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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不治喘，治喘丢脸 ——一例肺纤维化治疗记实 中医有句俗语“内不治喘，外不治癣”，是说内科大夫不要治喘，因为喘非常难治，中医外科大夫不要治癣，癣也是不易治愈，治不好反而有损你的声誉。还有一句俗语“名医不治喘，治喘丢老脸”，可见喘证治疗之困难。可我呢，又不信这个邪，因为很多儿童哮喘的患者经过我的治疗，病情都能好转甚至彻底治愈，但最近治疗的一例老年喘证患者，使我彻底的认识到有一种喘证治疗起来确实很是棘手！那就是肺纤维化所致之喘证！ 肺纤维化是一世界难题，有“超级癌症”之恶名，就是说肺纤维化比癌症还凶恶，使人痛苦难堪，以严重的憋喘为主要症状，病情重者使人很快死亡！目前，肺纤维化的发病原因还不是太清楚，现代医学还没有很有效的药物，治疗措施还仅限于吸氧，激素，抗生素等，外科唯一有希望的治疗就是肺移植，但是由于肺原有限，耗费巨大，接受手术者很少，远期疗效不明确。因此，该病是一世界级难题。 大约在2011年4月初，我接手治疗一例肺纤维化患者。患者老年男性，74岁，3月份曾患急性心肌梗死，在省立医院实施冠状动脉支架，好转。出院后突发憋喘，再次入院，被诊断为肺纤维化，经过治疗，病情不见好转，医生说治疗方案已经全部实施，束手无策，建议出院回家等者办理后事。出院回家后，患者家人不愿束手待毙，去省中医求中医治疗，结果住院一晚上，差一点憋死，医生不敢收留，建议转入ICU。几个大医院的ICU都没有病床，恰好千佛山医院有床，就住进千医ICU。患者看到ICU一会死一个，差点没吓死，住了三晚上，就又转入省立医院高干病房。依然是下病危通知，说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老伴给老头说，寿衣已经准备好，放在床底下。老头对老伴说：你也伺候了我很长时间了，现在也死而无憾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患者的家属找到我，问我还有什么办法，因为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能看着他痛苦的等死啊！其实，这种病，我能有什么好的办法？因为患者已是束手待毙、憋喘得痛苦难耐，死马权当活马医吧，我答应家属看看患者！ 患者静躺在省立医院的干部病房中，鼻中插着氧气管，瞪着眼，张着嘴，大口的喘着气。形体消瘦，口唇暗红，略显紫绀，干咳无痰，饮食很少，量也小，美美饮食，更容易呛咳，呛咳后憋喘加剧，只能平卧，欲翻身换体位而不能，因为翻身时稍微用力，则憋喘、咳嗽加剧，大便不畅，排便无力，三四日一行，小便正常。憋喘得无法入眠，舌质暗红，苔薄，脉弦大，重按则无，似芤脉。元气大亏，大气下陷，元气欲脱之势明显。大补中气，以充元气，使气陷得以扭转，使欲脱得以固摄。 生黄芪 90g 麦冬50g 生姜20g，大枣6枚为引，水煎服，日一剂。 浸泡1小时，煮沸后换文火煎煮30分钟，取药液400ml，二煎，加开水适量，煮沸后换文火，煎煮20分钟，取药液300ml，两煎兑在一起，分多次服用。家属说喝不这么多，嘱家属将药液浓缩为400ml，分多次喝。至睡觉前喝完一剂。 服用一剂，患者感到憋喘大为减轻，一夜睡眠很好，体能有所恢复，大便也能有力排出。继用三剂，憋喘继续好转，精神也大为好转。我再次看患者时，患者脸上露出了微笑，直冲我说“神医”，并说他的病有救了！我也借此病情好转给他打气，树立其战胜疾病的信心！在这个时候，信心比什么都重要！但我深知这个病并不会这么容易就能降服的。 二诊时，考虑到长期卧床，只在上方基础上加了一味黄芩30g。继用三剂。 患者病情进一步好转，出院回家疗养！在家期间，只服用中药，吸氧。但是仍不能站立！ 憋喘轻了，家属就要求患者能站立起来。问我，服多长时间中药，能站立起来？我告诉患者，这需要坚持一段时间！中间调过几次方子，但治则治法没有大的变化，加一味减一味而已。 到了五月份，济南出现了连阴天，阴雨绵绵，持续五六天。有一天，我突然想到了这个患者，感觉他病情可能因为阴雨天要加重。翌日，患者家属就来找我，说患者突然憋喘剧烈，夜间出现发热。我又去看了患者，憋喘剧烈，发热，38℃,患者拒绝去医院。我在上方基础上加用麻黄10g生石膏60g 杏仁10g 银花30g连翘10g。不愿去医院，在社区找个西医，输点左旋氧氟沙星等抗生素，注意观察病情。结果治疗两天，体温恢复正常，憋喘减轻，就没再去医院。我又把方子调了回来。继续服用。我告诉患者家属，这个病最怕阴雨天。一旦进入雨季，病情可能加重、恶化！ 到了六月份，患者病情恶化，憋喘加剧，极度疲劳，连吃饭喝水吞咽的动作都不能完成，药也进不去了，不得已又住进了医院。静脉滴注白蛋白、脂肪乳等补充能量。仍不能改善，我再次被邀请到医院看患者。患者依然对我充满着信心，依然要求喝中药治疗。患者大便干结难下，口渴，舌质绛紫。伤阴之象凸显。 生黄芪150g 柴胡15g 药用一剂，大便即通，憋喘也能好转，患者感觉舒适。后来病情又突然加重，最终无力回天，往生去了！ 我是从患者家属发给我的短信中得知患者亡故的，短信这样写道： “苑主任：感谢您在我爸病重期间给予的鼓励与治疗，他很信任您，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还要吃中药，谢谢你一次次去看他，给他信心，使他能多陪伴我们一些时日！” 反思这个病例的整个治疗过程，大的方向是对的，思路也是正确的，一开始补气升阳举陷，后来又配伍滋阴养液。后来又与患者家属交流，患者临终时所说胃热，欲吃凉西瓜、喝冷饮，最后一口气没上来就去了！于是我想患者最后气阴两伤，气绝阴亡，以升陷汤加生脉散治疗依然是对路的！只不过，医能治病不能治命而已。 另外，对于肺纤维化的治疗，大补元气，升阳举陷是不二治法。什么活血化瘀、软坚散结只是可以配伍使用的，千万不能作为主治方法。 人的元气来自于呼吸之气与饮食水谷之气。肺纤维化后，呼吸之气不能补充，所以，人体元气大衰，衰到一定程度，饮食功能亦不能维持。所以元气逐渐耗散，散尽而亡！ 老辈的中医为什么有“名医不治喘，治治喘丢老脸”、“内不治喘、外不治癣”之说呢？始悟之。肺纤维化导致的喘证实在难治，古代中医虽然没能认识到肺纤维化，但是知道喘是难治的，也许古代就有很多肺纤维化患者，只是没有现代影像学诊断而已！ 但是从这里患者的治疗中，虽没有救活，我也并没有丢脸，患者及家属始终相信我、相信中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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