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细胞与圆满境界 大卫:我想讨论一下业力的问题。业力一方面是思想的产物,一方面又制造了对于思想者的认同。我们随时面对的就是业力的活动,可不可以再讨论一下? 普:在进入这个问题前,我们是不是应该讨论能量耗损的问题? 大卫: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是什么? 普:业力永远在推动、制造和消减,就像一架引擎的能量一样会耗损。我们能不能讨论一下这种会耗损的能量以及另一种不会耗损的大能? 大卫:麦克斯威尔曾说过,对科学家而言,能量的第一要素就是关系。你们用的“能量”这个字眼,不知道指的是实质的能量,还是某种形式的关系? 普:我不太了解你的意思? 大卫:我不认为你们真的考虑过这种心理上的能量。 普:所以我们才需要讨论啊! 大卫:我们到底指的是人身上的实质能量,还是透过互动的关系所表现出来的能量? 普:在物理上是不是有一种会消耗的能量,还有一种不会消耗的能量? 弗:有的。但是没有一个物理学家能为“能量”下定义。能量只是物理上的一种基本假设。我们只知道能量是必要的,没有能量就没有任何动力,什么作用都没有了。因此能量和作用之间有密切的关系。但是我们永远也无法看到能量。 克: 有没有一种能量是无始无终的?另外有一种能量则是机械化的,而且永远有动械?还有一种关系上的能量?这些都是我想弄明白的。 普:刚才大卫问的是:产生业力的到底是什么? 克:让我们就这个问题来讨论。 普:业力产生了思想者,思想者也藉着业力延续自我。 克:我们所有活动背后的动力是什么?是机械化的?还是完全没有冲突和摩擦的? 大卫:思想的能量我们暂时不讨论,先讨论由思想、欲望构成的机械化的业力。 克:先生,请你继续。 大卫:业力就是思想、感官、动力、欲望、满足欲望,外加一点修正的过程。 克:如果我想要一辆汽车,这个欲望的背后是什么? 大卫:是你想要一辆汽车?还是汽车碰上了欲望就制造了“你”? 这个“你”是不是欲望的产物? 克:如果我没有真的看到一辆车,没有感受到它,也没触摸到它,我就不会想要它。因为我看到别人开车时的快感和愉悦,因此我也想拥有一辆。 普:先生,是客体制造了欲望吗? 大卫:这就是我们的主题。 克:客体可能是一件东西、一种信仰或理念,它可以是任何东西。 弗:但是首先感官得觉知它才行。因为你先得透过感官的觉知能力形成一种意象,然后才产生想要拥有它的欲望。因此任何能够被渴望的东西是不是必须先由感官觉知?当然有人会说:我渴望见到上帝。 普:这个世界的运行就是靠欲望来维持的。你能把欲望收回到它的源头吗? 大卫:如果没有“自我”,是否就没有欲望了? 克:欲望背后的业力是什么?让我们从这点开始讨论。使我产生欲望的能量是什么?使我们在一起讨论的欲望又是什么?我来这里是想了解你们讨论的内容,想了解一些我平时没有想到的东西。那么驱使我到这里来的动力是什么?是我的痛苦?还是我的快感?或是想学更多的东西? 大卫:就我而言,是我现在所处的情况驱使我来的。 普:换句话说,你想要改变目前的状况。 克:改变?改变的背后是什么? 大卫:一种欲望,想要比现在更好的欲望。 克:这欲望背后的能量是什么?是不是惩罚和奖赏?我们业力完全是建筑在惩罚和奖赏之上的,它总想逃避某种情况,然后追求另一种情况。 大卫:没错,这些都是业力的一部分。不过是在思想层面的? 克:不,我不认为只在思想层面如此,即使肉体层面也是如此。我饿了,我的奖赏就是食物。如果我做错一件事,我的回报就是惩罚。 莫:它们和快感及痛苦有何不同?奖赏就是快感,惩罚就是痛苦。 克:不要再用别的字眼。我认为奖赏和惩罚是最基本的业力。 普:奖赏和惩罚的对象是谁? 克:没有什么对象。 普:赏罚一定有对象的。 克:这点等一下再说。