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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分，和老妈聊天，聊到熟悉的人。 胡同里一个婶子，也才五十多岁，可是得了脑血栓之后，整个人几乎要处在傻掉的状态。听老妈讲，她说话已然不很清晰，吃饭虽然能够自理，但很长时间才能够吃完。如果让她快点吃，她孩子一样的慢吞吞会说道：我快一点儿，还不行吗？可是她的速度依然照旧像以前一样很慢。老妈继续讲，婶子穿衣服也需要人帮忙，如果没人在旁边说或者帮她的话，她半天也穿不好一件衣服。出门，穿的棉裤都快掉下来，自己也不知道提一下，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样子。说到此，老妈叹了一口气。人有什么都不能有病，一病，都成什么了。婶子之前身体不太好，是真的，但真没有料到她成为这个样子。我也不过一两年没有见过她，孰料一两年的时光让一个人改变那么大。因为都在一个胡同里，她病之前还来我家里串串门，说说话，借下劳作的工具等等，但是那个见面就打招呼，还能聊上几句的婶子再也不存在了。再见她，眼神呆滞，行动迟缓，而招呼也终究是没有的了。想到此，真是让人心酸。按说，脑血栓不算是大病，及时治疗的话，大脑还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婶子却是那么厉害。医疗改革，何时真正改革？ 胡同里还有一个哥，从十几岁开始眼睛突然模糊，看不清外面的世界。他怎么样了？我问老妈。 还是老样子，依然看不清。生活呢？他生活能够自理啊!他在家能够养点鸡，喂点羊，还能做饭。 那还不错，自己能够照顾自己。他能去地里干活吗？ 能，不过干过的活的需要人再来做一遍，毕竟眼睛看不清。老妈一字一句。这个哥有爱人，有孩子。大的估计二十来岁，小的也有十几岁了。因为回家次数少，极少见到他的孩子。但是他的爱人，只要我回家，还是能够见到的。听说他结婚的时候眼睛都已经有问题了，只不过瞒着女方。他们结婚时，还是用的自行车。为了防止出问题，娶嫂子的时候，这个哥骑着自行车，两边有两个本家的叔叔提醒着他。最后，顺利地把嫂子娶到了家，并生养了两个男孩子。这在当时很显然是骗婚，可是他们却成为了一家。我不知道嫂子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内心如何感想，是不是曾半夜痛哭，是否埋怨老天不公。而她，终究用女人的双肩承担起整个家庭的重任。他们都还年轻，不过四十岁，可是重压之下，他们依然保持着家庭的完整，真让人肃然起敬。小的时候，我曾不止一次的闭上眼睛，留一条缝，想象这个哥看世界的样子，是怎样的模糊不清。也曾用塑料布蒙住眼睛，想感受一下混沌的世界，但我终究是不敢亲自问他的。听老妈说，哥信基督教，每周都做礼拜，还有不少教友们。我想，这估计是他的精神支柱吧，在祷告与默念中支撑他走过岁月山河。哥的眼睛是家族遗传造成的，隔代遗传而且隔个遗传。他五个姐姐，有两个都是如此。算来，他也是苦命人。父亲去世的早，老娘也于十几年前去世。他的五姐，有一年因生孩子难产离开人世。这种家族遗传病，也不知何时能够被治疗。 人来到这世间，欢笑悲喜皆成故事。但有些事情，终归是无奈。（2.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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