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诗经》第一百五十五篇《鸱鸮》

 古风泊客 2020-10-24


【篇目】

  [作品介绍]

  [注释]

  [译文]

  [赏析一]~~[赏析五

【古风泊客一席谈】

 鸱鸮


    [经·国风·豳风]

 鸱鸮鸱鸮,既取我子,无毁我室。恩斯勤斯,鬻子之闵斯。
       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女下民,或敢侮予?
       予手拮据,予所捋荼。予所蓄租,予口卒瘏,曰予未有室家。
       予羽谯谯,予尾翛翛,予室翘翘。风雨所漂摇,予维音哓哓!


[作品介绍]

国风·豳风·鸱鸮》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这是一篇用动物寓言故事以寄寓人生感慨或哲理的诗歌,诗中描写母鸟在鸱鸮抓去它的小鸟之后,为了防御外来的再次侵害,保护自己的小鸟,不怕辛劳。全诗四章,每章五句。通篇以母鸟的口吻,逼真地传达出既丧爱雏、复遭巢破的鸟禽之伤痛,塑造了一只虽经灾变仍不折不挠重建“家室”的可敬母鸟的形象。


[注释]

  1. ⑴豳(bīn):古都邑名,在今中国陕西省旬邑县西南。

  2. ⑵鸱(chī)鸮(xiāo):猫头鹰。

  3. ⑶子:指幼鸟。

  4. ⑷室:鸟窝。

  5. ⑸恩:爱。《鲁诗》作“殷”,尽心之意。斯:语助词。

  6. ⑹鬻(yù):育。闵:病。

  7. ⑺迨(dài):及,趁着。

  8. ⑻彻:通“撤”,取。桑土:桑根。《韩诗》作“桑杜”。

  9. ⑼绸缪(móu):缠缚,密密缠绕。牖(yǒu):窗。户:门。

  10. ⑽女(rǔ):汝。下民:下面的人。或:有。

  11. ⑾拮(jié)据(jū):手病,此指鸟脚爪劳累。

  12. ⑿捋(luō):成把地摘取。荼(tú):茅草花。

  13. ⒀蓄:积蓄。租(jū):通“苴”,茅草。

  14. ⒁卒(cuì)瘏(tú):患病。卒通“悴”。室家:指鸟窝。

  15. ⒂谯(qiáo)谯:羽毛疏落貌。

  16. ⒃翛(xiāo)翛:羽毛枯敝无泽貌。

  17. ⒄翘(qiáo)翘:危而不稳貌。

  18. ⒅哓(xiāo)哓:惊恐的叫声。


[译文]

猫头鹰啊猫头鹰,你已抓走我小鸟,不要再毁我的巢。辛辛苦苦来抚育,为了儿女我心焦。

趁着天晴没下雨,赶快剥点桑根皮,把那门窗修补好。现在你们下面人,谁敢把我来欺扰。

我手累得已拘挛,采来野草把窝垫。我还贮存过冬粮,嘴巴累得满是伤,窝儿还是不安全。

我的羽毛像枯草,我的尾巴毛稀少。我的巢儿险又高,风雨之中晃又摇,吓得只能尖声叫。

赏析

鸱鸮》,是周文王的儿子周公旦写给周成王的。周武王病故后,周公旦按照他的临终嘱托让他的十三岁儿子姬诵继承天子之位,并由周公旦辅佐,即代理执政。

周公为了更好的辅政,他废除了从夏朝一直遗留下来的王位继承制度,即先由兄及弟,然后再传儿子的办法,这个办法避免了争权夺利的悲剧发生,但也招来了周武王的弟弟管叔的不满,周公新颁布的继承法让管叔继承王位的希望破灭,同时,因为周公几乎将什么权都握在自己手里,管叔将心比心认为周公旦将来一定会取周成王而代之,便在朝中散布周公旦夺取王位的谣言,同时和武庚勾结,怂恿他起兵反叛,想以此逼周公旦下台,但这些使周成王也半信半疑,周公旦为了制止谣言,自己离开了镐京,临走写了鸱鸮这首诗。

周公吐脯的成语也是由于周公旦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而来!

