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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长江》第三集 生命的高原

 zgq638 2016-01-17


第三集  生命的高原


朝圣的路上的每一次叩拜,都是向着那神圣的追求又迈进了一步。20年前,藏族僧人扎西昂江沿着青藏公路去拉萨朝圣。20年后,他又一次踏上朝圣的路,身边却多了一条钢铁之路----青藏铁路。这是地球上海拔最高的铁路,平均海拔4500米,人们将它称为天路。它在苍茫的“三江源”地区蜿蜒前行。“三江源”是指黄河、长江、澜沧江三条江河的源头地区,总面积31.8万平方公里。这里,原生态的冰川、湖泊、溪流、沼泽共同孕育了三条江河的生命之源,成为世界高海拔地区中天然湿地最多,生物多样性最集中的区域。

1994年1月18日,罪恶的枪声打破了荒原的宁静。那一天,索南达杰在得知一伙盗猎分子在疯狂猎杀藏羚羊后,带领队员急速赶往可可西里的太阳湖。这是40岁的索南达杰第12次进入三江源地区的可可西里腹地,在随后激烈的枪战中,索南达杰中弹牺牲。成为第一位为保护野生动物而牺牲的中国政府官员。索南达杰用鲜血和生命唤醒了人们对藏羚羊的关注,对可可西里的关注。2000年,中国政府在这里建立了世界上海拔最高、国内面积最大的“三江源自然保护区”。

藏羚羊,这一中国特有的物种被称为“可可西里的骄傲”,作为世界上唯一生活在高海拔地区的羚羊,藏羚羊被列为世界一级濒危动物。可可西里藏语意为“美丽的少女”,位于青藏高原西北部,面积达8.3万平方公里。可可西里地势高峻,平均海拔在4000米以上,是中国最大,世界除南北极外第三大无人区。这里保存着地球久远的记忆,也是最后一块保留着原始状态的自然之地。虽说可可西里环境严酷,但也会尽显温柔的一面,它像一位母亲一样哺育着长江北源楚玛尔河,并用它5万平方公里的胸怀,养育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高原湖泊。可可西里是世界上最著名的高原湖泊密集区之一,它有大大小小艾的季节性河流50多条。当长江、黄河、澜沧江浩浩奔流时,这些流程只有几公里、几十公里的小河,一样以自由的形态流动,滋润着可可西里的生命,最后以湖泊为归宿。只要你看见了水,你就知道可可西里不乏生灵。春天,远道而来的候鸟在可可西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天堂,享受着“高原水乡”的宁静。野生动物,是这片广袤土地上的主人。高原的草滩、湿地为它们提供了充足的食粮和广阔的空间。目前,可可西里野生动物多达230多种,在荒原上奔跑的29种哺乳动物中,就有11种为青藏高原特有的种群。可可西里常年冰雪封冻,严酷而寂寞。这里,人类难以生存,但却是野生动物的天堂。

每年的5月冰雪融化,高原上短暂的夏季即将来临。与往年一样,怀着小羊的藏羚羊便会北迁。它们从千里之外的西藏羌塘、新疆阿尔金等地,沿着一条古老而固定的路线向着可可西里开始了旷古持久而充满神秘的迁徙之路。1996年,在藏羚羊迁徙的通道旁,环保志愿者们建立起了中国第一个野生动物保护站,保护站被命名为“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在瞭望塔上,用望远镜就可以巡视200公里以内的辽阔草原。可可西里曾经是藏羚羊的美丽家园,20年前,可可西里纯净的空气中开始飘荡着屠杀藏羚羊的血腥。藏羚羊的数量由原来的100万只骤减到不足一万只。藏羚羊身上的绒有“软黄金”之称,一只藏羚羊身上可以提取100克左右的羊绒,3到4只藏羚羊的绒经过加工织成的一条披肩,在欧洲能卖到5万美元左右。因此,暴利的驱使,让一些利欲熏心的盗猎者铤而走险,疯狂猎杀无辜的藏羚羊。才嘎,第一任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管理局局长。1996年,他来到危机四伏的可可西里国家自然保护区工作。“有的朋友跟我说,你为什么到这个地方去,这个地方很危险。因为索南达杰同志在为了保护可可西里这个地区,保护藏羚羊这个物种,献身于可可西里。”

