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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巧遇农户杀年猪 7个壮汉对付1只大肥猪(组图)

 情系故乡 2016-01-08


  周末前往南漳鱼泉河村,在305省道三道河水库路段,正欲停车拍摄水库风景,却被一阵鞭炮声吸引,原来是路边一农户家正在为杀年猪行祭祀礼。

  ▲ 南漳三道河水库
  农户的主人叫钟刚奎,是刘坪村一组村民。据他介绍,平时全家人农作之余,经营一家农家乐。客人们来这里,主要就是冲着他家熏制的腊肉美味而来。所以,这些年,每到年根儿杀年猪时节,他都会请屠户上门,一次性宰杀三头膘肥体壮的年猪,然后统一腌熏好。这一千多斤的腊肉,除自家人品偿之外,更多的是一年上头待客食用。


  钟刚奎今年又是三头年猪一起出栏,我们赶上的正是第三头。只见诺大的场垸上,一边是熊熊燃烧着火焰的土灶上架着大铁桶,里面的沸水早已翻滚着吐出团团浓厚的白气,另一边是六七个中年壮汉,正将一头白毛大肥猪用力摁在一个长形大木槽盆中。





  只见主刀的屠夫,手执一把二尺有余的尖刀、死死揪住猪的耳朵,当他手起刀落,一切皆成定局。随着屠夫转动困在大木盆中那猪的头部,慢慢地,伤处的出血越来越少,而那拼命扭动身子,四脚乱踢的挣扎,以及嗷嗷嗷的尖叫,也偃旗息鼓,渐渐没了声音。

  紧接着,屠夫对帮忙打下手的众人大声吆喝着,人们跟着他的指挥,捆的捆,扯的扯,抬的抬,一阵忙乱之后,将整头猪按进装了一大半滚开沸水的长形大木槽中。还有人不停地从大铁桶中臽来滚水,浇淋在木槽中未及没在开水中的猪身上。看着这种情形,我忍不住很悲怆地想到了那句"死猪不怕开水烫"……在一边烧水的老伯说,不这样反复烫就无法褪净那些猪鬃,这是杀年猪中一个很关键的过程。

  屠夫带着一众帮忙的乡邻,好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打仗般地将猪鬃大致刮净,接下来的工作,就显得有条不紊了许多。主要是"碎菜"(也就是将猪的骨肉分离)与称重。看着屠夫拿着尖刀碎菜的技法,真可谓是游刃有余,恰到好处,让人叹服,其碎菜的终极,是将整头猪支解成许多小块,用棕叶搓捻成的棕绳卯起,吊挂上梁。杀年猪的行话里有一句"猪大猪小,三十六卯",也就是说,要将猪的里外分成至少三十六块。而碎菜之前给已宰的年猪称重,也是有传统的计量方法,先是将猪头割下称量,以1:10的比例可基本估算出猪的净重,最后将整头猪的猪身均分,将砍下的一半"吊边"称出整头猪的净重。村民刘刚奎家这头刚出栏的年猪用这种方法称净重三百二十余斤。

  我在主客们的忙里偷闲中,找到屠夫王师傅聊了一些关于杀年猪的事情。

  今年五十多岁的王师傅已有三十多年的屠宰经验,他打小从师傅那了解到,这种汉民族特有的屠宰文化在五十年代以前,一般会在杀年猪封刀之前举行祭祀活动。年年都讲究要拜祖师爷张恒侯,也就是张飞,操作前,按照老辈人传下来的习俗,还必须放鞭、摆酒、祭祀祖先和土地神,以祈求主人家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当问及到杀年猪有一些什么禁忌时,王师傅说,在许多地方杀年猪一般避讳"杀"字,而称之为"年猪出栏"。每年年猪出栏是从冬至日始,到封刀之日(腊月二十九日)止,习俗中有"杀七不杀八",有“亥”日不杀猪之规。还有特别讲究"一刀清",即一刀毙之,否则不吉利,猪血流放而出的情景也格外重要,预示着主人家来年财运、家运的好坏,所以屠夫必须具备娴熟的技艺,才能让血流"顺畅",让主人称心如意。

  说到杀年猪,可能会让人们有一些不适感。但是,在农家村庄,冬至之后,这样的场景随处可见。除了一手一脚饲养年猪长大的农妇,会背对着屠宰现场,燃放香火鞭炮,心中默默感念这头猪的离去,祈求来年用心善养的家畜,能够更肥更壮。人们脸上洋溢的,都是满足的笑容和骄傲,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是乐呵呵的。如果身在现场,就可以很容易理解,这是农人,在春节来临时,慰藉和犒劳自己辛勤劳作了一年的最好方式,是农家六畜兴旺的标志,这是一种丰收的喜悦!