寓言是一种借说故事以寄寓人生感慨或哲理的特殊表现方式。它的主角可以是现实中人,也可以是神话、传说中的虚幻人物,而更多的则是自然界中的虫鱼鸟兽、花草木石。这种表现方式,在战国的诸子百家之说中曾被广为运用,使古代的说理散文增添了动人的艺术魅力,放射出奇异的哲理光彩。

但以寓言作诗,在先秦却不多见;只是到了汉代,才在乐府诗中成批涌现,一时蔚为奇观。倘要追溯它的源头,虽然可与战国诸子之作遥相接续,但其“天造草昧”的创制,还得首推这首在“诗三百篇”中也属凤毛麟角的《鸱鸮》。

这首诗的主角,是一头孤弱无助的母鸟。当它在诗中出场的时候,正是恶鸟“鸱鸮”刚刚洗劫了它的危巢,攫去了雏鸟在高空得意盘旋之际。诗之开笔“鸱鸮鸱鸮,既取我子,无毁我室”,即以突发的呼号,表现了母鸟目睹“飞”来横祸时的极度惊恐和哀伤。人们常说:“画为无声诗,诗为有声画。”此章的展开正是未见其影先闻其“声”,在充斥诗行的怆然呼号中,幻化出母鸟飞归、子去巢破的悲惨画境。当母鸟仰对高天,发出凄厉呼号之际,人们能体会到它此刻该怎样毛羽愤竖、哀怒交集。但鸱鸮之强梁,又不是孤弱的母鸟所可惩治的。怆怒的呼号追着鸱鸮之影远去,留下的便只有“恩斯勤斯,鬻子之闵斯”的伤心呜咽了。这呜咽传自寥廓无情的天底,传自风高巢危的树顶,而凝聚在两行短短的诗中,至今读来令人颤栗。

正如人们很少关注鸟兽的悲哀一样,人类也很少能了解它们在面对灾祸时的伟大、坚强。诗中的母鸟看似孤弱,却也一样富于生存的勇气和毅力。它刚还沉浸在丧子破巢的哀伤之中,即又于哀伤中抬起了刚毅的头颅:“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它要趁着天晴之际,赶快修复破巢。这第二章仍以母鸟自述的口吻展开,但因为带有叙事和描摹,读者所读见的,便恍如镜头摇转式的特写画面:哀伤的母鸟急急忙忙,忽而飞落在桑树林间,啄剥着桑皮根须;忽而飞返树顶,口衔着韧须细细缠缚窠巢。“彻彼”叙其取物之不易,“绸缪”状其缚结之紧密。再配上“啾啾”啼鸣的几声“画外音”,读者便又听到了母鸟忙碌之后,所发出的既警惕又自豪的宣言:“今女下民,或敢侮予!”那是对饱经骚扰的下民往事的痛愤回顾,更是对缚扎紧密的鸟巢的骄傲自许,当然也包含着对时或欺凌鸟儿的“下民”的严正警告。倘若人类真能解破鸟语,是应该谨记这母鸟的警告,而对它的坚韧、顽强肃然起敬的了。

三、四两章宜作一节读。这是母鸟辛勤劳作后的痛定思痛,更是对无法把握自身命运的处境的凄凄泣诉,“予手拮据”、“予口卒瘏”、“予羽谯谯”、“予尾翛翛”:遭受奇祸的母鸟终于重建了自己的巢窠,充满勇气地活了下来。但是,这坚强的生存,对于孤弱的母鸟来说,是付出了无比巨大的代价。

它的鸟爪拘挛了,它的喙角累病了,至于羽毛、羽尾,也全失去了往日的细密和柔润,而变得稀疏、枯槁。这些怆楚的自怜之语,发之于面临奇灾大祸,而挣扎着修复鸟巢的万般艰辛之后,正如潮水之汹涌,表现着一种悲从中来的极大伤痛。然而更令母鸟恐惧的,还是挟带着自然威力的“风雨”:鸱鸮的进犯纵然可以凭非凡的勇气抵御,但对这天地间之烈风疾雨,小小的母鸟却无回天之力了。“予室翘翘,风雨所漂摇,予维音晓哓!”诗之结句,正以一声声“哓哓”的鸣叫,穿透摇撼天地的风雨,喊出了不能掌握自身命运的母鸟之哀伤。

