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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们一起练拳(7)——初学劈拳 我已无比饱满的热情练了一个星期三体式。这一星期里，我在各种地方摆出三体式的桩，心里想着绝世高手的风范，期待着周围人群中某种敬仰的目光，虽然他们很可能把我当成怪人，我不以为意。和女同学出去的时候，我站好桩让她推我，想着自己纹丝不动之后让她大吃一惊，以博得她的好感。结果却很失败，她推我，我就不由自主的后仰倒退，在铁罗汉调教之下的桩功荡然无存。 我很郁闷，给铁罗汉打电话咨询此事。铁罗汉却不让找人试劲，说喂劲是帮助我练拳，必须水平很高的人才行;说站桩就站一个动作正确，轻松自如就可以了。 周末见到铁罗汉的时候我迫不及待的哭诉：”师父啊，丢人了啊!让人给推倒了。“ 铁罗汉瞅了瞅我，满脸鄙夷，说：“没事你跟人显摆什么?还净跟女孩显摆。” 我没敢说什么，委屈却摆在脸上。 铁罗汉让我站好三体式，他站在我身前，用胸口抵住我伸出的手掌，慢慢的向前压，整个身体压在我的手掌上。顿时，我全身在他体重的压迫下成为一个紧密的拱，稳稳的撑在那里。 “我知道你能做到什么程度，给你喂劲是有目的地让你体会桩的支撑。给你一股方向不变持续加大的劲，是不是身上拱的支撑逐渐的加强了?被压的很实?不用蛮力却很自然地撑住我了的体重。” 试了几下之后，铁罗汉伸手在我胸前推了一下，我一个趔趄倒了出去。“我随便给你劲，你现在的桩做不到本能，需要反应的时间，反应不了，自然会被推动。” 我揉了揉胸口，说：“那该怎么办啊?” “桩不是死的，要站活桩。别人给你劲，要在身体内部调整，调整到拱支撑。不是靠反应，而是练成下意识，身体自然地感受到劲力而随之变化。“ 练成下意识，那得多久啊。我又问铁罗汉：”您看我现在右手在前，推我右手的时候我能撑住，可要是斜着推我，比如左边肩膀，我就倒了。“ “真够笨的。”铁罗汉伸手按在我左肩上，说：“教你的推山按虎，忘了么?这里给你劲，转动腰胯，把这个斜方向的劲力调整到直线支撑。” 我试着左边腰胯向前转动，果然从左边斜推来的劲力又落在双腿形成的拱上。恍然大悟，我有些兴奋，又问铁罗汉：“其他地方是不是也这样?” “检验三体式是否正确的标准推不动，拉不动，扯不散，打不烂。”铁罗汉说道：“这些说法是形容桩架稳定，意思是给你的劲力都能用身体内部形成的拱自然支撑。当给你的劲力恰好和拱在一个方向上，你现在能做到支撑。不在一个方向时，用腰胯调整到一个方向上。如果给你的劲力太大，拱不足以支撑，身上的拱是有弹性的，会把身体整体弹出。” 铁罗汉拉住我的前手，慢慢的向前加力，果然腿上的拱也在慢慢的受力。“体会到了么?给你的力量是被身体形成的拱自然支撑。”铁罗汉又推了一下，说：“反过来看，往外发力，也是身上的拱发出来的。” “喂劲是加强你的体会，也是检验桩是否标准的手段。你初学乍练，别人不会喂劲胡乱推，你胡乱应对，又成了蛮力顶撞，那不是拱做到的。” “我就是觉得好玩。”我小声地分辨着。 “是挺好玩。关键你现在没练到身上就出去显摆，这就不好玩了。” “怎么才能练到身上啊?” “练!” 好吧，我练。站桩的过程是枯燥的，站着站着就觉得无聊，我一会问铁罗汉这里对不对，一会问铁罗汉那里变形没变形，说着有的没的。铁罗汉估计看出我站桩枯燥无聊，就说着话分散我的注意力，又提醒我自己练的时候一定要集中注意力，加上意识引领，不能这么练。 反反复复的练了一会，铁罗汉说：“三体式的架子有了，今天就教你劈拳吧。自己回去练的时候不那么枯燥。” 我顿时兴起，赶忙说道：“我是得练个劈拳，不是说欲当神仙，须精劈拳么。” 跟着铁罗汉下楼到了一个小花园里，我想着一会要大练特练，抻抻胳膊踢踢腿，活动着。 “你看我的动作。仔细看，牢牢的把我练拳的印象记在脑海里。这叫观师决。” 铁罗汉双腿并拢站立，双手向身体两侧伸展高举过头后双手下压到小腹握拳，同时屈膝。之后右拳沿胸前向外伸出。“这是起式，先打一个右手钻拳。”接着左腿上前一步，同时左拳沿胸前变掌伸出，脚落地的同时，左掌翻落成立掌，右拳回拉至小腹变掌下按。“这是劈拳。”接着左掌回拉直小腹变拳，沿胸前向外伸出，左脚外摆上步。“这是钻拳，劈拳的上步有一个钻拳过渡。”接着右腿上步出右手回左手。“这个动作一趟一趟的往前练，就是形意拳母拳五行拳的劈拳。” 铁罗汉很慢地示范了一遍完整的劈拳，动的非常美，极度协调的动作蕴含着某种韵味。他伸手迈腿的时候身体转动的幅度很大，以至于我都忽略了他手脚的动作，他的身体和四肢完美的搭配在一个节奏上，我很难抓住他动作的痕迹，无从模仿。 铁罗汉继续示范着，我跟着笨手笨脚的伸手抬腿，想着，这可怎么弄呢。 “看我的动作。”铁罗汉重复了一遍起式，双腿并拢站立双手向身体两侧举起，“起式的时候吸气。” 我跟着模仿，自觉动作丑陋古怪，有些郁闷，听到要吸气，就问铁罗汉：“起式有什么作用?” “没什么用。”铁罗汉一边示范着一边说道：“就是个仪式，告诉自己准备开始练拳。表演的时候倒是有用。” “没什么用的话，那我就不练起式了吧。”我尽量精简动作，减少难度。 铁罗汉白了我一眼，没加理会。我想既然开始练了，还用的着告诉自己要开始练么?就不管起式，一下一下的模仿着铁罗汉的动作。 铁罗汉练拳的时候，非常地放松，我没有感觉到他用一点力量。他为了让我看清楚动作，迈腿打拳都放慢速度，可脚落地的时候却极为沉重，发出“咚”“咚”的声音。我学着他的样子，抬腿落地的时候用力的跺脚，感觉别有一番滋味。 “别跺脚。” “我得弄出点声来，和您一样啊。” “腿是踢出去，踩下来。”铁罗汉有些哭笑不得，说：“不是跺脚，可别把脚跺坏了。” 铁罗汉原地站住，右腿往上踢起停在那里，说：“脚尖勾起来，胯根往回缩。这条腿就形成了一个拱，或者说一张弓。身体同时往前，用体重把腿自然地压下去，脚跟先着地，紧接着脚掌滚压，像车轮一样，滚压。”说着，脚跟支在地上脚掌滚落重复了几次。 脚尖勾着?胯根?还缩着?腿是一张弓?体重压下去?滚落?我要疯，哪里能做到这么多?还得同一个节奏做到? 为了掩饰我的笨拙，我一副好学的样子，问道：“身体其他地方呢?” “全在腰胯!腿为什么动?腰胯带动的!”铁罗汉双手掐腰，夸张的转动了下腰胯，随着腰胯转动腿向前迈了一步，“咚”的落在地上，后面的腿紧跟着上了一步。说：“腰胯转动，把前腿踢出去，后腿拉上来。” 这次我学精了，都不模仿他的动作，继续好学的问道：“那胳膊呢?” “还是腰胯!腰胯转动，整个躯干跟着转动，把肩送出去，胳膊自然打出去，像锤子钉钉子一样，把胳膊砸出去。”铁罗汉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脚落地的同时胯夸张的往下沉了一下，说：“胯往下坐，头往上领。这是上下的劲。双手撕扯拧裹，这是前后的劲。加上腰胯左右转动的劲，就形成了一个整体的劲力。” 我做出听得很明白的样子，想着先从胳膊开始，又问道：“撕扯拧裹是什么啊?” “像撕一块布，双手同时用力，”铁罗汉比划着撕东西的样子，说：“这个力是在腰胯带动下出来的，大小相等，方向相反。说前手打人后手用力就是指的这个。” “拧裹就是动作打完瞬间，双手翻转。”铁罗汉伸出右手，掌心向上，突然翻转手腕，变成立掌停住。我离得近，吓了一跳，根本没想到这样的动作都能如此猛烈，我往后退了一步，远离危险源，问道：“这怎么也能发力啊?” “光用手肯定不行，还是腰胯的发力，表现在手上。” 终归还是要自己练的，我向前踢一腿，踢出去却无法控制，丢丢当当的时候赶紧跺脚，同时伸掌，明知道动作不对，却也无可奈何，一下一下练得很是过瘾。 “踢出去!踩下去!”铁罗汉在旁边直皱眉头，“怎么这么笨?!” 踢出去?怎么踢?我用了各种方式，像踢足球一样，不对!像踹门一样?不对，像高抬腿一样?不对!被否定的次数多了，我有些苦恼。 “地上有一百块钱。”铁罗汉突然说道。 “在哪呢?”我赶紧问道。 “地上有一百块钱你怎么办?” “赶紧捡啊。” “风很大，你一弯腰钱就被风吹跑了。” “用脚踩住再捡啊。” “怎么踩?”铁罗汉四下看了看，示意我走到地上的一片树叶前，说：“风很大，把钱吹起来了，你得赶紧踩住。” 我没多想，伸腿就往前迈，结结实实的踩住了那片树叶。 “就是这样!”铁罗汉看着我说：“踢出去，踩下去。体会到了么?” 咦?我没有踢啊，怎么说我这是踢出去的呢?就像往前跨了一步一样，很自然的动作。 “本来就是自然地动作，不是说打人如走路么?走路就是最自然的，只是让你腰胯带着腿走。”铁罗汉说道：“踢出去是结果，踩下去也是结果。你老想着怎么踢腿如何踩落，过于着相了。” “练拳练得是身上的感觉，感觉对了，劲自然就对。感觉对的前提是动作要对，你想着做动作的时候就忽略了感觉，当你忘掉动作只想着结果就能体会到感觉。” 我试着放慢速度体会踩钱的感觉，果然有点进步，虽然动作无法自如，却也有了一点模样，我迈一步打一掌，上一步打一拳，练得不亦乐乎。 京武功夫如是说：传武练拳的乐趣就是体征身体的每一处、每一阶段的变化，学会了三体式，拳架有了，必先练劈，中间过渡有一钻。+jingwukungfu 重温象形取意的《那些年，我们一起练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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