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李萍
2015年底，《深化国税、地税征管体制改革方案》（以下简称《方案》）一经公布，就在税务系统乃至中国社会产生了热烈反响。 经过近两个月来的宣传、解读、消化和思考，系统内外，社会上下，对《方案》都有了更深的认识。此次改革能否打破税收征管工作中的“瓶颈”制约，能否让群众获得更多具有“含金量”的改革红利，既是税收改革所承载的历史使命，也是公众的共同期待。 近日，本报记者在多地进行了采访，倾听这些沉淀后的理性声音和热切渴盼。 纳税人：最期待纳税服务创新 “王军局长在答记者问时承诺，要让纳税人获得更好的纳税服务。我们急需的是这些‘金政策’能不折不扣地转化成纳税人实实在在的获得感。” ——陕西省安康市紫阳县闽泉水电开发有限公司财务邹芸 “作为企业，我们最关心的就是如何获得更便利、规范、高效和放心的纳税服务！”河南佰利联化学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财务总监申庆飞告诉记者。 佰利联公司是一家大型化工上市企业。《方案》公布后，该公司及时组织本公司高管学习。申庆飞说，《方案》针对当前税收征管工作中存在的问题，提出了六大类31项改革任务，理论逻辑性强，操作可行性强，规划科学性强。 “《方案》重点强调了‘便民办税’，这是国家推出办税便利化一系列‘组合拳’的重要部分。毋庸置疑，这将给纳税人带来重大利好。”申庆飞说。 记者采访发现，《方案》公布以来，纳税人普遍最关注纳税服务方面的内容。像申庆飞这样，对“创新纳税服务机制”条款充满期待的，不在少数。 山东日照银行股份有限公司计划财务部总经理马辉告诉记者，这些年来，税务系统从顶端的税收征管体制到底层的纳税服务，每一次变革都给纳税人带来温暖体验。《方案》改革范围之广、涉及条目之详细，不仅有每一项具体改革的路线图，也有时间表，更让他们期待税收便民春风吹进万千行业。 马辉说，1994年以来，国税、地税分设的征管体制，有力保障了税收制度的成功运行，但站在纳税人立场看，“我们要面对两个税务管理机构，工作内容有时难免重复。”他表示，《方案》以纳税人为中心，着力解决纳税人办税两头跑、纳税成本较高等问题，全面诠释了“纳税人所盼”。 “推进办税便利化改革”，“建立国地税服务合作常态化机制”，这些是《方案》中纳税人提及频率最高的条款。 “国家一直要求简政放权，近两年来，税务机关在这方面做了不少工作，但国地税开展纳税服务合作，还有很大空间。”中国电信江苏省分公司财务负责人沈一平介绍说，比如，目前国地税网络不统一，操作起来非常麻烦。别说是新会计，有些问题就连老练的财务人员也经常弄不清楚。《方案》提出，2016年将实现“前台一家受理、后台分别处理、限时办结反馈”的服务模式，沈一平非常期待国地税早日实现信息共享。 信息共享的实现离不开近两年来火爆的“互联网+”概念。 中国石油天然气管道局财务资产部经理闵云鹤和河南洛阳普莱柯生物工程股份有限公司财务负责人耿女士，都非常看好《方案》提出的“互联网+税务”行动计划。耿女士表示，近年来，自己深切感受到了税务机关信息化建设给纳税人带来的切切实实的便利。过去需要十几天的工作，现在通过网上办税，不到一天时间就做好了。 “这一条特别符合创新驱动的要求，能够代表先进税务管理的发展方向。”闵云鹤说。 加强依托“互联网+”，方便税企沟通，便利企业办理涉税事项，这也是上海德邦物流有限公司上海地区财务部总监陆海轩的愿望。他同时希望税务机关能够更多地主动提供服务。“在目前的征管体制下，基层税务机关非常注重纳税服务，但比较多的仍是被动服务，即企业有问题找税务机关，税务机关就帮助企业解决问题。”陆海轩表示，在当前供给侧改革背景下，各种新的业态层出不穷，税务机关在主动服务方面可以多做文章。 在陕西省安康市紫阳县闽泉水电开发有限公司财务人员邹芸的设想中，不久的将来，纳税人无论在哪里，都能享受到标准统一、热情周到和方便高效的纳税服务，“流程更优、环节更简、耗时更短、效果更佳”将成为一种新常态。 研究者：恰逢其时 亮点纷呈 “总的来看，《方案》是一项系统化的综合改革。它所倡导的主要改革措施，为建成与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相匹配的现代税收征管体制指明了方向，设计了路线，明确了任务。” ——西南政法大学经济法学院博士王婷婷 虽然从未在财税系统工作过，《陕西日报》财贸部记者杨华却可以称得上半个“财税人”。从1995年起，杨华就开始采写陕西省财税口的新闻。这些年来，她一直以研究者的心态关注着财税体制改革的点点滴滴。 “我开始接触财税，正是分税制改革实施后的第二年。”见证了中国现行税制走过的20余年，杨华对《方案》的公布深有感触。