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梨花深闭门, 孤负青春, 虚负青春。 赏心乐事共谁论? 花下销魂, 月下销魂。 愁聚眉峰尽日颦, 千点啼痕, 万点啼痕。 晓看天色暮看云, 行也思君, 坐也思君。 2016年1月3日,京城北四环学院桥,中度雾霾。 还在元旦假期中的办公室,空无一人,整理新一年的工作计划和各项任务清单,寻求心内的安宁。 不觉搁笔也有日子了,间或会有热心的朋友发消息来问候,因着没有什么心境,所以一直未再动笔。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令我想起,尽管宋词成形于晚唐、五代,辉煌于北宋、南宋,但之后金元明清历朝也还是有不少名家出现的,只是在宋代大家的光辉下,不那么显著罢了,就像很多事情在久经期待后遂变得索然无味一样。 这首词的作者是明代的唐寅,当然就是大家所熟知的“唐伯虎点秋香”的唐伯虎,字号桃花庵主。唐寅少即显文名,与文徵明、祝允明(号枝山)、徐祯卿并称“吴中四才子”,所谓“唐伯虎点秋香”,以及与周文宾称四大才子的,其实是说本《唐祝文周四杰传》虚构出来的,流传许久的未必是真相,更可能是文学创作。 这首词以“雨打梨花深闭门”发端,梨花是具象化的表征。唐代诗人刘方平《春怨》:“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至南宋词人秦观的《鹧鸪天》:“枝上流莺和泪闻,新啼痕间旧啼痕。一春鱼鸟无消息,千里关山劳梦魂。无一语,对芳尊。安排肠断到黄昏。甫能炙得灯儿了,雨打梨花深闭门。”稍晚的南宋词人李重元(一说李甲作)的《忆王孙·春词》:“萋萋芳草忆王孙,柳外楼高空断魂,杜宇声声不忍闻。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及至后来的《西厢记》评弹唱词:“雨打梨花深闭门,燕泥已尽落花尘”。所具象化的,不过“落尽梨花春又了”,是一个结束的开始。 而我觉得深刻的,却是“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和“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在一起的时候越是甜蜜,分开后也就越是痛苦。那些花前月下的赏心乐事,记忆何凭?谢灵运说:“天下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者难并”,我看不是“难并”,而是“匆匆太匆匆”吧。“晓看天色暮看云”,天色和云中又有什么可看?百无聊赖中,行也不得,坐也不得,只是思君得。谁又能轻易的从心里删去一个人,一段记忆? 记得顾城诗:“你,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停留不过刹那,转身即是天涯!远和近的都只是心里的距离,而非物理的距离。 假期间,清理了微信的通讯录和群聊,许多人和事,时间久了,也就只是微信里的一个ID,所谓历久弥新,不过是个笑话罢了。命运的安排,我们会在某个时空节点交汇,留下些许回忆,无论美好亦或平常,咫尺天涯不过是一场虚妄,桥归桥、路归路,让过去过去,迎接仍不可测的未来的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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