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养胃舒肝法肝喜条达，性主疏泄，肝气抑郁，气机不畅，血行受阻，而成积聚。病成则进行性食少、消瘦、肿块增大，胃为脏腑之本，治宜养胃舒肝。 肝脏肿块（晚期肝癌） 案例：陈万金，男，67岁，长沙东乡鼎功公社。因家住农村，何时患肝炎不明，未经治疗。近年发现右胁肋胀痛，食后腹胀，以夜为甚，面色发黄，消瘦，不能从事体力劳动，而往湖医附一院扫面诊断为：“肝右叶外侧占位性病变，肝癌晚期”扫描号（78585），认为治疗及手术效果不佳，建议回家休养。患者家属抱最后一线希望求诊于中医。初诊患者已20天未进硬食，食后腹胀，只能进极少量果汁、冰棒，维持生命，察其面部黄如桔色，恶病质面容，精神萎靡，腹大如箕，腹壁静脉怒张，有腹水，肝区阵发性剧痛，下肢浮肿，小便色如茶褐量少，舌质稍红，苔薄黄，脉弦。此为肝病晚期，毒瘀内阻，治宜养胃舒肝，活血化瘀，消肿利尿，方以：太子参15克，沙参12克，丹参15克，紫参（石见穿）15克，水蛭5克，地鳖虫10克，金钱草15克，茵陈15克，麦芽20克，甘草5克，鸡金5克。另以鲜柘木30克煎水代茶。二诊：服上方15剂，柘木每天煎水代茶，肝区疼痛缓解，小便利，肿消黄渐退，精神好转，而能进食，每餐2两。舌质淡红而光，苔薄白，此时宜照顾胃气，助其消化，仍上方加减：太子参15克，沙参12克，丹参5克，紫参15克，灵脂10克，蒲黄10克，麦芽12克，鸡金3克，北山楂10克，西砂3克。仍柘木30克煎水代茶。三诊：坚持服此方2月，病情明显好转，肝痛未再发作，每日能进食1斤余，仍有饥饿感，下肢肿消，精神好转，腹水(-)，二便正常，病人自觉无不适之感。4个月后复查肝扫描，较前“病变有明显修复好转”，扫描号（78764）。舌脉均正常，仍以养肝软坚，活血化瘀治之：太子参15克，沙参10克，丹参15克，紫参15克，瓦楞子12克，白芍12克，川楝10克，延胡索10克，灵脂10克，蒲黄10克，麦芽10克，隔山消12克，柘木20克，甘草5克。四诊：患者继续坚持服中药，未经其它任何药物治疗，病情继续好转。至今已7年，现年74岁，追访病人，情况良好，仍能从事一般劳动。 按：“肝癌晚期，肝右叶外侧占位性病变”临床为极难治之证，此病全部经中医治疗，生命至今延至7年，情况良好，析其方药组成，太子参、沙参、白芍，养极损之肝阴，紫参、水蛭、地鳖虫、丹参、灵脂、蒲黄有活血化瘀之功，延胡索、川楝，疏肝止痛，瓦楞子消痞软坚，麦芽、鸡金、隔山消健胃助化，方中用柘木一味（又名穿破石）淡微苦凉无毒，有凉血散瘀，舒筋活络之功，可能对此例肝癌治疗，其中起了重要作用，还待进一步研究。 7.清热利湿法 胃热脾湿，内蕴如罨曲，湿热郁蒸及于肝胆，致胆汁外泄，溢于肌肤而发黄，《内经》云：“尿黄赤，安卧者，曰黄疸”。《金匮要略》云：“诸病黄家，但利其小便，假令脉浮，当以汗解之” 黄疸（“肝细胞性肝炎”） 案例：周某某，男，26岁，住弼时公社。1977年元月初起病，身目发黄，头重体困，胁闷腹胀，疲倦，嗜卧，厌油腻，食纳减退，小便黄，大便结。送某传染病医院检查肝功能：黄疸指数300单位，余项无异常，转氨酶840单位，诊断为“肝细胞性肝炎”。曾用激素治疗，疗效不显。4月上旬出院求诊于余，察其舌苔微黄而厚腻。诊其脉濡缓。此系湿热之邪蕴结于脾胃，熏蒸于肝胆，致胆液外泄，溢于肌肤而发黄。湿邪内阻，清阳不得发越而头重身痛；湿困脾胃，则浊气不化，故胸闷腹胀，纳差，厌油，舌苔微黄厚腻，脉濡乃湿热内蕴之候。治以利湿化浊为主，兼清热之品。《金匮》茵陈五苓散加味。方用：白术10克，茯苓12克，法夏5克，广皮5克，薏苡仁15克，杏仁10克，白蔻3克，藿香10克，西茵陈30克，猪苓12克，泽泻12克，肉桂1克（同煎），郁金5克，鸡内金5克。每日1剂，连服30剂。另用白矾30克、牙硝30克，两药研细合匀，每日吞服5次，每次服0.5克（胶囊装吞）。