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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雅号闲说

 金山猫 2016-01-18
文人雅号闲说
来源:网络来源 时间:2011-3-16 10:00:00 点击:102 今日评论:0

        雅号,也就是“名”和“字”之外的号,往往是一种身份的标示,一种心理上的人生财富,精神寄托。拥有雅号者,多是古代的文人。
       既然不是一般的人,那么取雅号的时候,也应该有些用意吧。当然!在下唐朝读书的时候留意过,文人的雅号多是有来头的,不仅有一定的寓意,还蕴涵多种人生况味。中国的文字瀚如繁星,用什么字来做记号,是需要水平的,也是有讲究的。归纳起来,大约在12字之间,它们是:祖、德、乡、农、闲、斋、趣、老、穷、愤、秽、逆等。下面具体闲说一下。
       祖 ,即尊祖。是对先辈的怀念和尊崇,反映的是一种敬仰之心。在三纲五常的社会里,文人们常常根据家室的亲人,以及祖宗的遗德遗训或遗迹来取号。本意是为了以资纪念,思亲追远,尊祖敬宗,自勉自励。在古代,很常见,就是近现代也有用的。远的不说,前些年去世的电影艺术家、著名导演谢晋就是一个好例证。谢晋自号“淝捷”。据说他是东晋大政治家谢安家族的后裔,为第53代孙。谢安在考武帝时候,官任宰相,很厉害吧!淝水一战,大捷,官居太保,后又被封为太傅。在下唐朝认为,谢晋的“晋”,意在东晋,一个可以令其骄傲的年代;淝捷,无疑是“淝水大捷”之意,是对祖上功业的很好追忆。据说,谢晋还在自己的老家浙江上虞谢瑭镇悬挂一匾额,上书“东山谢氏”,如今名导去了天堂,这方匾额不知道是否还在?
        德,即表德。古代的文人,通过取号来表明自己的道德情操很常见,是可以理解的。如宋代的诗人张咏,自号“乖崖子”。“乖则违众,崖不利物。乖崖之名,聊以表德”。-----张咏如是说,用意昭天下。《宋诗钞》说他“刚直自立”,可见这个人还是很有个性的。用以德之类的雅号,古代文人用的很多。 
      乡,即怀乡。表达的是对家乡的怀念,这是一般人常有的情怀。家乡是最初的出生地或一生的居住地,是文人的根之所在,  以此取号,顺其自然。我们熟悉的大诗人李白,随父从中亚碎叶迁到西蜀四川锦州昌隆青莲乡,之后取号“青莲居士”,也有人叫他“李青莲”的,说明李白对昌隆青莲乡的认可和感情;而大文学家柳宗元,干脆自号“河东”,人称“柳河东”。这是因为柳宗元祖籍在今天的山西运城解州,那时候称为河东解。以乡名为号,大约有规律可循,那就是在地名后面加上“先生”“大夫”“山人”“外史”“禅师”等以作标示,既雅气又不乏情志。
         农,即崇农,是一种思想和精神上的向往。古代的文人,农本思想明显,这和中国自古“以农立国”有关,是一种现实。因此,文人们多以崇农为荣也就不奇怪了!宋代的大诗人辛弃疾,文武双全啊,但他对农村的向往不是一般的明显。在他看来,“尝谓人生在勤,当以力田为先”;晚年后,诗人退居乡下,“从老农以学稼”,还自号“稼轩”。还有,他给自己的8个儿子起的“名”字,也都有个“禾”旁,庄稼之意吧,农田里的果实。
       斋,即恋斋。斋,就是我们说的书斋,书房。在我国文人的眼中,书斋有着特别的意义。它是文人心耕笔耘的地方,是他们寄生寄养心灵的家园,和神仙居住的洞府有同类的意义。顺意和失意的的文人,对书斋的感情和农民于土地的感情一样的珍贵,是真正的情有独钟,故以书斋为雅号不难理解。像那个清末狂人梁启超,书斋为“饮冰室”,便自号“饮冰室主人”了。还有我们熟悉的《荣斋随笔》的作者洪迈,宋朝文学家,号野处。因了“荣斋”是他的书斋名,又号荣斋,《荣斋随笔》也就名传今日。