我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令人满意的是“奖赏”,而令人不满意的是“惩罚”? 大卫:没错。 克:是不是“自我”在那里说:我饿了,我必须被满足? 普:饥饿是一种生理上的感觉。 克:生理上的感觉会不会扩散到心理上?我需要食物,食物是生命不可或缺的。这种渴望延伸到心理的领域,于是完全不同的循环就开始了。 辛格:先生,这个循环过程是在哪里进行的?是在脑子里吗? 克:是在生物系统和心理上同时进行的。 辛格:如果是在脑里进行的,那么快感和痛苦之间一定有个衰微期。一定有某个时刻已经不饿了,而仍然想得到满足。 克:你是说在赏罚之间存有空隙? 发问者:不是空隙,而是一座连接的桥。 嘉:你是说一种既不赏也不是罚的状态? 辛格:是的,从这里我们才能溶入另外一种状态。 普:也许还有其他的状态,但是这些和业力的本质并无关。 大卫:赏罚的业力到底存在何处,这才是主题。 克:你是说推动赏罚的能量到底是什么?它有没有可能是快感的满足? 大卫:然而满足又是什么?如果你发觉自己已经不饿了,你是在一种什么状态? 克:很简单,不是吗?你饿了,吃东西之后就满足了。但是欲望是没完没了的,一个接着一个。这种驱策力到底是生理的还是心理的?生理上我感到饥饿,心理上我则感到空虚,一种欠缺感。于是我转向对于上帝的追寻,我上教堂,去找师父。生理上的欠缺感到容易满足,心理上的欠缺感却永远不能填满。 帕尔:从生理转向心理的转折点在哪里? 克: 先生,也许生理的活动进入了心理的活动,然后就延续下去,是不是这样? 普:从我生下来的那一刻,这两种欲望的活动就已经在进行了,因此我的问题是,这两种欲望的根源是什么? 发问者:“欠缺感”应该就是两者的根源。 普:不对。两者都是由一种推动力形成的。而这推动力的根源就是“自我”。 克:我不认为是“自我”。 普:不是的话是什么? 克:我不认为是“自我”,我认为是永无止境的欠缺感。 大卫:欠缺感的源头又是什么? 普:必须先有一个感觉欠缺的人,然后才有欠缺感产生。 大卫:是谁感觉到欠缺? 普:没有“人”的存在会有欠缺感吗? 克:没有“我”,只有永无止境的欠缺感。我的知识愈多,我就愈清醒,于是我就愈不能感到满足。那么该怎么办? 苏:你是说有一个本体,它没有“自我”,业力可以在其中运作? 克:我不认得什么“本体”或“自我”,我只知道我们有一种生理上的欠缺感,它延伸到了心理范围,然后就永无止境了。 阿:我认为我们该把生理上的欠缺感剔除不讨论。 克:我是故意要保留它的。也许所有的不幸都是从它产生的。 帕尔:我很怀疑,我认为是生理和心理的混合。 克:不,只有生理的欠缺感。 普:你为什么这样坚持? 克:我没有坚持什么,我只是在探讨而已。 普:生理和心理都有欠缺感。 克:普普吉,我现在不是探讨“自我”的问题。假设我的食欲、性欲都已满足,我仍然会说:这还不够,我还要“更多”。 普:“更多”? 克:“更多”是什么? 普:它是业力,不是吗? 克:不,这个“更多”就是更多的满足。 普:那么业力又是什么? 克:让我们掌握住“更多”这个字眼来讨论。脑子总是追求满足。 普:脑子为什么追求满足? 克:因为它需要安全感。我们从一件事转向另一件事,从一个上师转向另一个上师,从一种理论向另一种理论,永远没完没了。 发问者:先是生理上有欠缺感,继而延伸到心理的范围。如果这种循环不停止,欠缺和满足的循环也就永无止境。 克:每一个人都在寻求满足。如果你很穷,你就想致富,如果有人比你有钱,你就想和他一样。我们永远渴求满足。 阿:先生,生理上此一时和彼一时的欠缺感间有空档,而心理上的欠缺感却永远没有空档。 克:先生,不要理会空档的问题,它不重要。看看你自己,你所有的能量难道不都用在追求奖赏和满足了吗?大卫,你认为呢? 大卫:我认为“自我”就是透过赏罚而运作的。 克:追求满足的业力就是被“自我”掳获的。 大卫:“自我”就从其中的体现。 克:这就是我的意思。与其说我在追求满足,不如说满足追出了一个我。 