  这种喜悦,我们在鱼泉河村三组村民万家国家,又一次看见。万家国的孩子都在城里有一份自己的事业,他们老俩口一直依着鱼泉河水,种地养猪,怡然自得。我们到时,他家年猪的屠宰工作已近尾声,打好棕卯的猪骨肉,基本都已悬挂在老房子堂屋的横梁上。看着这满屋尽挂的年猪肉,迎着光亮,浸着血色的肉肉泛着润润的油光。为了宴请"杀猪佬",以及一起来吃"血花子"(一种农村俗称,指猪血与各种猪内脏)的左邻右舍,厨房里早已飘出的新鲜猪肉香味儿,直让人愈发地觉着,春节将近,年味儿愈浓,。


  据在万家国这里帮忙的村民宋学华介绍,这些新鲜猪肉,从尾巴往头部砍起,有坐墩、二道臀、腿筋、黄鳝肉、倒尖、软膛、腰绺、宝肋、槽头、顶圈等十部位之分。这些用棕叶分卯的猪肉,要先在迎风口处出挂三天,基本晾干水份后,按一头猪六斤盐的比例,盘匀后,放进大缸中腌制一周左右,然后出缸,用淡烟中火将咸肉烤至干黄,费时最少半月有余,再用浓烟小火慢慢熏制成香香的腊肉。宋学华说:"这种熏肉,要用农家柴火灶炒来,那种香喷喷的味道,真会让人吃了碗里想着锅里,吃了锅里想着火盆上吊的。"

  当我们对门前木板上搁置的猪头与四蹄,用通红的烙铁烙烤表示不解时,手脚麻利,言语健谈的宋学华又向我们介绍,农家的年猪,不仅猪身是生态绿色的,宰杀过程也是传统环保的,这种高温烙铁褪毛的土法,就是既简便剔净了那些不易处理的猪毛,又很好地保存了猪肉的口感。他又说,现在国家对农村实行的政策好,田地丰产,有足够的粮食来养殖家畜,真是家家户户,六畜兴旺,完全可以优质优量地保证家人全年吃肉断顿不断天的愿望。不象以前,一年上头,人都不够吃,哪有多余的粮食喂猪?年终时,能杀一头百十斤的年猪都蛮了不起的,有的因为交不出那大几十元屠宰费,甚至杀不了年猪呢。


  听他说着这些,一下子勾起了我的许多回忆。因为从小在农村长大,杀年猪其实也是在我童年生活中,打下深刻印记的一件事儿。有一年饲养下来已十分熟悉的猪儿被宰杀时所带来的伤心,有在村子里不期而遇杀猪佬黄爷爷所留下的惧怕。不过,随着年龄渐长,在一年又一年迎新辞旧的欢乐中,那些杀年猪时留下的不愉快的事情也渐渐淡漠了。

  当然,也有一些与年猪有关的事情,随时光流逝,历久弥新,总会在春节来临时,被旧话重提。

  比如,当杀猪佬从猪圈中,将年猪拽向屠宰场时,母亲会在猪舍前,手持竹杆,敲击着猪水桶,应着猪的尖叫声,不停地唤着"啰啰啰,回来吧,回来吧……"直到猪叫声停止,她还会在刚刚猪去圈空的猪舍前发上一阵子呆,才会再去厨房接着忙活。因为这一幕总是在小时候的年关时节,重复出现,这般情行便也就如此刻在脑子里,抹也抹不去。

  还有难忘的,就是小时候与父亲趁着夜色,赶早去指定地点上交任务猪的事情。那时,当家里原定的那头任务猪养得差不多,要送走的当天凌晨,母亲一定会特地为那猪煮一大锅它从未享用过的红薯米粥,一是因为辛苦养了好长时间的猪要离开了,实在心疼难舍,还有一点也是为了让它吃得饱饱的,能更多地增加一点份量,确保任务猪顺利达标上缴,这样,不仅能拿到村里发放的屠宰票,到时候可以顺利杀年猪,过大年,还可以多增加一点收入,贴补家用。吃饱喝足的任务猪被父母尽可能舒服一些地挷在独轮车的一侧,将我与一块大石头一起,放在另一边,以保持车的平衡。好几里的路程中,我总会随着猪的哼哼声,伏在那石头上迷糊着睡一个回笼觉。而排队等候给任务猪过磅时,那猪每拉一次屎,父亲就会急切地叹息好几声,他脸上那种焦虑而遗憾的神情,虽时越三十多年,到现在仍然历历在目,让心生疼痛,唏嘘不已??

  好在,这些记忆已经只是记忆。如今,杀年猪时,在那高亢的尖叫声中,看到更多的是人们的满足与感恩。年猪出栏,又到年关,这是传统民俗中,一道别样风景,为喜庆的新年更添了吉祥与希望!

  ▲ 湖北襄阳·南漳鱼泉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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