倘若仅从诗面上看,《鸱鸮》也堪称一首代鸟写悲的杰作:它写鸟像鸟,通篇用了母鸟的“语言”,逼真地传写出了既丧爱雏、复遭巢破的鸟禽之伤痛,塑造了一头虽经灾变仍不折不挠重建“家室”的可敬母鸟的形象。如果鸟禽有知,亦当为诗人对它们生活情状描摹之精妙、心理情感体味之真切,而“啾啾”叹惋。然而这毕竟是一首“寓言诗”,与其说是代鸟写悲,不如说是借鸟写人,那母鸟所受恶鸮的欺凌而丧子破巢的遭遇,以及在艰辛生存中面对不能把握自身命运的深深恐惧,正是下层人民悲惨情状的形象写照。由此反观全诗,则凶恶的“鸱鸮”、无情的“风雨”,便全可在人世中显现其所象征的真实身份。而在母鸟那惨怛的呼号和凄怆的哀诉中,正传达着久远以来受欺凌、受压迫人们的不尽痛愤。

旧说如《毛诗序》谓此诗乃“周公救乱”之作“《鸱鸮》,周公救乱也。成王未知周公之志,公乃为诗以遗王,名之曰《鸱鸮》焉。”,方玉润《诗经原始》、魏源《诗古微》又以为乃“周公悔过以儆成王”、“周公戒成王”之作,虽也知诗用借喻手法,但坐实本事,反而扞格不通。

佚名


赏析

周公旦的诗作,对周朝及其后世皆有极为深远的影响,只可惜保留下来的诗作并不多见。而今我们所能读到的周公的诗,除孔子收录在《诗经》里的寥寥数篇以外,其它作品几乎就很难看到了。

《诗经.豳风.鸱鸮》一诗,为后世仅存的少数几首周公的诗作之一。此诗之源起,为武王伐纣之后,命纣王之子武庚管理殷商余民。为防止武庚叛乱,又使弟弟管叔、蔡叔监督武庚之国。两年后武王驾崩,其子成王立,因成王年幼,周公相之。而管叔、蔡叔却联合武庚发动叛乱,且散布流言曰:周公将不利于孺子。故周公发兵东征,得武庚、管叔而诛之,将蔡叔流放。而此时成王犹未知周公之意,仍以为周公将不利于己之王位。周公乃作此诗以明志。

“赋、比、兴”为《诗经》中三大写作手法。

赋:就是铺陈直叙,即是诗人把思想感情及相关事物平铺直叙地表达出来,即直抒胸意。如: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我苦心寻求的贤士啊,或许在秋水的那一边吧!或说:我的心上人儿,你就在秋水的那一边吧!

比:即是打比方,以此物喻彼物。

兴:先言他物,引起诗人所要吟咏之人、物、思想等。如“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即是以雎鸠起兴,引出所要歌颂的窈窕淑女。

《诗经.豳风.鸱鸮》一诗,周公采取“比”的写作手法。他将自己比喻为受猫头鹰侵袭的弱鸟,假托弱鸟之名。将武庚等叛乱者喻为恶鸟猫头鹰(鸱鸮,即猫头鹰,是一种恶鸟。它一出生就把妈妈吃了,这是一种不孝鸟。其原因就在它做人的时候不孝顺父母,死后就投了猫头鹰,可它还是那么霸道,吃父母,还要吃其它鸟的孩子。)

管叔、蔡叔喻为被猫头鹰抓捕的孩子,成王喻为弱鸟之幼子,周王室喻为鸟之窠巢——弱鸟自己尚无力与猫头鹰搏攫,合况还要抚养保护嗷嗷待哺的幼子与窠巢!其处境诚堪怜悯!此时的周公,内忧外患,周王室岌岌可危,王业之艰难,真无以言说矣!此诗读来,令人潸然泪下。

 圣人总是一口吃尽了天下的烦恼!

周公的盛德与才艺,及其制礼作乐对于千秋万代的恩泽……古往今来无人能匹。几千年后的今天,当我们仰慕、缅怀周公之时,极可能永远也无法明了他经营王业的艰难处境,还有他内心深处的悲凄苦楚、辛酸血泪……个中滋味,或许除了周公本人,也惟有天知道了......

佚名


赏析

    