大卫:“自我”根本是满足感创造出来的。 克:因此业力就是想要被满足的渴求。 普:我想问一个也许有点离题的问题。“自我感”是不是脑细胞遗传而来的? 苏:普普吉,你是不是在暗示过去的一切就是“自我”? 普:当然,过去的一切都是“我”。我的问题是:“我”的存在是不是因为追求满足而造成的?还是“我”并不是那个记忆的本体? 克:你是问有没有一个“我”在那里认同过去的知识。 普:“不认同”过去的知识。 克:等一等,让我们把这个问题搞清楚。 普:“我”就是时间,“我”就是过去的一切痛苦,因此“我”不认同它自己。 克:等一等,你一开始问过,脑子包不包含这个“我”?于是我就先假设没有一个“我”的存在,只有追求满足的存在。 普:难道整个种族的记忆都是虚构的吗? 克:不是的。但是那个在说自己就是过去的“我”,却真的是虚构的。 苏:是过去的一切在那里说:我就是过去,还是过去的一部分在那里说:我就是过去? 克: 你知道吗,你现在提出的问题非常有趣。“我”就是过去的一切,人类数千年来的努力、痛苦、不幸和困惑。“我”根本就不存在,存在的只有业力这汹涌的暗流。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我不认为如此。 克:普普吉,“我”这个字也许只是一种沟通的工具。 大卫:它是不是一种表达和说话的方式? 普:就这么简单吗? 克:不,没有这么简单。 苏:先生,你前面曾经说过,业力的暗流体现出来就是自我。当哀伤的暗流体现成自我时,“我”在不在场? 克: 等一等,我不是这个意思。业力透过自我来体现自己;父亲给了我一个形体,于是我说这个形体就是我。其实业力才是“我”。 阿:我认为我们是以有限的知识在观察并认同业力。认同是在事实发生之前就有了。认同是跟业力一起开始的。 克:不,不对。 普: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克里希那吉的论点永远无法使我们深入自我。自我总是说“我想要什么,我将变成什么,我会是什么。”自我是从过去冒出来的,它就是所有知识的累积,它也是整个种族的共业。 克:我能不能问一下,“我”为什么会存在?你为什么说“我要”?为什么不说“要”? 普:即使是剩下“要”这个字,也无法去除“我”的因素。 克:不,你可以去除“我”这个因素。假设你观照业力的活动,你是透过自我来观照?还是只有观照而已? 普:观照是另一回事,我们现在是在讨论制造业力的能量到底是什么。我认为业力就是现在改变过程的自我。 克:我怀疑这个“我”到底存不存在。它也许完全是一个名词而已。 弗:难道脑子里没有“我”的刻痕?这不也是属实的吗? 克:不,我不赞成这点。 弗:但是刻痕确实存在的,如果它不属实,又是什么? 克:整个业力的暗流全都在脑子里。但那毕竟只是一个脑子而已,哪里来的“我”呢? 普:如果就物质现象而言,一切都是属实而且存在的。 克:物质现象也都是在口头上存在的。 大卫:你和我在一起时,就有两种的存在。一是我对自己的认同所形成的“我”,另一个是我和你的关系。 克:先生,你什么时候觉得有个“我”的存在? 大卫:只有透过关系才有“我”的存在。 克:我想进一步了解一下。 大卫:当我想要一样东西时,当我认同某样东西时或是当我照镜子时,“我”才存在。 克:当你正在经验一件事情时,“我”其实是不存在的。 普:好,就算当时没有“我”好了,我们赞同你的说法。但是片刻之后“我”又冒出来了。 克:如何冒出来的?慢慢地讨论。 弗:透过业力冒出来的。 克:你没有抓住我的意思。我们面临危机的那一刻,也就是全神贯注于经验时,“我”根本是不存在的。然后念头就产生了,念头告诉自己“这真是刺激,这真是有趣”,这个念头就创造了一个“我”。对不对? 普:这个“我”是不是能量的集中? 克:不是。 普:还是会耗损的能量? 克:是会耗损的能量,没错。 普:不论如何,它还是那个“我”。 