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关于你自己的所有短暂性

问：那天你说到了不朽。你说那既不是湮灭也不是延续。你说你会就这个话题进一步说明。请你进一步解释一下好吗？

克：我们只能意识到二元性，至少在我们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里可以意识到这点。我们内心有一种持续不断的二元冲突：实现者和实现的目标，行动者和行动。所以，我们的头脑中始终有这种二元感，“我”和“非我”。而只有当头脑和内心摆脱了这种二元性，当头脑和内心摆脱了所有的二元感，在那完整中，才有不朽。

而我们把不朽看成是“我”的延续。当我们谈论不朽，我们希望那个特别的“我”能够穿越时间，无限期地、恒久地延续下去。我们多数时候只能意识到这个“我”。我们只有那个“我”的记忆，别的什么都没有。我们偶尔瞥见一眼那永恒之物，那真相，但是绝大多数时候我们意识到的，是那个“我”，克里希那穆提的“我”，或者甲乙丙的“我”。所以，由于一直意识到的是那个“我”，我们就想让那个“我”延续下去；否则我们就以为那是湮灭。

而在我看来，“我”不过是冲突的结果，抗拒的结果，而我们想要延长它，这个“我”，这冲突。我们想完善这个“我”；然而，如果我们彻底摆脱了这冲突，那么，其中就有不朽。在其中，不再是一个时间的问题，不再是“我”穿越时间，恒久不死、不灭。当头脑摆脱了“我”——这只能发生在行动中，那么其中就有对不朽、对那永恒存在的领悟。

你知道，不朽无法描绘，你不能从心里想象不朽是什么。你不能对它进行哲学推理。它必须被感受到、被领会。让我换个方式来说。存在着不朽，但若要领悟它，人必须从转瞬即逝者开始。不朽就在短暂中，而并非远离短暂。而我们抛弃短暂，想要找到永恒，可是我说：着眼于短暂，你就会找到永恒，因为，当你发现了你头脑和内心产生的行动，有着怎样短暂的价值，那么，在那短暂中，就有了持久的、永恒的完满。短暂本身之中就有永恒。

我们把不朽当作逃避的手段，或者要通过一系列不间断的经验达到的目标。在我看来，不朽是摆脱所有的冲突感，而只有当你领会了正确的价值观，你才能摆脱冲突感，而若要领会正确的价值观，你就必须了解关于你自己的所有短暂性。

选自《倾听内心的声音》

我只教一件事，那就是观察你自己，深入探索你自己，然后加以超越。你不是去了解克的教诲，你只是在了解自己罢了。——克里希那穆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