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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锡伯族农民在察布查尔县附近的棉田里。 中国察布查尔锡伯自治县——1764年，几千名以绝顶忠诚和马术为特长的满族士兵，听从皇帝的召唤，带着家人和牲畜，经过长途跋涉，从中国的东北来到大清帝国最遥远的边陲，也就是现在被称为新疆的中亚地区。 那是一个长达18个月的艰辛旅程，但是，让他们感到安慰的是：完成了他们平定西部边境的任务后，这支队伍被允许带他们的家人返回老家。 “他们在这里非常想家，梦想着有朝一日可以重返东部，”56岁的童浩（音）说，他是那些定居者的后裔，属于满族的锡伯族分支，部队抵达这里时早已非常虚弱和疲惫不堪。“但不幸的是，他们未能如愿。” 两个半世纪过去了，事实证明，住在这个农业县、认为自己是锡伯族人的大约3万人，不仅具有民族研究的特殊意义，而且是一种语言的宝库。随着中国东北地区最后几名会说满语的人死去，锡伯族已成满语唯一的继承者，而满语曾一度是世界上最强大帝国之一的官方语言。大清帝国的领土一直延伸到与印度和俄罗斯接壤的地方，也构成了现代中国领土的地理基础。 1911年的辛亥革命推翻了统治中国近300年的满清王朝，之后的几十年里，普通话取代了满语，甚至在东北森林地区的满族昔日大本营。但是，在靠近哈萨克斯坦边境的这个干旱、遥远的地方，锡伯族与外界隔绝的状态却帮助维持了满语的活力，尽管在20世纪40年代之前，锡伯族的存在差不多已被人们忘记了。 对于研究满文的学者、尤其是那些热衷于把中国各地档案馆里保存的成堆的清代文献翻译出来的人来说，找到这么多活生生的说满语者，真是一个上天赋予的机会。 “想象一下吧，如果你从事古罗马文化研究，去了罗马，讲了拉丁语，发现那里的人能听懂你的话，”哈佛大学从事满清研究的专家欧立德(Mark C. Elliott)说，他说他记得自己2009年第一次在察布查尔县大街上遇到一位锡伯族长者的经历。“我用满文问他老城墙在哪里时，他眼都没眨一下。那是一次美好的经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然而，尽管当地政府尽了最大努力，包括在小学教授当地语言，还资助办了一份当地语言的双周报，这个此地称为锡伯语的语言面临着世界上许多语言的共同命运：会说该语言的人数不断下降，语言面临着消失的前景。 不同民族的孩子在同一课堂上课（图片来源：国际在线） 出版物Ethnologue认为中国有近300种活语言，随着少数民族人士越来越多地使用中国官方语言普通话，这些语言中有一半濒临消失的深渊。据网站《汉语世界》(The World of Chinese)统计，这些濒危语种中，有20种语言的使用者已不到1000名。 虽然这里的许多年轻人在家里仍说锡伯语，但他们中很少有人认识锡伯文粗放的书写体，这种书写体由121个字母组成，书写方式是从上至下、从左到右。前不久的一天，在《察布查尔报》（一份主要翻译官方媒体报道的四页报纸）报社，72岁的教师兼翻译家何文君（音）说，他担心自己的儿子辈和孙子辈们不会读写锡伯文。 “语言不仅是交流的工具，也是联系我们身份的纽带，语言让我们感到彼此间的亲近，”何文君说，他曾在把满清王朝文件翻译成中文上花了几十年的工夫。“我不知道我们的母语还能存在多久。” 定期出版的锡伯文报纸（图片来源：国际在线） 尽管通婚以及向中国其他地区的移民，淡化了锡伯族的身份认同，但这个民族对自己的历史仍保持着自豪感，尤其是他们在帮助扩大中国边境地区版图上所起的作用。清兵把长期以来在大清帝国边境地区制造麻烦的游牧民族赶尽杀绝之后，是满清皇帝委派了锡伯族人到伊犁河谷来定居的。 在那之后的几十年里，仍不断有叛乱发生，这些叛乱让锡伯族驻军忙个不停，有时还让其人数大减。1867年的一仗几乎让锡伯族人口减少了一半，降到1.3万。 （纽约时报中英文网站 2016.1.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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