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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宝民 郭山泽/漫画 齐克果指出:“每个人都必须走上这样一条路——踏过叹息桥进入永恒!”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任何人都无法抗拒;关于死亡，哲学家的思考比普通人更具有深刻性，西塞罗就曾经说过:“探讨哲学就是学习如何去死。” 苏格拉底死得十分高贵，但大多数哲学家，死得都很庸常。 我最近读到的《哲学家死亡录》(商务印书馆2015年3月版)一书，是由英国哲学家西蒙·克里切利撰写的，记述了190余位哲学家的死法。作者的意图十分明显:通过学习死亡，我们学习如何活着。在所有的哲学家死亡事件中，苏格拉底之死应该是最高贵，且最具有影响的了。公元前399年的一天，苏格拉底因“失欢于众，获罪于邦”(德波顿语)被雅典最高民众法院及陪审法院判处极刑。在同法官告别的时候，苏格拉底说:“分手的时候到了，我去死，你们去活。谁的去路好，唯有神知道。” 当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苏格拉底换上了雪白的长衫，他平静地接过狱卒递过来的毒芹汁，从容地一饮而尽。最后一刻，苏格拉底笑了。 一位伟大的哲学家就这样倒下了，为自己所信仰的哲学而成为了殉道者。 托马斯·莫尔也是一位殉道者，由于拒绝祝福亨利八世与第二任妻子的婚姻，莫尔以“叛国罪”被判处死刑。莫尔平静地对待自己的死亡，在伦敦塔监狱中，他写了一篇《快乐与苦难对话录》。在文章中，他庄严地写道:“记住，如果可能仅仅由你我承受世间全部的痛苦，却能够让我们永远享有所向往的欢乐，这点痛苦就不算什么。” 行刑那天，莫尔平静地走上行刑台，以从容的心态迎接死亡的到来;被斩首后，他的首级被挂在了伦敦桥上…… 柏格森之死同样充满了英雄气概:二战中，通敌卖国的法国维希傀儡政府要求犹太人列队向当局登记注册，因为柏格森声望很高，所以，当局准许他不必尽此义务;然而，1941年1月3日那天，他还是坚持与其他犹太人一起排队;结果，不幸感染风寒而去世…… 西蒙娜·薇依之死则是一曲“天鹅的绝唱”:在伦敦流亡期间，她一直坚持控食原则，以便不超过被占法国国内同胞的食物配额分量。这是一种无比高尚的自觉意识，“体内营养逐渐耗尽，时刻怀着一颗对穷苦人的同情心和包容心，薇依以饿其体肤的方式践行着自己毕生的事业:以自身为薪，点燃精神之火。” 1943年8月24日，这位天才的女哲学家因饥饿、重病死于伦敦郊区的修道院，年仅34岁。我们坚信她的思想验证了普希金的话:我的心灵将越出我的骨灰，在庄严的七弦琴上逃过腐烂。 当然，并非所有的哲学家之死都如此高贵，大多数的哲学家之死与普通民众没有什么区别，有的哲学家死得还十分不堪:赫拉克利特因营养不良得了水肿，在寻求治疗过程中，他要求人们用牛粪把自己捂住，结果，他在牛粪中死掉了;埃斯库罗斯是著名的秃头，结果被一只在空中飞翔的老鹰当成了石头，老鹰将一只乌龟扔到了他的秃顶上，埃斯库罗斯的灵魂便升到了天上…… 有的哲学家则死得极其荒谬:看透了荒谬的加缪早已看透了死亡，关于怎么死去，他的话一语成谶:“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死在路上更蠢的了。”1960年1月4日，在一条公路上，一辆疾驰的汽车一下子撞到了路旁的一棵树上，车上一个男子不幸身亡，一则消息随后传遍了世界:“法国著名作家加缪因车祸不幸去世。” 对于生命慨叹，哲学家有着更沉重的感受，维特根斯坦临终前说:“告诉他们，我度过了美好的一生!”1924年，海德格尔在一次关于亚里士多德的讲座课程中说:“哲学家本人令人感兴趣的地方只有:他生于某时，工作，然后死亡。” 《哲学家死亡录》是一本主题很沉重的书，引导我们直面死亡的真实性;关于此书的意义，我赞同英国《独立报》对它的评价:“你不必像哲学家那样去死，但读读它可能会有帮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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