豳,地名,在岐山之北,在今陕西旬邑、彬县一带,彬,也称邠。周族先祖居住的地方。据《史记·周本纪》记载:周族的先祖弃,也就是后稷,因为从小就有喜好种植农作物的能力,在舜帝时,帮助大禹治水,平治九州有功,舜帝分封弃为农官,主持农业之事,舜帝分封弃于邰地,邰地在今陕西武功一带;舜帝赐弃为姬姓。弃的后代一直继承弃的职务,为农官,夏朝末期,抛弃农官不用,弃的后代不窋就到了戎霍之地。不窋生鞠陶,鞠陶生公刘,公刘又能继承后稷的功业,在戎霍之地种植农作物,使当地人民生活富庶,而后立国于豳地。至十世古公亶父时,人民生活更加富庶;此时戎狄之人,经常前来抢夺豳地人民的财物,古公就将财务赠送给戎狄之人,但是戎狄之人仍然抢夺不断,豳地的人民就想要与戎狄之人抵抗,古公以为不能让人民为了他而去作战,伤害生命,所以就带领周族的人民跋山涉水来到豳地之南的岐山安家落户,此时豳地的人也扶老携幼追随古公而来,所以古公就在岐山重新建立家园;而后四方的人民听到古公的贤德之后,竟扶老携幼从四面八方前来追随古公,古公只好在岐山开辟更多的田地,修筑房屋,设立官员管理这些人民,后来就在古公时代,周族又重新受到商王朝的分封,分封周族为商朝的诸侯。古公有三子,因为古公认为在周族应该有王者出现,所以古公的大儿子太伯和二儿子虞仲就自动逃避到戎狄之地,王季是古公的小儿子,二位兄长主动让贤于王季,王季之子是周文王。

豳风中的主要诗歌如《七月》、《东山》、《鸱鸮》据记载是周公旦之作,周公是周文王的第四个儿子,是周武王的四弟。周公旦在周文王之时,就很有贤德,周公辅助周武王灭商建周,周武王早逝,周武王之子成王年幼,周公为了巩固周朝的政权,自己代成王摄政七年,周成王长大后,周公于摄政七年之时,还政于周成王,又以臣子的身份,居于臣子之位,一直辅佐周成王,周公直到将死,仍然不忘周朝的江山社稷之事,所以这里以周公之诗,代表周族先祖的心声,因为其中有些诗篇,就是对先祖之时流行的诗歌的记载。豳风包括:《七月》、《鸱鸮》、《东山》、《破斧》、《伐柯》、《九罭》、《狼跋》七首诗歌。其中《破斧》、《伐柯》、《九罭》、《狼跋》一般认为是众人为颂扬周公之德而作。

《鸱鸮》这首诗就应该是周公所作。诗文借助警告鸱鸮鸟的口吻,诉说了周公在周武王去世之后,因为周成王年幼,周公既要为臣,为父,为师辅佐周成王治理国家天下的艰难,又表现了周公终日为周朝操劳,而又唯恐自己不能辅佐周成王治理号国家的担忧劳苦。

诗文的第一小节,是指武庚反叛,而使周公的兄弟管蔡遭遇不测后,周公进退两难的痛苦心情。诛杀管叔,放逐蔡叔,虽然是周公亲手所为,周公是为了巩固周朝的政权不得已而为之,毕竟管菜是周公的亲兄弟,他们被武庚利用而遭遇不测,周公当然悲伤无比。

第二小节,就是在于说明为什么要诛杀武庚和管叔?也就是趁着反叛还没有对周朝的政权造成严重的伤害,就将危害周朝的反叛事件平息,这样就不会有人继续拉拢,蛊惑周公的兄弟,就不会使周朝的江山社稷受到毁坏倾覆,正如诗文所言:“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女下民,或敢侮予。”

第三小节则象征周公一生为周朝辛劳,为辅佐周成王治理国家人民的真实情景,周公一生为周朝的事业操劳,既没有没有更多的机会为自己的家事操劳,又唯恐周朝这个大家庭治理不好的忧劳;正如诗文所言:“我的双手已经疲劳,  我还要大把将芦花捋,将其积聚修建我窝,我的嘴已经劳累病残,可我的家还没有修好。”

最后一小节则象征周公为了周朝的事业,为了教育周成王,康叔封,为了教化殷商遗民,而多次发布诰命,用他的声音,道理教化他们的辛劳,而终于使周朝得到治理的经过。“予维音哓哓。”象征周公就自己而言,没有为自己累积财富,没有享受安逸的生活,而至死,只是留下了那些象征他功绩的诰命而已。

关于周公之德在《周易》的很多卦象中都有记载,损卦就如此,而损卦上九爻则是对这首诗的验证。正如损上九爻曰:“弗损益之,无咎,贞吉,利有攸往,得臣无家。”上九爻就是对周公之德的概括。

佚名


赏析

       

《诗经·豳风·鸱鸮》云:“鸱鸮鸱鸮,既取我子,无毁我室。恩斯勤斯,鬻子之闵斯。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女下民,或敢侮予?予手拮据,予所捋荼。予所蓄租,予口卒瘏,曰予未有室家。予羽谯谯,予尾翛翛,予室翘翘。风雨所漂摇,予维音哓哓!”