她表示：“《方案》逐项细化了很多具体改革举措，有路线图，有时间表，而且内容十分丰富，涉及纳税服务、征税方式和国际税收合作等方方面面。这是中国实施分税制20多年以来最全面、最系统的征税体制改革顶层设计，意义深远。” 《方案》的提出恰逢其时，是许多研究者的共同感受。 河北省廊坊市财政局局长左德江告诉记者，《方案》是落实《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以及《深化财税体制改革总体方案》的重要举措。国税、地税厘清征管职责，有利于充分发挥两套税务机构各自的优势，为下一步税制改革营造良好的征管环境，为地方经济发展注入新的动力。 西南政法大学经济法学院博士王婷婷一直关注财税改革。她介绍说，作为全面深化改革的“先行军”，我国财税改革正在向纵深迈进。但财税改革的推进既需要从实体税制上创新，也迫切需要强有力的税收征管体系支撑。 王婷婷认为，总的来看，《方案》具有层次高、亮点多的特点，它所倡导的主要改革措施正是推进税收征管体制的行动纲领。 对此，陕西省经济学会常务理事江兴表示认同。“《方案》从顶层设计上为我国建设现代税收征管体制勾画出了一幅清晰的蓝图。”江兴认为，《方案》最大的亮点在于本轮税收改革的着眼点不是财政体系内利益分配格局的调整，而是着眼于中国现代税收管理体制的再造和为纳税人服务能力的提高。可以说，《方案》是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目标下的税收现代化版本。 陕西安康学院中文系教授李春平同样十分关注财税问题。在他看来，《方案》有两个亮点：将深化国地税合作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高度；提出了着重构建税收共治格局。 李春平表示，国税、地税机关只有主动跳出各自壁垒，全面加强合作，才能顺应时代发展的浪潮，助推征管体制改革，进一步提速提质提效，为群众提供更加优质高效的服务。 对于各自关注的改革内容，专家学者纷纷支招。 国家税务总局税务干部进修学院教授彭骥鸣与河南理工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罗斌元都谈到在大数据背景下，国地税要共享各种数据资源，深入挖掘数据潜在价值，打造智能税务，管控税收风险，全面监控税收征管质量和效率，提高税收管理的整体效能。江南大学商学院副教授詹正华提出，在《方案》实施过程中，国地税要意识到双方合作的重要性，按照由点带面、由表及里、由浅入深和先易后难的原则不断深化合作。南京大学商学院会计学系教授陈丽花希望能以《方案》中改革五项原则中的首要原则“依法治税”为推动，提高税收立法层次，进一步完善我国税收法律体系。 “目前重中之重是税务机关要周密部署，扎实工作，全力以赴抓好《方案》落地生效。”李春平说，比如向社会各界做好宣传，明确落实责任，强化税务人员的改革创新意识等。 中介机构：借力改革 参与共治 “在依法治税的基础上，发挥‘社会协同’作用，通过购买税收服务，可以有效解决征管力量不足等问题。《方案》的公布，正是税务师事务所与税务机关加强合作的契机。” ——山东日照万合税务师事务所主任李臣龙 本身既是纳税人，又充当着税务机关和纳税人桥梁的中介机构，对于《方案》的公布有哪些看法？ 记者了解到，除了像其他纳税人一样关心改革带来的纳税服务创新、征管方式转变等内容外，税务师事务所、会计师事务所等中介机构人员特别关心如何借力此次改革春风，实现自身快速发展。特别是《方案》第二十九条提出的“探索政府购买税收服务”，备受他们关注。 “作为纳税人，我关心本次改革将会带来哪些有‘含金量’的实惠；作为涉税专业服务组织，我关心的则是如何按照《方案》的要求，利用自己的专业优势，在优化纳税服务、提高征管效能等方面发挥作用。”陕西中翰德利信税务师事务所刘爱菊告诉记者。 刘爱菊表示，《方案》的任务之一，就是要求税务机关联合涉税各方力量，探索政府购买税收服务，形成全社会税收共治格局。这实际上明确了税务师行业在税收征管体制改革中的地位，肯定了这个群体的积极作用。 中汇江苏税务师事务所有限公司业务经理禹天乐说，《方案》公布后，自己第一时间考虑的就是此次改革会对税务师事务所产生什么影响。 “《方案》提出‘构建税收共治格局’，将成为税务师事务所转型发展的重大机遇。希望在这场改革中，我们可以参与进来，发挥作用。”禹天乐表示，他希望下一步国家税务总局能够明确涉税专业服务社会组织的具体类型、在纳税信用评价中涉税专业服务组织的职能等问题。 不少涉税中介人员从改革中发现了“商机”。 河南省焦作市中税通税务师事务所有限公司王英表示，在落实《方案》过程中，是否可以把中介机构融入到创新纳税服务机制中去，“因为纳税人的很多业务都是委托税务师事务所的专业人士来做的，所以可以细化探索政府购买税收服务，更好地发挥涉税专业机构的纳税再服务功能。”