此后的十年,一次次充满危险和血腥的反盗猎行动成为才嘎新的生活内容。这段影像纪录了一次反盗猎行动,2001年6月,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管理局接到报告,阿尔金山附近有人猎杀藏羚羊。第二天的中午,干警们与盗猎分子相遇,双方对峙近一个小时,最终避免了一场盗猎者对藏羚羊的屠杀。经过十年的努力,盗猎藏羚羊取得了有效的控制,可可西里正在恢复往日的宁静。2004年,江源地区一座新的铁路桥代替了50年前修建的青藏公路桥,成为“万里长江第一桥”。青藏铁路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线路最长的高原冻土铁路,面临着多年冻土、高寒缺氧、生态脆弱三大世界铁路建设难题。青藏铁路要穿越550公里的连续多年冻土区,“以桥带路”是铁路通过冻土层最佳方案,然而,突兀在平坦荒原上1米高的铁路将成为藏羚羊迁徙的一道障碍。铁路工程设计者将原设计稿中高1米的涵洞升高到3米,每个涵洞的宽度不小于20米,保证了藏羚羊和其他野生动物自由来往。2米之差使建桥的投资比预计高出了3倍,这座长达11.5公里的清水河大桥建成后,成为中国最长的却又是无水的铁路桥。举例清水河大桥1公里并行着50年前修建的青藏公路。20年来,公路每天过往的车辆接近千辆,这给藏羚羊迁徙带来了隐患。6月,大群的藏羚羊准时出现在山岗上,前几年,在靠近公路的地方很难见到藏羚羊。这几年,反盗猎行动使藏羚羊已经不再望人生畏。青藏公路在藏羚羊的视野里并不陌生,它们最担心的还是在路上奔驰的庞然大物,能以每小时80公里的速度在草原上奔跑的藏羚羊,敏感胆小的天性使它们要为跨越7米宽的公路而犯愁。10年前,青藏公路上是时常会有这样的惨剧发生。1996年,在海拔4500米的青藏公路上出现了第一次为野生动物的通行设立的红绿灯。每当红灯亮起,公路上的车辆都停车等候,公路上一片寂静。藏羚羊迁徙习性很有规律,几百只甚至上千只聚集在一起穿越公路。反反复复、走走停停,藏羚羊要经过多次试探,为的是确信公路上已经没有了威胁。为跨越这7米宽的公路,它们竟耗费了一个多小时。面对青藏公路,藏羚羊如此的谨慎,那么穿越铁路时,它们又会怎样呢?青藏铁路的清水河大桥静静地等待着藏羚羊的来临。

为了确保怀孕的母藏羚羊有一条安全的通道,才嘎决定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清障行动。管理局的干警们将要用两个月的时间踏遍可可西里,对藏羚羊迁徙之路进行检查,不给盗猎者以任何可乘之机。此时,第一批从西藏羌塘方向来的母藏羚羊已先期到达青藏铁路旁,另一批监护它们的干警也悄悄跟随到了这里。藏羚羊第一次看到了突起在荒原上的大桥,它们显得犹豫不决,在试探性了几次之后,谨小慎微的藏羚羊终于壮起了胆子,所有的担心和疑虑都在这迅速的奔跑中化解。经过几个月的千里跋涉,怀孕的母藏羚羊安全地越过了公路,穿过铁路渐渐消失在天地连接的远方。可可西里最高峰布喀达坂峰是青海与新疆交界的地方,山脚下的这一片无人区是藏羚羊重要的通道。这里除了河流和湖泊,还有终年不断的地热喷泉,水温高达91度。高原上体态最大的野牦牛注视着这些侵入它们领地的外来者。可可西里的盗猎终于得到了遏制,没有了杀戮的可可西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为了尽快赶到卓乃湖,藏羚羊们一直在可可西里的荒原上不停地奔跑。卓乃湖被尊为母亲湖,这是它一年中最美好的时光,几万只要做母亲的藏羚羊终于来到了母亲湖的身边。藏羚羊的世界很奇特,先期到达的母藏羚羊会一直等待其他的同族从四面八方到来之后,才开始生儿育女。夜幕下的高原是神秘的,每年的这一时刻都让干警们充满了希冀,母藏羚羊们将要在这个夜晚分娩。天与地、山与水都在静静期待着生命的降临,高原的火光照亮了高原的夜晚,高原上的歌声是守护者们用生命呵护生命的心声。这是一个不眠之夜,当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新的生命将会诞生。