诗中,周公把自己比喻成一只筑巢的鸟,诉说着人世间的心酸。诗的意思是:鸱鸮掳走了孩子,不要损坏我的家。我含辛茹苦,只为了这还未筑好的家。趁天之未雨,我绸缪我家。我的手拮据了,伸不直了;我的嘴卒瘏了,磨破了;我还在捋荼,还在蓄租。只为了这还未筑好的家。我的羽毛谯谯(qiáo),稀落了;我的尾巴翛翛(xiāo),残破了;我那未筑好的家翘翘,在风雨中漂摇,我的哀声哓哓。

相关背景资料见任务《兵事·周公东征》对话。

玉珍:  《诗经·豳风·鸱鸮》云:“鸱鸮鸱鸮,既取我子,无毁我室。恩斯勤斯,鬻子之闵斯。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女下民,或敢侮予?予手拮据,予所捋荼。予所蓄租,予口卒瘏,曰予未有室家。予羽谯谯,予尾翛翛,予室翘翘。风雨所漂摇,予维音哓哓!”

子根:  传说这诗是周公旦写的。豳地在今陕西省邠州一带。当时武王病逝,成王年幼,周公摄政。他的三个兄弟,也就是武王的兄弟,管、蔡、霍三叔勾结纣王之子武庚乘机叛乱,并散布流言,引起了成王对周公的怀疑,周王朝处于风雨漂摇之中。

玉珍:  诗中,周公把自己比喻成一只筑巢的鸟,诉说着人世间的心酸。诗的意思是:鸱鸮掳走了孩子,不要损坏我的家。我含辛茹苦,只为了这还未筑好的家。趁天之未雨,我绸缪我家。我的手拮据了,伸不直了;我的嘴卒瘏了,磨破了;我还在捋荼,还在蓄租。只为了这还未筑好的家。我的羽毛谯谯(qiáo),稀落了;我的尾巴翛翛(xiāo),残破了;我那未筑好的家翘翘,在风雨中漂摇,我的哀声哓哓。

美娟:  成语“未雨绸缪”的典故大概就出自这诗。

子根:  《史记》载:“其后武王既崩,成王少,在强葆之中。周公恐天下闻武王崩而畔,周公乃践阼代成王摄行政当国。管叔及其髃弟流言于国曰:‘周公将不利于成王。’”。

子根:  《史记》载:“周公乃告太公望﹑召公奭曰:‘我之所以弗辟而摄行政者,恐天下畔周,无以告我先王太王﹑王季﹑文王。三王之忧劳天下久矣,于今而后成。武王蚤终,成王少,将以成周,我所以为之若此。’”

子根:  《史记》载:“于是卒相成王,而使其子伯禽代就封于鲁。周公戒伯禽曰:‘我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父,我于天下亦不贱矣。然我一沐三捉发,一饭三吐哺,起以待士,犹恐失天下之贤人。子之鲁,慎无以国骄人。’”

玉珍:  周公本来是封在鲁国的,不过没去封地,在朝庭当官,现在捞了个摄政王当当,让其儿子伯禽去鲁国。而管叔是武王弟弟中最年长的,很辛苦地在“三监”之地监视殷民,这事好象有点不公平。

美娟:  “三监”是什么意思?

子根:  周既灭殷,分其畿内为三国,诗邶、鄘、卫是。邶以封纣子武庚;鄘,管叔尹之;卫,蔡叔尹之:以监殷民,谓之三监。

美娟:  原来“邶”就是武庚的封地,

美娟:  《诗经·国风·邶风·击鼓》云:“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玉珍: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好诗句!

阿三:  走,我们去西安跟随周公东征。

美娟:  我都想帮武庚打周公了。

玩家:  好,这就去西安。

子根:  《史记》载:“管﹑蔡﹑武庚等果率淮夷而反。周公乃奉成王命,兴师东伐,作大诰。遂诛管叔,杀武庚,放蔡叔。收殷余民,以封康叔于韂,封微子于宋,以奉殷祀。宁淮夷东土,二年而毕定。诸侯咸服宗周。”

阿三:  他们在那里开打?

