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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精选:远去的农具之二十二:斗与升

 昵称535749 2016-01-17

编辑:花花发布日期:2016-01-16

斗、升都是过去农村的一种木制度量粮食的器具。十升为一斗,十斗为一石。斗和升均为倒置的有下底无上底的四棱台形,侧面和底面是用厚约三分厚的薄木板做成,四条棱为梳子齿型的卯榫连接,斗面对沿装有一寸见方木把提手,木方上表面和斗边沿齐平,内外均用土漆油成板栗色。这器具的上、下底面边长,两底面间的高全国统一。一升大米为五斤,一斗大米为五十斤,粮食不同,比重不一样,同样一斗、一升不同粮食的重量是不相同的,但体积是一样。为什么当时也有杆秤,还要用斗和升这样的器具去度量粮食多少呢?我考虑用斗和升直观,不易被奸人的“大秤、小秤”所愚弄,收获多少粮食或交地租、公粮或借出多少粮食、还多少粮食用斗、升装满再用一长直木尺搭在边沿平刮过去,不像称秤还有平、旺、绵之分或不认识秤上斤两,耍秤杆,换秤砣,有缺失公平、公开之嫌疑。另外用杆秤需要两人抬称,一人捉秤杆才能完成。用斗和升,人多、人少皆可进行。

小时候我家有斗、有升(也叫印子),自留地收获的小麦、黄豆、苞谷等,收了多少,常用斗和升去量,常听父辈们说:“你家今年收了多少麦子?”答曰:“一石二。”或“六斗五升。”问:“今年种了多少黄豆?”答曰:“只种了四升黄豆种子。”

那时家里人多还常来客,时常缺粮。经常见母亲端上一个升子,到这家去借一次,那家去借一次,家里有了粮先把借的还上,哪怕过不了两天又没粮了,也要先把上次借的粮还了,这就叫“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有一次,母亲把一升米装好,用尺子在上面刮平,还往上多抓了两把,正准备出门还米,又来了客人,让我给还过去,还教我见了女主人怎么称呼,说哪些感谢话。我照母亲教的说了,也还了米,那家男主人在家,进了他家门先招呼了他,他阴沉着脸,理都没理我,母亲见我还了米,回来后一脸的不高兴,就问我:“怎么了?”我就拣了一句听大人说的话:“好像是借了他家米,还给他家的糠一样,黑着脸不高兴,招呼他答都不答应。”母亲也知道那家男主人不想让我家再去他家借粮了,还说道:“别那样说,我们揭不开锅时,人家能借给,这感激人家都来不及呀!小孩子家就别计较这么多了。”后来让我给另一家还一升面,我坚决不去,还是母亲去还的。现在想想,还粮我都怕人家给脸色,母亲去借粮时,要给人家说多少好话,遭多少白眼呀!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的一个春天,闹春荒,村里的储备粮动了一部分,借给缺粮人家,虽饭里搭了些其它能吃的食物,如豆渣、野菜……但,看着看着粮又快没了,那次父亲早早起来,背上背篓,拿着口袋,到偏远的乡下一房远亲处借粮,到晚上才回来,还好,借到了两斗苞谷,全用石磨推成细细的苞谷面,上顿下顿喝稀糊汤,总算没断顿,度过了那个春荒。

文化大革命期间,全国都在上映一部记录片《收租院》。这是一部“忆苦思甜”进行阶级斗争教育的电影片,反映解放前四川一地的恶霸地主刘文彩,如何剥削贫下中农——收地租时用大斗,借出粮食时用小斗,即“大斗进小斗出”,想尽了剥削人的鄙劣手段。那时我知道了,世上还有把斗下底面装一层底,可使斗变大亦可变小的坑人鬼把戏,真是缺德,激起了广大观众对这种劣绅的无比愤慨。

现在很少见斗和升了这两样器具了,都习惯用杆秤、电子秤、磅秤来秤重量,斗和升真成了古董了。

能装尽天下粮食,盛不完人间辛酸;可度量家中财富,看不透世道人心。(文/陈永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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