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四起 | 冷漠才是最恶劣的态度

斯特法纳·黑塞尔

Stéphane Hessel，1917-2013

法国著名政治人物、外交家。法国大名鼎鼎的抵抗运动人士，坐过德国集中营的牢，战后主笔撰写联合国“世界人权宣言”，当过法国驻外大使，自己也有犹太血统。但出于正义，他对以色列对巴勒斯坦人民的压迫实在无法看下去，于是在2010年10月20日出版了一本三十多页的小书《请愤怒吧！》（Indignez-vous！），三个多月，就在小小6000万人口的法国销售了100万册。

冷漠才是最恶劣的态度

的确，愤怒的理由在今天可以显得不那么明显，或者说世界显得太复杂。谁在主导，谁在决策？要明辨那些统治我们的暗流，并非易事。

我们所面对的，不再是一小部分我们能清楚了解其活动的精英。这是一个巨大的世界，我们切实感知到这是一个护卫一寸的世界。我们生活于一种前所未有的相互关联性之中。但是在这个世界，有一些不能容忍的事物。要看到这些事物，需要仔细观察和探寻。

我对青年们说，就是冷漠，说“我无能为力，我自己应付”。如果你这样行为，你就失去了作为人类最本质的一个要素。这个不可或缺的要素，就是愤怒的能力，以及由此而来的参与行动的能力。

人们已经可以明辨两个新的大挑战：

1. 贫者和富者之间的巨大差距，在不停地增大，这是20世纪和21世纪的一项创新。那些今日世界的贫困者，每天只挣两美元。人们不能放任这个差距继续扩大。仅仅这个事实就应当能引导人们起来行动。

2. 人权和地球的状况。

我有幸在解放后参与撰写世界人权宣言。1948年11月10日，在巴黎夏约宫，联合国组织通过了这个宣言。我当时的身份是联合国秘书长和人权委员会秘书亨利·洛基耶（Henri Laujier）的办公室主任。我是以这个身份，与其他人一起，参与了这个宣言的撰写。

我不会忘记洛内·卡森（René Cassin）在宣言起草过程中的作用。他是1941年伦敦字有法国政府的司法和教育全国专员，1968年获诺贝尔和平奖。我也不会忘记皮埃尔·孟德斯·弗朗斯（Pierre Mendès France）在经济和社会委员会里的作用。我们草拟的文字先交给他，然后再递交给负责社会、人文和文化问题的大会第三委员会审读。这个委员会包括了当时联合国的54个成员，我负责秘书处。

我们要感谢洛内·卡森提出了“世界”（universal）人权这个词，而不是我们的盎格鲁撒克逊朋友们提出的“国际”（international）人权。这正是世界大战之后的首要任务：解脱极权主义强加给人类的威胁。

为了解脱这个威胁，应当让联合国的成员国保证遵守这些普世权利。这是一种挫败国家主权论的方式。根据这个主权，一个国家可以在自己的土上实施一些反人类的罪行，这正是希特勒所做的。他自认为是自己国家的主人，合法导致一场种族灭绝。

这个世界人权宣言，很大程度是缘于对纳粹、法西斯和极权主义的普遍厌恶，甚至是由于我们在场，缘于抵抗运动的精神。当时我们觉得应该赶快行动，不要被那些胜利者宣布赞同这些价值而暗含的虚伪所欺骗。当时并非所有人都有意真心推动这些价值，而是我们试图强加给他们这些价值。?①

我禁不住想引用世界人权宣言的第15条：“任何人都有权享有国籍”；第22条：“任何人作为社会的成员，都有享有社会保障，并有权获得满足那些为他的尊严和人格的自由发展所必须的经济、社会和文化的权利。这种满足需要国家的努力和国际的合作，考虑到每个国家的组织和资源。”

如果说这个宣言只有宣告性意义而无法律意义，但自1948年以来它仍然起到很大作用。人们看到一些殖民地人民在争取独立的斗争中援用了这个宣言。宣言播种于人心，鼓舞他们为自由而战

我高兴地看到，在最近几十年中，非政府组织和社会运动日益增多，诸如金融交易税和公民行动会（Attac）、国际人权联合会（FIDH）、大赦组织……它们一直在活动并卓有成效。显然，今天为了效率，人们必须形成网络联合行动，利用一切现代通信手段。

我对青年们说：请看看周围，你们就会发现让你们愤怒的主题——那些对付移民、无居留证者和罗姆人的行径。你们会发现一些具体的情景，让你们投身于一场盛大的公民行动。寻找吧，你们会有发现！

反歧视海报：人群标签化

反歧视海报：女性压迫

这张引起全球热议的照片是摄影师奥斯曼·萨厄尔于2014年12月在叙利亚阿特梅赫的一个难民营中拍摄的。

小女孩以为摄影师手中的相机是武器，便举起了双手。

沉默即是犯罪。

中东战火销烟不断，其中40%以上的受害者皆为儿童。

法国也频遭恐怖袭击，2015年11月13日巴黎受袭

反战争海报,19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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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注释

世界人权宣言是1948年12月10日在巴黎，由联合国大会通过。58个成员国有48个国家投了赞成票，8票弃权：南非（因为实行宣言谴责的种族隔离）、沙特阿拉巴（因为男女平等的原因），还有苏联（俄罗斯、乌克兰、白俄罗斯）、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南斯拉夫。这些国家弃权是认为人权宣言关注经济和社会权利以及关注少数民族权利问题不够。人们可以注意到苏联特别反对奥地利提议建立一个国际人权法庭，负责研究提交给联合国的各种请愿。这里要提请注意的是，宣言第八条引入了个人可以起诉国家的原则，如果个人的根本权利受到侵害。这个原则1998年在欧洲得到实现，建立了常设欧洲人权法庭，为八亿欧洲人保障这个起诉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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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愤怒吧

作者: [法] 斯特法纳·黑塞尔(Stéphane Hessel)

出版社: 中央编译出版社

原作名: Indignez-vous !

出版年: 2014-8

页数: 120

ISBN: 97875117228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