克:不,它不是的。它只是一股被误用的能量,而不是一个在那里误用能量的“我”。 普:“我”的本身就是那股集中但是会耗损的能量。就像身体一样,“我”也会老化、腐朽。 克:普普,你听我说。在面临危机的那一刻,“我”是不存在的。你懂了吗?你能不能永远像处在危机一样地活着?危机时需要所有的能量来对治。任何危机都能带来巨大的能量。现在就把这项讨论暂时搁置一下,等一会儿我们再来破解。好,面临危机的那一刻是没有“我”的,对不对? 大卫:但是仍然没活动存在。 克:不,在那一刻是没有“我”的。我要问的是:“我们有没有可能永远活在这样的巅峰状态?” 大卫:你为什么要这样问? 克:如果你们不这样活,你们就会有其他各种破坏它的活动产生。 大卫:这又有什么不对? 克:重点是,意念一插手进来,它就会使能量四分五裂。意念本身就是四分五裂的,因此能量就会耗损。 大卫:不一定。 帕尔:你曾说:“处在经验的那一刻,‘我’是不存在的。” 克:不是我说,事实就是如此。 帕尔:存在的是不是业力? 普:即使面临危机的那一刻“我”并不存在,它仍然无法回答为什么“我”会变得如此壮大。 克:面临危机的那一刻,什么都不见了,这才是重点。 普:“我”既然是整个种族共业的投射,你为什么要拒绝它的存在? 克:我拒绝它,因为它也许只是一种沟通的代号而已。 普:就这样简单吗? 克:我认为整个事情就是这么单纯。其实最重要的是,意念一插手进来,能量就开始耗损。因此我才对自己说:“我有没有可能永远活在巅峰状态?”如果你也“无我”,我也“无我”,我们才可能有正确的关系。 弗:意念一插手进来,能量就会耗损,“我”一插手进来,能量也会耗损。两者有何不同? 克:意念就是记忆和所有过去的经验。 弗:然而我们必须依靠意念为生。 大卫:我们现在就在依靠意念来进行讨论。我发现当我说能量会耗损时,我立刻就变成了旁观者,然后就告诉自己能量耗损是不好的。我的建议是,我们不必具有危机意识,可以很中性地觉察自己。危机或耗损都只不过是存在的一部分而已。 克:不对。 普:克的意思是,业力是存在的,但是我们所说的“转化”就能去除业力。 大卫:我很怀疑我们具有这种突破的力量。我认为我们可能记得危机时的巨大能量,然后就只是在口头上说:我真希望能保住这种能量。你是不是这样的? 克:不是。 大卫:那又为什么要提出这个问题? 克:因为在危机时大部分人的意念都会插手进来,所以我才刻意提出这个问题。 大卫:不是永远都这样的。 克:不,是永远都这样的。先生,在你面临危机的那一刻,你既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只有当下那一刻而已。在危机中,时间是不存在的。等时间一插手进来,耗损就开始了。我们能不能保持在危机的状态中? 阿:先有危机,然后就有耗损,以及认同。 普:在危机的那一刻,许多事情都会发生。你所说的是如何在危机的那一刻保持圆满的状态。就这一点而言,我们就需要非常深入的探索以便弄清楚它的真相。 克:圆满意味着非常健全的身心,清晰的思考能力,同时也有神圣的意思;这些全都包含在“圆满”这个字眼里。然而我的问题仍是:有没有一种能量是永不耗损的?如果不圆满,就有耗损。圆满的生活方式就是没有耗损的生活方式。 普:圆满或不圆满的状态和脑细胞有什么关系? 克:和脑细胞无关。“圆满”意味着完整、完全、和谐、不分裂的状态。在圆满的生活中没有能量的耗损。在不圆满的生活中,能量一定耗损。圆满中没有自我感。“自我”就是思想的活动,包括过去的一切经验。我们的日常生活里充满着这些活动,其中全都是奖赏和永无止境的欲望追求。 普: 先生,圆满状态存留在脑细胞里,时时冒出各种的反应和挑战。而不圆满状态也存留在脑细胞里,透过巨大的业力和前者挑战。那么圆满的状态和脑细胞及感官又有什么关系? 克:你了解这个问题吗?大夫。 大卫:她的问题是:脑子里这个圆满的状态和记忆及感官有何关系? 