小羊羔的出生给草原、给可可西里注入了无限的生机与活力。刚出生的小羊羔体重在2.8公斤到3.3公斤之间,羊水还没有干透,小羊就可以站立,出生十分钟后可以走路,3天后能够奔跑。对于藏羚羊来说,奔跑的命运从降生的第3天就开始了。藏羚羊的种群在人们的呵护下在逐渐恢复,目前的数量已经恢复到5万只。

青藏铁路所穿越的三江源是野生动物繁殖迁徙与觅食的最主要地区,青藏铁路为环保工程投入的总投资为21亿,首次为野生动物修建迁徙通道的青藏铁路,在铁路沿线修建了33处野生动物保护工程,为高原野生动物提供了一条“生命通道”。火车给自然让路,这在中国铁路建设史上前所未有。青藏铁路还首次成功地在高海拔地区种植移植草皮,为中国的大型工程建设树立起环保典范。青藏铁路的贯通将从根本上解决西藏的物资、人员、进出困难的问题。如今,建成后的青藏铁路沿线景观依旧,千里铁路与江河、雪山、湖泊融为一体。

沱沱河向东,在囊极巴陇与长江南源当曲会合改变名叫通天河。通天河畔有一条古道,1300年前,荒凉的古道上出现了一队庞大而豪华的车辇,车里坐着一个名为李雪雁的长安女孩,这个女孩就是文成公主。长长的车辙印在这片高原上再也没有消失,文成公主所到之处不仅传播了佛教文化,同时还带来了农耕文明。今天我们在玉树地区的通天河边的农田里,依然可以看到当年文成公主带来的双牛抬杠的农具。如今,玉树的勒巴沟依然保留着1000多年前的样子,沟里的文成公主庙折射着沧桑的岁月。

青海南部重镇结古镇是玉树藏族自治州的首府,结古在藏语中是货物集散地的意思。长江从它身边流过,它也成了长江流域中第一个人口密集的地方。玉树是三江源重要的地区之一,高海拔使这里的生态环境变得非常脆弱。近年来,全球变暖、天灾、鼠害、过度的放牧等因素,使一些地区出现了荒漠化。扎西才德在通天河边开荒植树已经整整七年,七年的执着使河边的荒滩变成了绿洲。说起扎西才德种树,还得从他的祖辈说起。拉布乡,通天河边的一块绿洲。这里的白杨树连接成片,在3700米的高海拔地区,这简直就是个奇迹。拉布乡有个拉布寺,在拉布寺300年的历史当中,寺里的第四世活佛姜雍罗松姜措的故事传遍了整个玉树。姜雍罗松姜措活佛因佛事来到西宁,看到西宁路边栽种的白杨树,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用做买卖的钱买了2000株树苗,长途跋涉中,2000棵树苗仅存活了60棵。姜雍罗松姜措活佛的诚意打动了上苍,这60棵树苗栽拉布乡扎下了根,繁衍至今,以致延伸到整个玉树地区。因为有了100年种树的历史,拉布乡的河水清亮洁净,日夜不停地流向滔滔的通天河。活佛的孙子扎西才德一家延续了家族种树的历史。1998年夏天,电视上连续报道长江中下游洪水的消息,扎西才德一家意识到,他们应该为中下游的人们多植树、多造林。第二天,他们拿出30万元积蓄在通天河畔租下了340亩荒滩,种下10万多棵树苗。在这样的高寒地区,能把树苗种活已是不易,树木生长的缓慢程度更是超乎想象。历时5年,荒滩地里的小树连成片,有一片生命的绿洲在玉树飘摇。

青藏高原是江河之源,也是神化、民歌的海洋。英雄史诗《格萨尔》就诞生在这片土地上。2001年,中国政府在三江源建立起59公里的高原绿色长廊。绿色长廊的起点就从玉树开始,在一片片的绿洲出现后,长江的水质开始变化,水土流失逐年减少,长江上游的含沙量也逐年降低。有“中华水塔”之称的三江源地区的生态,开始得到有效的保护。

玉树有很多民间的石刻艺人,新寨村70岁的老人宗西就是其中一个。玛尼石是藏传宗教石刻艺术品,上面镌刻着六字真言,它与飘飞的经幡共同形成了雪域高原的独特文化。宗西每年要把108块玛尼石放到流向通天河的溪水里,按当地的说法,这是一座金桥,溪水从金桥上流过,带着宗西的祝福,带着人们美好的祝愿流向长江入海的地方。通天河流过玉树地区改名叫金沙江,它奔腾着浩荡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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