子根:  在朝歌,其实也没怎么打,管叔﹑蔡叔怎么可能听武庚指挥?所以武庚拉个几个东夷族跟周公干,结果一触即溃。

玩家:  好,我们帮周公东征朝歌。

子根:  《史记》载:“天降祉福,唐叔得禾,异母同颖,献之成王,成王命唐叔以馈周公于东土,作馈禾。周公既受命禾,嘉天子命,作嘉禾。东土以集,周公归报成王,乃为诗贻王,命之曰鸱鸮。王亦未敢训周公。”

子根:  周公的《鸱鸮》是写得很动人,为了筑个巢,嘴破了,手僵了,羽毛谯谯,尾巴翛翛。也许应该想想为什么一定要筑个巢。

美娟:  周公不当这个摄政王,不见得“天下闻武王崩而畔”,也不会有兄弟相残。

玩家:  明天见。

佚名


赏析

一、“鸱鸮”本非恶鸟 
  从汉代到清代,直至当今,由于对“鸱鸮”为何鸟纷争不已,直接导致人们对其寓意、主旨、思想等的聚讼不一。因此有必要作一番考证,明确“鸱鹑”到底为何鸟,才有可能对诗歌作出正确理解。 
  “鸱鸮”,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鸱鸮,幽州人谓之鸋鴂,或日巧妇。”《尔雅·释鸟》:“桃虫,鹪,其雌鴱。”郑玄《毛诗笺》:“鹪之所为鸟,题肩也。或曰鴞,皆恶声之鸟。”郝懿行《尔雅义疏》:“茅鸱即今猫儿头,其头似猫,大目,有毛角。其鸣曰毂辘猫,故蜀人谓之毂辘鹰,扬州谓之夜猫,喜笑,俗人闻其笑声,云有凶祸也。”由以上训诂可知,“鸱鸮”即“鸋鴂”、“巧妇”、“桃虫”、“茅鸱”,是一种恶鸟,即今俗称之猫头鹰。《诗经》中提到鸱鸮”的篇章还有,《陈风·墓门》:“墓门有梅,有鸮萃止”;《鲁颂·泮水》:“翩彼飞鸮,集于泮林”;《大雅·瞻印》:“哲夫成城,哲妇倾城。懿厥哲妇,为枭为鸱”,都把“鸱鸮”当成一种不善或不祥之鸟来对待的,多含有斥问讽刺之意。 
  
但是历史却告诉我们,“鸱鸮”并非历来恶名昭著,也曾有“辉煌”的过去。“鸱鸮”这个在周、汉以来不知何故背负恶名的鸟,却在商代以至远古时期大行其道,声名显赫,到处受到人们的崇拜。这一点可以从内蒙古辽河流域,直到江苏连云港的大量鹦形岩画,以及被摆满了文物架的一系列鸮形出土文物——陶鸮、石鸮、玉鸮、青铜鸦等形器上得到充分的证明。不仅如此,在商代四号提梁卤上装饰有鸱鸦纹。而鸮尊的造型则完全模仿蹲鸮。铜尊是酒器,在商代也做礼器,较为高贵,因此,鸱鸮的身价也不低。 
  