克:不,不对,你没有在注意听。 普:我是说有两种状态,圆满的和不圆满的。不圆满的状态当然存留在脑细胞里,因为它就是过去的业力。我问的是:那圆满的状态和脑细脑及感官有何关系? 大卫:你所谓的感官是什么? 普:听觉、视觉、味觉……等等。 大卫:如果真的有圆满状态的存在,那么感官和它之间的关系就全然不同了。那时感官将不只是局部运作,它将和能量的耗损以及四分五裂的情况隔离,而形成圆满状态的一部分。 克:先生,她的问题其实很简单。我们现在的脑细胞包含了数千年来的记忆、经验和知识,这种脑细胞是不圆满的。 大卫:没错,它们是和圆满状态不同的脑细胞。 克:它们是不圆满的。她认为这些脑细胞已局限在不圆满的生活方式里,如果有一种圆满的生活方式产生,这些脑细胞会怎么样? 大卫:我认为该换种方式来问:圆满状态的觉知能力和脑细胞有什么关系? 克: 我马上要回答这个问题。圆满的脑子里包不包含过去的一切,如果包含,过去的一切能不能被圆融地运用?整体能包容局部,而局部无法包容整体,如果只有局部在运作,就必定耗损能量。 普:经过几番周折,我们终于抓到重点了。 克:没错,一个很好的重点。让我们掌握住它来讨论。 普:脑子就是人类心智的结构,这种圆满状态在脑子里是什么地位? 克:其实我们只认得不圆满的生活方式,其中尽是能量的耗损、四分五裂的矛盾及争论。我们说的是一回事,做的又是一回事,生活里全是比较、模仿、臣服和摩擦,只有偶尔会出现一点安宁。现在有个人问:有没有一种能量是不耗损的?让我们研究看看,不圆满的生活方式能不能停止? 普:刚才问的问题,你到现在还没有回答我。 克:我马上就会讨论到。你刚才问的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我们的生活方式是不圆满的,永远都在耗损能量,而脑子已经受到这种局限。我们有没有可能不以这种方式来活? 发问者:先生,我们并不是永远处在不圆满的状态。问题是那昙花一现的自由,能不能变得圆满。 克:不,永远不可能变得圆满。任何时好时坏的状态之中,都有时间的因素存在。时间之中就是四分五裂的生活方式,因此是不圆满的。偶尔出现的自由仍在时间的领域内。那么受到不圆满的生活方式局限的脑子能不能彻底转化自己,使自己不再受到局限? 大卫:我对于这个问题的反应是:你自己正处在四分五裂、消耗能量的状态。你说是想彻底转化自己,其实只是追求满足而已。 克:不,我不是的。我只是在指明能量的耗损而已。 大卫:我们只认得能量的耗损,其他一概不知。 克:没错,其他一概不知。因此脑子就说:“好,我已经看清楚这点了。”然后它就会问:“有可能改变这个状态吗?” 大卫:我怀疑脑子有能力问这个问题。 克:我的脑子就在问这个问题。如果一个脑子能问这个问题,其他的脑子也能问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和追求满足无关。 大卫:你如何能只问这个问题而不追求满足? 克:脑子会问这个问题,是因为它已看清自己的一贯伎俩了。 大卫:那么,脑子又如何会提出这个问题呢? 克:它提出这个问题,因为它已透视了自己的伎俩。于是它说:“有没有一种生活方式是圆满的,不四分五裂的?” 大卫:所以在问这个问题时的状态也是圆满的? 克:不,还没有圆满。 大卫:你说这个脑子不是在追求满足,又说它并不是圆满的,那么它到底是什么? 克:一个在说:“我清楚地看到自己在耗损能量”的脑子。 普:你的意思是,只要脑子一看清自己的四分五裂…… 克:四分五裂就已经停止了。 普:这就是圆满的状态吗? 克:停止四分五裂就是圆满的状态。 普:停止四分五裂,也就是觉察到四分五裂。 大卫:这就是圆满的状态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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