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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与春秋

 xjjk雅儒 2016-01-10

文/水中阳光

从来不知道会冠以家什么样的概念?只知道心一直像被春蚕吐出的丝,一点点慢慢地蚕食着、萦绕着。直到后来才慢慢懂得,家的温馨是刻在春秋上的一道道梵曲。或许有一天我会静下心来坐在时光的壁上,聆听有关岁月蹉跎下的一段花落谁家的月光小曲。

——题记

家的外围是一座山村连着另一座山村,苍茫中飘泊着一片宁静,静得可以听见苍翠欲滴的树林中的鸟语,我喜欢巡视这片山,因为山的脚下有我深爱的家。有时想象,倚靠着山就如同我躲进家的温馨港湾,因此我知道家在无时无刻停泊着我的一颗心,它从来未曾走远过。

家的远处是一座城池连着另一座城池,景深处盘延着一股异彩,像一道来自心涧的彩虹。这霓云彩如虹,高挂城门,蹬腿冲它极目远眺,城门的两翼顿时幻化成家的翅膀。有时会莫名奇妙地臆想,穿梭城门就好像我在梦游中倾听到家的轻声呓语。后来我才知道家的翅膀已经住进我的梦里来,它一直不曾离开过。

家的朝向,犹如记忆打下的木桩。自从我有记忆起,我总是如鸽子般徐徐地走,徐徐地来。有时我会误以为,我的走是为了来。走时是带着牵挂、惆怅的,而来时却是在内心掩藏着喜悦的。

我喜欢这种极目淋漓的喜悦,也醉意这来去之间的木桩越踩越深,因为我已逐渐懂得只有迈得越深,心才会越踏实。

心踏实了,才会往深处记住家的朝向,记住家的全貌,记住家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

或许对于家来说,我是渺小的。但它从未因为我的渺小而离弃过我,而我只有在离开它的时候才倍感它的温馨,像一朵花给我香味儿,安一春之暖,度一夏之禅。

家让我不时记挂起四季的交替,冷与热。也单有家,才让我徒然想起一些人,充满迷离,却拥有一团栩栩如生的相惜之情缠绕心头。

灯火总在秋去冬来之时,勾起我对家的不尽思念,或许灯火是带着家的烟火味的,尽管我的内心对家的思念隐藏得很深,它总能轻易地把我的心撩破,彻底地打乱我的情绪,我的生活。

在他乡的冬夜,心总是乱得像小兔在蹦跳,其间还不泛夹杂着火苗在燃烧,烧得连思维也直瞪起了眼,但仍旧省心不了睹物思人,一盏煤油灯,使心笔直地向屋外四野扩散,引得灯光也逐渐变淡,弥漫开来,直至通透。

这样的夜晚,纠结的思念总让我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家,想起了灯火下家里唯一的方桌,还有端坐上面穿着一身破旧、打满补丁绵衣的母亲。母亲向来勤快,白天总有干不完的重活,只有赶伏夜才忙着做起针线活,虽然母亲很能干,但暗淡的煤油灯委实让母亲多费了不少眼力劲,由于隔离灯火有些近,也没少闻熏眼的煤油燃烧突突冒出的一股气味。我隔离得比母亲都远,但仍能闻到呛鼻的味道,只是没呛出眼泪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会我的心比平时抽搐得紧。

其实我完全明白,我的心之所以抽搐得紧,是因为有时我觉得对于家的某一方面来说,我是无力而为的。虽然我有说不出的不爽憋屈在嗓子眼,但我只能一个人静静地想,静静地躲在黑暗之处注视着母亲继续赶着手里的针线活,继续揉着眼睛,继续熏着时断时续的难闻气味,心里除了一股难以抹灭的难受,还是难受。

那晚的夜真的很静,静得听得见母亲穿针走线的沙沙声。忘记当时我多少次驱赶着朦胧的睡意,远远瞧着母亲不厌其烦晃动着白光闪闪的针尖挑了挑灯芯。在火苗扑腾扑腾直冒的间隙,母亲直了直腰板站立起身,捶背,打着呵欠眯起眼重复着无比熟悉的动作,那样的动作一做就是两三个钟头。而我再也敌不过绵绵的倦怠之意袭来,最终沉睡过去。在临闭眼之时,透过眯成细线的眼,督见那针在逐渐变小、模糊,灯火也一闪而灭了。

梦里,我瞅见了母亲佝偻着腰板仍在忙活,只是在嘴角掀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感觉很淡很淡,淡得只有在梦里,才看得出端倪,才真正显露出它应有的香味。原来,生活的忙碌早已把母亲少见的微笑埋藏在心里,我的心又是一阵抽搐,绷紧。

我相信这后续的梦境是真的,我也相信那灯火一定照进了母亲的心,也照进了针眼的心。因为我一直坚信,在母亲手里密密缝着的不只是衣裳和挂件,更是一件为家而缝,遮风挡雨的巨形帐篷。

家在母亲灵巧的手里绣成了依靠,但我知道母亲的力量是柔性的,而家更多需要的是一份刚阳,或许以前还有父亲如山的肩膀,笔直的脊梁骨像千斤顶一样固若金汤地顶起家的四个角,可如今父亲老了,只能靠儿辈的一脉相承。

随着父亲的一年老似一年,原本的家已经不再吸引我逐渐欣喜成长的心,而另一个家却别具一格在我的眼线里延伸着,我的心里早已流淌进一些不一样的东西,黄土在心坎上也悄然脱落,替换植入心底的是一根根钢筋,水泥。为了这眼中的物象,我不辞千里之远,来到暂时搭建起的第三方的家——甾城。

那会我还不知道其实自己进的就是一座小城,或许在中国的版图上还不如一粒沙子大,可小城虽小却没有让我少洒过一滴汗,一滴泪。

虽然生活的苦楚相对家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但我还是想一笔一划勾勒出来,这完全不仅仅是为了自己。

为的是记挂父辈们当初建立那个老“家”时的万物维艰。

为的是让那些单独走在他乡的城市为了新“家”散落的脚印,有一天凝结成雪地里爬行的蚯蚓。

这些蚯蚓一直指引着我在陌生的城市里独立行走,为了更好地行走,行走得更远,很多时候我只能忘记我是个人,而偏执地把自己幻想成一只螃蟹,这样我就能每走完一段路,就卸去一条腿,腿卸完了,路也走远了,距离另外一个家也就更近了。

不管是新“家”还是老“家”,都是靠一步步踩出来的,每一寸,每一步的挪动都是一份苦楚。或许我要迁移的不仅是一种血脉之情,更多的是一份人文思想,家依然要靠它传承。

这种伴着苦楚悠远的迁徙,让我记起了母亲曾经说过的话:“家,是一些滋长在记忆上的味道。”

当我身临其境感受这一切的时候,同时也猛然惊醒:家何尝不是母亲绣下的一段春秋,被父亲捂热过的心窝,我不时瞻仰着的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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