这种历史文化的强烈反差现象,也引起了国内外学者的关注。德国学者汉斯?比德曼就说:“在中国,猫头鹰作为厄运之象征……然而在商朝。猫头鹰却是美好的象征,许多出土的青铜容器上都刻有它的图案。”王昆吾在《楚宗庙壁画鸱龟曳衔图》一文中指出:“鸱鸮应即所谓‘跋乌’或‘三足乌’。鸱鸮是曾经备受尊崇的一种神鸟,在殷商时代的墓葬中频见此物。……种种迹象表明:鸱鸮之所以被殷商人看重,正如龟之所以被殷商人看重一样,乃因为它代表了这一民族饿图腾或祖先,是太阳鸟。” 
  近年又有学者从更加激进的立场要求恢复猫头鹰作为商代图腾的地位。提出所谓生商的“玄鸟”并非燕子或者凤凰,就是鸱鸮即猫头鹰。并且认为,鸱鸮地位的降低和最后被丑化,是由于周人对前代的敌对者的圣物亵渎和侮辱态度。不过,如果西周和东周的玉器中依然可以看到鸱鸮形象的话,这样的结论还需要重新考虑。不管怎样,“鸱鸮”在殷商时期的神圣地位是毋庸置疑的。   
  二、《鸱鸮》非“禽言诗” 
   《诗序》说:“鸱鸮,周公救乱也。成王未知周公之意,公乃为诗以遗王,名之曰鸱鸮焉。”“毛传”、“郑笺”都以为是周公托为鸱鸮之言,朱熹《诗集传》又以为全诗是周公话为“乌言”。但是无论“鸱鸮言”或“鸟言”,从汉儒至今,都一致认为它是一首“禽言诗”、“寓言诗”,也算是定论了。经过对《鸱鸮》诗所作的初浅探求,我认为“禽言诗”、“寓言诗”的说法是不正确的。 
  首先,把《鸱鸮》看作寓言体不符合文学发展的
历史进程。查《诗经》中除《鸱鸮》外的所有诗歌,都是以写人为中心,人都是直接出现在诗里,还没有全篇是托物咏怀的例子。尤其是“国风”,更是如此,都是直接歌词欢乐和悲痛,劳动和爱情的。为什么会有《鸱鸮》这篇“唯一的寓言诗”呢?它真的是个例外吗?以写人为中心,是《诗经》的时代特点,而“寓言诗”却违背了这个时代特点,违背了文学发展的一般进程,就像在西汉出现五言诗一样,是不可能的。在散文中,《庄子》虽有不少寓言,但在每篇中也只是片断,还不是完整的寓言体,而且那已经是战国时代了。这当然不会是《鸱鸦》超越了它的时代,变成了“例外”。它是时代的产儿,而是我们对它的理解可能有问题。其次,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内容,形式只能说明部分问题。我认为过去对《鸱鸮》的内容按“寓言诗”去理解,出现不少问题,主要有: 
  1、诗的开头,朱熹说:“话为鸟之爱巢者,呼鸱鸮而谓之曰……。”其他各家,实际上都是把全诗解为“话”的,但《诗经》中“比”是所谓“六义”之一,是最常用、最重要的
艺术手法,却还没有全篇是“话”的例子。这里为什么不可能仍然把它理解为“比”,象《硕鼠》的开头“硕鼠硕鼠”句是“比”一样呢?假如《鸱鸮》的开头是“讬”,那么第二章“今汝下民”何解?前面呼“鸱鸮鸱鸮”,这里又叫“下民”。岂不矛盾! 
  2、诗的第二、第三章中,我们看到的是一系列的人的劳动,而与鸟的行为没有什么共同之处。所谓寓言,是指写假想的故事或对事物做拟人化的描写。来说明某种道理,因而那种事物必须有可以产生联想、与人有某种相似之点,才有可能。比如“彻彼桑土”句,既然大都理解为剥取桑树根的皮,那么怎么会是鸟儿?何况桑根皮也非筑巢之物。“绸缪牅户”句,有人把“牅户”解为鸟巢的“空隙”,这就更勉强了,它显然是指人的房子的门窗。如此等等。 

3、最能支持“寓言”说的,恐怕莫过于第四章的头两句了,因为明明有“羽”、“尾”两字。但是,“谯谯”、“翛翛”如何解释?《毛传》:“谯谯,杀也。”“翛翛。敝也。”这个解释是没有根据的,因而孔颖达《正义》说:“此无正文也。以此言鸟之羽尾疲劳之状,故知为杀、敝也。”这明明是主观臆断了。王先谦《集疏》:“案,‘譙’当为‘燋’。”“唐石经,翛作修。”于是就以燋去解谯,以修去释翛。这虽然也是一个办法,但是别无佐证,仅以一例成说,似乎缺乏说服力。可见,前人对这两句诗并没有解释妥当,当然也就不能成为“禽言诗”的证据了。 
  总之,把《鸱鸮》解为“禽言诗”或“寓言诗”,我认为是很成问题的。 
  三、《鸱鸮》非周公作品 
   说《鸱鸮》一诗绝不是周成王时代的周公作品,这是由于以下几个原因得出来的结论:

(一)提供这一说法的《尚书·金滕篇》本身是不可靠得,它绝非《书序》所说的周公本人的作品,而是后人伪作的。如史学家顾颉刚先生,美学家鲍昌先生皆认为《尚书·金藤》作于东周时期。

(二)即便假定《鸱鸮》是周公作品,但“周公居东二年”之说,历史上有截然不同的记述。史实尚未弄清,因此,周公“居东二年……乃为诗”的说法,也就失去了可靠的依据。

(三)又假定周公确实是“居东二年……乃为诗”了,那么,根据“周公居东二年”的第一种说法(即周公东征讨伐管、蔡等人叛乱的说法),周公既拥重兵,又大权在握,他没有必要来借用“禽言诗”的形式来委婉地剖白自己,他尽可以直接向成王来进行解释。而根据“周公居东二年”的第二种说法(即周公是为了戳穿管、蔡的流言而避居东都的说法),则周公是不应该也不可能把成王讽刺为“鸱鸮”的。

