,是说他“跑得很快”;“打飞走”,是“飞快地跑”。

“斫”字在古汉语中经常能见到,如“斫轮老手”、“斫方为圆”等。现如今这个字在日常口语中已经绝迹,但在客家话里却是屡见不鲜,如“斫柴”,“用斧头斫”等。

千百年时空变异,一些古汉语的音和义却顽强地存留在现代客家话里,成为语言的活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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