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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专栏】开到茶靡花事了之你不知道的麝月

 殘荷聽雨 2016-02-01

转载请与简书作者桃花月球联系。




【1】:印象

盘点贾宝玉的丫鬟,就会发现,麝月是个非常特别的人,总觉的有那么一种安分在那里存放着。

作为贾母心中最得意的孙子,贾宝玉的贴身侍俾几乎都是贾母直接空降,我想麝月的来源应该不会是他处。从袭人后来的话语中可以得知,这种猜测就是事实。

袭人居贤德,晴雯居才貌,那么麝月就居淡定从容。

麝月第一次出现,是在贾宝玉神游太虚境的时刻。原文如下:

于是众奶妈服侍宝玉卧好,款款散去,只留下袭人,媚人,晴雯,麝月四个丫鬟为伴。

之后我们知道,媚人死去,晴雯被逐,袭人和麝月成为了贾宝玉身边元老级别的人物。从脂斋批语中得知,袭人后来出嫁,麝月成为了最后的相伴者。

数十年如一日的生活,麝月在贾宝玉的生活中,似乎不那么扎眼,但细细盘点,她并非平庸之人,反而有点大智慧的味道。

最经典的麝月印象,是她在灯下自己抹骨牌。骨牌起于宋代多人游戏才有趣,如贾母就经常约一帮人一起玩。我们生活中最熟识的多米诺骨牌,那些环环相扣不断引发的连锁反应,想起来是多么的触目惊心!

麝月独享孤单,竟一人独自玩耍。一个懂得独处的人,内心对人生的真谛的领悟,应该是全面,她知道步步都应该谨小慎微。所以她身在繁华中,但活的清醒,谨慎敏锐,理智而且底线。

【2】:关系

我们先从麝月和周围人的关系来看看,生活中的麝月什么样子。

平常生活中的麝月也是喜欢青春玩笑和活泼的女子,但她很有分寸,言语不多不少,也不争什么。

在红楼梦中和麝月有牵连的人,非常的清晰。上层的主子们目光全被袭人和晴雯吸引,对她的关注不是重点。她与之命运交集最多的就是:共事的同事,服侍的主人,和造反的奴婢。

作为同事,麝月与袭人、晴雯等人的关系融洽微妙。

1:对大姐大袭人,麝月是顺从和认可的,她的尽职、和顺颇有袭人之风,以至宝玉总将她与袭人并说。袭人劝宝玉,宝玉因此写下了“焚花散麝”的句子。但这种顺从里并非一味迎合。袭人对贾宝玉那些有意的小心思,她心知肚明。

当宝钗频频造访怡红院,麝月和其他二人一样,也看出端倪。所以下雨之时她脱口而出,这个时候只有宝钗会造访怡红院。而袭人听见就积极的去开门了,意外的挨了宝玉的揣。凡此种种行径,使她说出了“花大奶奶”这样的话来,可见对袭人争取姨娘的举动她心有微词。这几个字反复琢磨,觉得有些反讽的味道。



2:对另一位大姐大晴雯,麝月和她的交集比较多,经常半是戏谑半是认真的对话。生活的晴雯非常率性,气性大,话语直爽。宝玉给麝月篦头,她多有酸意,麝月洞悉她的性情,麝月只对她说了这几个字:

你去你的吧,又来问人了。

晴雯撕扇,麝月说:

少做些孽吧。

连麝月的也撕了,麝月于是又说:

这是怎么说的,拿我的东西开心儿。
我可不造这些孽。

暴胗天物的晴雯折射出过日子惜福的麝月,已经有某种忧患意识。

后来说到去探春处取碟子,秋纹说了自己送花得赏赐的事,引出袭人有了姨娘的月例银子,晴雯话语尖刻,也要去收东西。麝月在这个情节中是唯一平静的人,她说了两句话:

那瓶得空也该收来,老太太屋里还吧了,太太屋里人多手杂,…………太太也不大管这些,不如早些收来是正经。
通共秋丫头就得一遭衣裳,哪里今儿又可巧,你也遇见找衣裳不成。

你看对周围人的认知和物质的认知麝月都超越了这几个丫鬟。

袭人的母亲去世了,晴雯与麝月在怡红院似乎多了些恣意,麝月笑称晴雯为小姐,晴雯也就以小姐自居。更有趣在半夜宝玉叫袭人,这麝月并不应声。晴雯于是笑骂于她,她只是打了个哈气:

他叫袭人与我有什么相干。

于是起来给宝玉倒茶,晴雯也要,麝月笑着说:

越发上脸了。

之后她更是做了一件大胆的事,半夜去赏月了。晴雯也调皮竟去唬她。前面晴雯骂她挺尸,此时她得知晴雯没穿衣裳就出处,于是骂她死不捡好日子,天多冷,不冻破你的皮。又说晴雯早上就说不舒服,不注意保养。

二人虽然笑骂对掐,反有些亲近的小姊妹的亲密感。



3:袭人善解人意,也很懂得顾全大局,性温;晴雯有才有貌,率性而且尖刻,性燥;真正遇见奴才造反,二人都不行,只有麝月能挟制。

芳官的干娘有意薄待芳官,起了争执,宝玉只会捶地,袭人不会拌嘴,晴雯只说撵出去。芳官的干娘偏是个炸不烂的老油条,歪道理比他们还大。

麝月出马一个顶仨。她从三个层次给予了弹压。

麝月说,你不是摆理吗,那我问你,你见满院子里谁在主子屋里教训奴才?既有你教训的,那叫你们分房时,让你女儿认我们这些人做姐姐干什么?这是你的第一罪,没有规矩。第二点你好的不学,学犯错的坠儿妈,你也要当贼不成。即这样你又不尊规矩,又不学好,咱们就走第三条路,告诉老太太,我们据实回报说你闹得宝玉不安,打了干女儿还想打我们,你要造反。

婆子羞愧难当,不敢言语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婆子打自己的亲生女儿,又一次闹怡红院,原因很简单,主管袭人好脾气。

麝月出来了,她一面使眼色于春燕,一面让袭人别管看事态发展行事。婆子一句你们管不着,麝月找到了她的七寸,她说:你是真行,说我们管不着,那好我们找个人来管。然后让小丫头去请王熙凤的副手平儿。

婆子立刻被治好了毛病。

4:宝玉和麝月的关系很特别。

二人的起始交流源于钱,麝月的金钱观很奇特。宝玉问麝月,为什么不去玩,麝月说:

我没钱。

宝玉说,床底下不是钱。麝月避而未答。

晴雯得病一节,麝月代替袭人的职责。袭人掌管怡红院财务,钱在何处麝月却向宝玉问询。宝玉这个人对钱财琐事最不上心,竟知道袭人将银子放入了一个簸箩。麝月岂有不知道?

后来称银子,她又问宝玉秤上哪是一两银子的星。

宝玉对她说:

你到像是才来的。

可见,麝月对非己所有的钱财,紧守本分,不越雷池,不沾事非。

情感上,麝月是唯一宝玉与之篦头的女子。当时麝月不答宝玉对钱的疑惑,话题一转说:

都玩去了,这屋子交给谁?这屋里都是火,

于是宝玉说她,公然又是一个袭人。

这样的一个麝月,宝玉对她有了某种别样,他给予了麝月一个男女共情长的特写。麝月卸去妆饰,宝玉为她篦发,镜上影像温馨模糊,心底的那些青春单纯和相依,为以后的有始有终作了底片。

麝月倾慕松柏的高雅,对杨树的高大笨拙反觉得下流,宝玉说松柏的高雅自己不敢比。二人的人生再次是有了近一步交流。

麝月在掷花签的时候,得到了一句花签:开到茶靡花事了。此诗出自宋代王淇《春暮游小园》诗:一从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开到茶靡花事了,丝丝天棘出莓墙。此为春逝之句,宝玉觉得对女儿说是不祥,掩了花签。

【3】迷局

心语竟成真。

韶华胜极,是枯败,三春去后诸芳尽,春事到茶靡便是失去。麝月在我们未知的迷局,预示的是最后陪伴宝玉的人。

作为宝玉的丫鬟,袭人和宝玉有了夫妻之实,秋纹曾与宝玉洗澡,麝月在晴雯的嘴里也有些影射,麝月只笑未答。我们不做深入考究。但如果麝月在贾宝玉最艰难的岁月,未曾离去,那将是贾宝玉人生最大的幸运。

麝月有着对荣华的淡然,她对事物珍惜,也有智谋,能平息事端。这对没有任何生活经验的贾宝玉是最大的财富。如果是那样,生活上麝月会给予他帮助。

“茶靡不争春,寂寞开最晚”,茶靡花开的再晚,她的花语终是离别。麝的幽香是淡淡的永恒,麝月的光辉是温柔的披落,她只是如镜一般的水月幻影。

她无力挽留宝玉的出走,她给予了宝玉怎样的启示让贾宝玉也悟人生我们已遗失在未知。而她自己又怎可能是万艳同悲的漏网之鱼呢?

爱已逝,寂寞的佛岸上是回头的了悟。

结局是残酷的,麝月淡定成容让她或会有些别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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