复诊：症状好转，目仍黄，胸闷纳差，舌苔白厚，脉弦。复查肝功能，黄疸指数降至30单位，转氨酶320单位。此乃湿热未尽，以原方加晚蚕砂12克，宣利气机而化湿浊，加金钱草，增强其利尿作用。再进15剂。三诊：目黄退，稍有头晕，乏力，但食纳增加，复查肝功能：黄疸指数降至15单位，转氨酶260单位，其他项均正常。舌苔薄白，脉弦细。此久病伤正，而余邪未尽，治以扶正祛邪，以健脾疏肝为主，兼利其湿。方用：党参12克，白术10克，茯苓12克，炙甘草5克，法夏5克，广皮5克，白芍12克，北黄芪15克，麦芽12克，山楂6克，丹参12克，薏苡仁12克，赤小豆10克，茵陈12克，鸡金3克，服20剂。四诊：精神振作，头不晕，睡眠饮食均正常。复查肝功能：转氨酶已恢复正常，舌苔薄白，脉弦缓。此乃邪去正虚，肝脾亏损，法当调理肝脾。方用：党参12克，白术10克，茯苓10克，炙甘草5克，法夏5克，广皮5克，西砂2克，鸡内金3克，丹参10克，麦芽10克，生山楂10克，紫参15克。服药10剂，以善其后。瘥后考入大学，追访至今未复发。 按：《诸病源候论》曰：“黄疸之病，由酒食过度，脏腑不和，水谷相并，积于脾胃，复为风湿所搏，瘀结不散，热气郁蒸，故食已如饥，令身体面目及爪甲、小便尽黄。”本例患者系湿遏热伏，且湿重于热，熏蒸肝胆，胆液外溢肌肤而发黄。故治疗首用茵陈五苓散加减化气利湿兼以清热。在清热利湿中用肉桂者，防茵陈之苦寒郁遏也。三诊时，余邪未尽，但肝脾亦伤，则改用健脾疏肝为主，兼以清利湿热。四诊时，邪去正虚，治宜调理肝脾，以杜复发之机。 8.清宣化湿法湿热之气触自口鼻，阻塞气分，不饥不食，便尿不爽，亦三焦同病，湿则太阴，热则阴阳，湿热郁蒸，常致清窍不灵，发热不退，此湿遏热伏，邪在卫分、气分，治宜清宣湿化，化其浊，逐其秽，若湿重于热，肺气失宣，热蒸多汗，头昏头重，胸闷不饥，口渴不饮，便尿不爽，午后发热，状若阴虚。胸闷呕噁，饮食不入者，与三仁汤加减。（《温病条辨▪上焦篇》）若热重于湿，神识迷糊，尿短黄赤者，与甘露消毒丹(《温热经纬▪方论》)。 紫斑合并黄疸（血栓性血小板减少紫癜） 案例：李某某，女，46岁。有家族出血病史，近因劳累受热卧地淋水而诱发高烧，全身出现斑点而住入衡阳市立医院。确诊为“血栓性血小板减少出血性紫癜。”先后输血2100毫升，并配合使用血浆蛋白、激素等。仍全血下降，血色素5克%，血小板9000/mm3，白细胞5000/mm3，网织红细胞14.6%，黄疸指数28个单位，尿蛋白++，尿素氮正常，二氧化碳结合率23容积%。因为病情危急，市卫生局邀余会诊。初诊：证见发热（38.90C）,胸背头足紫癜，新旧相间，散在出现，巩膜及皮肤黄染，其夫代述：头部眩晕重胀，胸闷不饥，噁心作呕，不能进食已一星期，口苦不欲饮水，出汗见于上身齐颈而还，腹胀肢重，午后发热，傍晚神志昏糊，大便微溏，小便黄短，舌质淡胖，苔黄白相兼而腻，脉濡带数，据脉证分析，属湿重于热的湿温证发斑、发黄。治宜清宣温化，渗湿除黄，解毒化斑。处方：白参须5克，苍术10克，土茯苓15克，法夏5克，广皮5克，藿香10克，薏苡仁15克，白豆蔻5克，杏仁10克，绵茵陈30克，苏丹参20克，牛角片50克（先煎一小时），北山楂10克，鸡内金5克。服2剂体温下降（37.80C）,呕止进食，服7剂热全退，未再出现新的紫癜，黄疸下降至10个单位，汗止尿利，腹胀亦消，神志清醒，语言正常，查：血色素7.5克%，血小板2.8万/mm3。脉仍带数。复诊，以原方加炙远志3克、丹参15克，服7剂。三诊，由该院主任医师以电话代诉：体温正常，黄疸已退，紫癜完全消失未再出现，眠食及二便均正常，尿蛋白（-），但仍口苦，血色素11.5克%，血小板10.8万/mm3，白细胞8000/mm3，,中性76%，网织细胞1.3%，据其所述，断为湿去热退后气阴两虚，电话处方：太子参15克，沙参10克，丹参15克，白术10克，茯苓12克，法夏5克，广皮5克，白芍15克，女贞子15克，北山楂10克，鸡内金5克。