王英表示。 山东省成武双思税务师事务所副所长、总经理谷海泉表示，税务机关对列入税收违法“黑名单”的当事人严格税收管理，可能促使更多纳税人主动聘请涉税中介机构，及时排查自身存在的涉税风险。此举既为涉税中介机构提供了发展机遇，也有利于节约税务机关的工作精力，优化税收环境。 对《方案》的具体实施过程，涉税中介人员同样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上海青瑞税务师事务所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李言明希望尽快界定税务机关征管职责中的服务内容。他认为，部分服务内容可以由企业自行向社会培训机构申请。同时，应当让违反税法者增加涉税违法成本，增强税收法律法规的严肃性。重庆索通（渝北）律师事务所专职律师吴夏建议税收征收手段更加明确化，税收用之于民更加透明化，让所有纳税人都了解自己的缴税情况以及税款的走向。 税务人员：身负重任 做好落实 “《方案》高屋建瓴，从顶层设计上给国地税征管改革指明了方向。作为基层税务人员，我们既备受鼓舞，也深感责任重大。如何坚持问题导向，使纳税人有更多获得感，是改革的关键点。” ——重庆市合川区地税局人事科副科长唐文超 江苏省南京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国税局征收管理科副科长汪晓华常年工作在税收征管一线。谈起这些年来的感受，他用四个字来形容自己钟爱的税收征管工作：“变化”“提升”。“变化”，最明显的就是税收征管方式的调整。“提升”，一方面是纳税人办税更加便捷；另一方面，税务机关的管理效率提升了。 “《方案》牵住了税收征管改革的‘牛鼻子’。如果这些改革内容落实下来，未来税收征管工作还将实现更大的跨越。”汪晓华说。 《方案》公布后，基层税务机关尤其是从事税收征管工作的税务人员反响最为热烈。 山东省日照市东港区国税局城区税务分局付敏是一名在税收一线工作的征管人员。她认为，《方案》提出的六条改革措施，针对性强，可行性高，解决了一些困扰基层税务人员的棘手难题。河北省石家庄市长安区国税局征管科副科长梁柱认为，《方案》提出合理配置资源，力量向征管一线倾斜，非常贴近基层，将有效解决基层税务人员年龄、知识结构不适应现代化税收征管体制需要等矛盾。 记者了解到，转变征收管理方式，是基层税务机关关注的热点。因为它涉及体制、机制的变革，更涉及日常征管方式和业务流程再造的问题。而这些都是基层最直接面对的内容。 “税务分局直接面对形形色色的纳税人，在实际管理中，我们时常感觉有效抓手不够。”河南省焦作市国税局南张羌税务分局分局长吴峥表示，《方案》给出了转变征管方式的改革路线图和工作重点，对于指导基层实际工作具有重要意义。 上海市青浦区国家（地方）税务局第五税务所副所长章峥告诉记者，随着纳税人法制观念的提高以及纳税服务的优化，传统的以票管税的征管手段在实际征收管理过程中逐步减弱。对于《方案》中提出的“转变征收管理方式”的内容，他希望能尽早看到具体的实施方案和政策规定。 基层税务机关处于税收征管一线，既是管理者，更是服务者。采访中，不少税务人员向记者表示，此次改革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应该始终围绕“便民”二字。 湖北省利川市地税局税费服务局吴超说，在纳税服务厅工作的他虽然不在征管一线，但每天与纳税人直接面对面，更能深切体会到纳税人对优质纳税服务的渴望。“转变征收管理方式，就是对纳税人的服务。”吴超表示，比如加快税收信息化建设、全面推行电子发票等，将为税收征管提供强有力的科技支撑，最终受益的还是纳税人。 湖北省黄石市黄石港区国税局副局长熊定杰表示，改革中自己最关心如何最大限度方便纳税人，着力解决纳税人办税两头跑、纳税成本较高的问题。他建议：规范服务方面，要坚持一个标准、一个流程、一把尺子；便利服务方面，要推出“组合拳”；高效服务方面，要两条腿走路，强化国税、地税合作；放心服务方面，要列出权力清单和责任清单，更好地维护纳税人的合法权益。 坚决拥护国家决策部署，积极履行职责，脚踏实地将此次改革举措落实到位；努力提升知识水平和业务能力，以符合高标准、专业化税收征管新方式的要求，这是所有受访基层税务人员的共同心声。 （参与本文采写的有：陈军 李长江 刘进 徐云翔 张同鹏 张科 徐卫兴 王烺 陈显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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