       闲,即赋闲。赋闲往往在家,闲人闲事……。多是些失落的文人,要么怀才不遇,要么为逃避当时的社会和政治,把自己躲藏在乱世之外,动静于山水之间,反映了他们希望独善其身,清净闲适的心理。大自然是最无私的,也是最慷慨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皆是文人最好的朋友,相伴着文人的灵魂。这块土地,不仅可以收容自己的苦闷,还可以寄其放荡的性情;可以谦卑,也可以傲视群雄,孤芳自赏。以赋闲为特征的雅号,多以“游人”“野人”“散人”“丈人”“隐客”“遗民”为符,前面加上文人各自的“姓”或“名”。如中唐时的张志和,集诗人画家道士于一身,命运起伏不定。16岁时参加考试,一举成名,待召翰林,应该说是前途无量啊!本来他给自己取了个“龟龄”的名,也就是张龟龄,可皇帝肃宗不高兴了,是不是不想死啊?老龟的年龄可比人的长啊,那不是比朕还要高寿吗?不行。龙颜一怒,非给他改了个“志和”。按说是皇帝所赐,御名一般人求之不得呢!可他偏偏又因事被摘下了官帽,被贬后再获赦,真是一波三折啊!但人家志和也是有志气的主,不干了,归隐了,退出了政治江湖,行走于自然山水。史料说他以击鼓吹笛为乐,悠悠闲也!还说他爱钓鱼,但从不用钓饵。其实,他钓的不是鱼啊,是他心中的那份幽情与野趣,佩服!也因此,他给自己取的号是“烟波钓徒”,别有一番滋味吧!《唐才子传》对他的情况有所记载,而他留下的《渔父词》也不过5首,值得一读。
       趣,即兴趣,偏好。文人们为了表达自己独特的个性意趣,用个雅号是再妙不过的了。像我们熟悉的曹雪芹,谁不知道他《红楼梦》的作者啊,大文学家,文学大师。据说他在饮食养生方面很有一套,对食疗颇有兴趣。我们读《红楼梦》,很容易欣赏到他对菜谱对食膳有声有色、有滋有味的描写。书中品尝,也是一种享受。有野史说他爱吃芹菜,那道“雪底芹芽”便是他的最爱。也因此,给自己取号芹圃、雪芹、芹溪,有趣!
       愤,解愤。非现代人说的愤青。古今中外的文人,心中的怨气是相同的,如果有的话。旧文人,或因人生的际遇,因失意、因不公、因身体等等,遇到了不幸,产生了怨气,怎么办?取个能够消除郁闷的号与之抗争,也许是个好办法。虽然,战斗的成绩往往不怎么样。
       在这方面,大诗人陆游是最好的说明。诗人一生爱国,为朝廷出生入死,不拘束于封建礼法,不满偏安当局。结果却被守旧的时人讥其“颓放”。颓放,那又怎么样?陆诗人一激动,索性号了个“放翁”,陆游,陆放翁是也!这类心中郁闷的文人很多。像初唐四杰之一的卢照邻,幽州范阳人,也就是现在的河北涿洲人。当过小官,心失志,身患“风疾”(小儿麻癖症)。没办法工作了,就辞去那小小的官衔,遗憾的是为医病误服丹药中了毒,结果是手足残废。那病痛,那愁闷,那日子真是苦不堪言,以致杰出的文人放弃煎熬,投水结束了生命,虽是一种解脱,却真个地可怜可叹啊!卢照邻生前用的号是“幽忧子”,真实贴切。伤感中,不愿再多说。文人之难,谁人了解?哎!                                                      