(四)众所周知,每一个时代都有其独特的文体与文风,这是判断作品产生时代最可靠根据之一。《鸱鸮》诗与西周初期的铜器铭文相比,在文体和文风上是太“现代化”了,从这一点上看,它也不是周公的作品。

佚名


《鸱鸮》

“ 鸱鸮鸱鸮,既取我子,无毁我室。恩斯勤斯,鬻子之闵斯。
       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女下民,或敢侮予?
       予手拮据,予所捋荼。予所蓄租,予口卒瘏,曰予未有室家。
       予羽谯谯,予尾翛翛,予室翘翘。风雨所漂摇,予维音哓哓!”

白话译文:

“ 猫头鹰你这恶鸟,已经夺走了我的雏子,再不能毁去我的窝巢。我含辛茹苦,早已为养育雏子病了!

我趁着天未阴雨,啄取那桑皮桑根,将窗扇门户缚紧。现在你们树下的人,还有谁敢将我欺凌!

我用拘挛的手爪,采捋茅草花;又蓄积干草垫底,喙角也累得病啦,只为了还未筑好的家。

我的翅羽稀落,我的尾羽枯槁;我的巢儿垂危,正在风雨中飘摇。我只能惊恐地哀号!“

     《鸱鸮》,历代学者都说是这是一首西周初年,周公旦所作,极具政治含义的诗。

     《史记·鲁周公世家》:“管、蔡、武庚等果率淮夷而反。周公乃奉成王命,兴师东伐,作大诰。遂诛管叔,杀武庚,放蔡叔。收殷馀民,以封康叔於卫,封微子於宋,以奉殷祀。宁淮夷东土,二年而毕定。诸侯咸服宗周。

天降祉福,唐叔得禾,异母同颖,献之成王,成王命唐叔以餽周公於东土,作餽禾。周公既受命禾,嘉天子命,作嘉禾。东土以集,周公归报成王,乃为诗贻王,命之曰鸱鸮。王亦未敢训周公。“

史记集解》引毛诗序:“《鸱鸮》,周公救乱也。成王未知周公之志,公乃为诗以遗王,名之曰《鸱鸮》焉。”

但由于《鸱鸮》是周公旦所作的说法依据是来源于更早的《尚书》中的《金縢》一篇。据百度文章说,该篇所记因为牵涉到周初的重要史实,历来倍受人们重视。但由于《尚书》本身的成书与流传过程比较复杂,加之疑古学风的影响,人们观察《金縢》之篇时也往往带着怀疑的眼光。因此,自来说《金縢》者虽多,而其聚讼亦复不少。宋代程颐、清代袁枚等大学者都疑之。近、当代学者疑之更甚。

另外,方玉润诗经原始》、魏源诗古微》又以为本诗乃“周公悔过以儆成王”、“周公戒成王”之作。

泊客以为,连大学者们都无法肯定《鸱鸮》是周公旦所作,且《鸱鸮》诗文从头到尾都无有关于周公一字。再加上《毛诗序》有颇多穿凿附会之说,因此,泊客也以为,作者不一定是周公所作。

但是,《鸱鸮》是一首作于西周时期,为中国传世最早的寓言诗这是肯定无疑的了。

那么,《鸱鸮》到底是何诗旨呢?

翻了很多资料,看到张文江老师的《管锥篇读解》认为“亦见创业乃至守业之难”。张老师认为,诗歌以寓言的方式,通过写“我”(予)不畏强暴,不为艰难险阻,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建设家园的故事,塑造了一位不畏强权、不屈不挠、艰苦奋斗的“小人物”,表现了一位弱者在强者面前的倾诉和呼号。

泊客读之,深以为然。

这首诗以寓言的方式,塑造了一位不畏强权、不屈不挠、艰苦奋斗的“小人物”,表现了一个弱者在强者面前的倾述和呼号。

《鸱鸮》,乃艰苦奋斗、迎难克艰的励志诗也。

◆  ◆  ◆  ◆  ◆  

诗经155

心 · 养性 · 品生活

这世上有三样东西是别人抢不走的:

一是吃进胃里的食物,二是藏在心中的梦想,三是读进大脑的书。

古风泊客 ┃ 也许是最有深度的古文赏析微刊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