服此方10剂，带药出院。四次亲来长面诊：面色红润，紫癜消退未再出现，眠食俱佳，活动如常，查化验报告单：血色素11.5克%，血小板12.5万/mm3，（已稳定一个月），白细胞900/mm3，中性60%，肝功能、血压正常。舌质淡红，苔薄白，脉弦缓。予益气养血，健脾助化药善后。1月后反映，血色素13.4克%，白细胞5400/mm3，血小板2.04万/mm3,网织细胞（-）。 按：本例西医诊断是“血栓性血小板减少出血紫癜”，中医辨证是“湿重于热的湿温证发斑，发黄。”按《温病条辨》辨证为“湿遏热伏”，用清宣温化法，不斤斤于治病的现象——紫癜，而是遵《内经》：“必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即抓住病的矛盾主要方面——湿温。这就是清代温热学家流传下来的宝贵经验。 9.益气养阴法湿温后期，热邪久羁，气阴两伤，神倦瘈疭，舌绛无苔，脉象细弱带数，治宜益气养阴，以图挽救。 湿温证坏病 案例：聂某某，女，25岁。患者阴虚伏热，遇霉雨而发湿温症，某西医院诊断为“肠热症”。曾用“氯霉素”治疗，已40余日但饮不食，20余日聋哑不言，四肢微厥，头摇目圆手动，与水则咽，不与不需，人事昏沉，便尿遗失，针趺阳，涌泉，无痛感，脉细软无神。舌微红光淡，苔剥去（原来舌苔煤黑枯厚曾剥落3次，皆系极坚韧之壳质）。此系湿温证末期，低热不退，气液两伤，肝风内动，痉厥危证，幸眼有神，脉未乱，许以可治，治宜气液两补，育阴潜阳，柔肝熄风，兼助消化。方用：白参须5克，生地15克，淮山15克，阿胶10克，杭白勺15克，姜炭2克，炙甘草5克，枣仁12克，龙齿15克，龟板15克，丹参15克，茯神15克，霍山石斛20克，北五味子2克，鸡内金5克，焦谷芽10克。连服3剂，痉厥不作，目能转视，口始能言，索粥饮，复诊以原方再进2剂，肢体始能活动，人事更清，每次能食稀粥一蛊。三诊：病人性躁而耳聋，颇以为苦，以耳为肾窍，乙癸同源，易方：龙龟六味加杞、菊、桑、丹，日服1剂，1月后，耳聋烦躁渐愈，盖此方能摄气归原，濡养肝肾故也。以龙眼肉、大枣、淮山、建莲、苡米、桔饼、大蒜子、炖猪肚，少量多餐，健脾助化，以增进营养，服之康复。 按：“肠热症”属湿温范畴。中医按卫气营血论治。本例病入晚期，气阴两伤，肝风内动，痉厥并至，遵叶薛吴王之法，用三甲复脉汤加减治之，其中以干姜甘草温其四末，芍药甘草解其痉挛，仍仲景法也，综合用之，遂转危为安。 10.降胃通肠法 东垣引《内经》：“头痛、耳鸣、九窍不利，皆肠胃之所生也”。足阳明之经，起于迎香穴（在鼻孔两旁，主鼻齆、瘜肉，不闻香臭），上病下取，用整体疗法以改善局部。 鼻齆 案例：徐某某，38岁。鼻梁红肿作痛，鼻孔齆塞不通 ，香臭莫辨，语言全系鼻音，鼻内作痒，灼热，西医认为“梅毒”引起，非割治不可，遂求中医治疗。主诉口腔时时现火，二便秘结，苔质红，苔薄白，脉右寸滑数，左寸弦数——此为鼻疳兼鼻齆，肺气壅遏之所致也。治宜宣壅抉滞，清热利窍。方用：紫菀15克，杏仁10克，桔梗10克，白英30克，百部10克，绵纹大黄20克，土茯苓30克，桑皮15克，皂角刺5克，建菖蒲3克，北细辛2克，薄荷3克。10剂共研细末，炼蜜为丸，如橄榄大，每服一丸，噙化下，日夜40丸。再用蓉黄散，醋调敷鼻柱。三用冰硼散加枯矾、瓜蒂末，吹鼻取涎。 按法治之三星期，鼻窍通而红肿消，原方加入人参叶10克、藿香叶10克，仍以蜜丸噙化，一月后症状消失而愈。 按：鼻为肺窍，鼻塞治肺，医所共知，肺与大肠相表里，重用绵纹大黄降胃以通地道，使地道通，肺气降而肺窍宣，此鼻塞治肺之相关因素，即整体疗法以改善局部，亦《内经》“上病下取”之用意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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