       穷,即称穷。古代的文人,有不少是和当权者对立的,水火两不容,且有“以穷为荣”之嫌。这种心理因何而来?恐怕有点受古圣人的风骨感染。你看那孔子孟子等,哪个不是穷得铛裆响?孔子曾经说过,自己少时“贫且贱”,而孟子和他更是半斤八两。孟子的内衣还是妻子的,而那念书求学的钱,也是妻子昼夜用心血织就的粗布换来的。可他们后来皆成了圣人。而穷也有了褒美的成分,有点幽默。后来的文人,或许受到某些暗示?反正是叫穷的不少,这在他们的衣食住行方面都有不同程度的反映。如南齐的“被褐先生”张萦,元代的“麻衣先生”李坚,明朝的“瓜圃锄云”邵谊,明末清初写得一手好诗文的“苦瓜和尚”石涛法师等等。当然,他们当中也有些是真的贫穷,更多的则有作秀之嫌。趋穷为雅,不去管它。
        老,即倚老。这倚老,大有点卖老资格的味道。往往有显摆自己的人生、学识、思想、主张的成熟之意,表达了文人们对人生的忧患,或者说内藏着对社会的某些怨劝。一般有“叟”“老人”“遗老”“老兵”等等。如宋代的欧阳修,40多岁,正当中年,却号了个“醉翁”。那时候的他,任安徽滁州的太守,有权有势,办事容易,便给自己立了个“醉翁亭”,还写了《醉翁亭记》-----“我时四十犹力强,自号醉翁聊戏客。”实际上是,欧阳大人心中似有难言之隐,自己装点糊涂罢了!他在《题滁州醉翁亭》中写道:“四十未为老,醉翁偶题篇。醉中遗万物,岂复记吾年。”欧阳大人一再强调自己未老,什么意思?也许是他对当时的病态社会失去了信心,发泄一下情绪吧!真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身体未老,心态渐老,反映的内容应该很多。                                                    
        秽,即自秽,有点作贱自己的意味。这种文人,个性特别,用现在的话来说,这类雅号,有点诙谐滑稽自嘲的味道。这等文人,有意用一些古怪的号,从贬低自己、甚至丑化自己出发,来表达心中的愤世之情,开涮自己,自嘲为乐!是不是有点自我牺牲的精神啊?表象而已。目的还是借机嘲讽一下社会,社会中的一些人,那些形形色色的在文人眼中有些病态的上层人物,用心良苦啊!像五代的诗人杨凝式,叫自己“杨疯子”;清代的文人何绍基自号“猿叟”;还有更叫绝的:清代的徐树丞,那可是个博览群书的主,左手诗文,右手书法,都很了得,可就是科考不顺,再三落榜(和我们熟悉的那个善写鬼怪的蒲松龄没啥两样)。最后,得,不考了!彻底放弃,隐退江湖,还给自己号了个“活埋庵道人”,高!
       逆,即叛逆。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本来是个文人,从没感受过出家或入俗的味道,却非要假宗教之味弄个有点“法味”的号,其目的无非是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与众不同罢了。像明代的思想家、文学家李贽,就是这么个主儿。本来姓林,后改为李,晚年为表示自己的愤世,把头发也剃了,自号了个“温陵居士”,自己标榜入了空门,实际上没闻过香火。骂人是他的爱好,什么圣人道人他都不留情面,用居士的名义来满足自己的心理,活脱脱的一个不伦不类的叛逆形象。像这种人,每个朝代都有。

       古代文人,偏爱雅号,是一种社会现象,文化现象。历史像一条河,文人的雅号,在上面源远流淌,到了明清时期,基本达到高峰。雅号,展现了古代文人的内心色彩,五彩缤纷。不同的文人,因为爱好、际遇、性格等等的不同,其“号”的寓意也各不同。这种现象,是文人们对自己对社会的认识和评判,对我们研究、阅读、欣赏他们的作品,认识文人和其所处的社会,都有很好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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