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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版·味蕾上的年】(一)

 广羽人三九 2016-02-24



浓情暖意过大年

——舌尖与团年饭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春节,是中华民族最重要的传统佳节,回家过年,亲友团聚。人们除旧布新,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过年意味着总结,也寄寓着希望。

  这里刊发的一组文章,都出自本报社员工,他们来自五湖四海,东南西北,各地的习俗、民风各不相同,又各具特色。让我们来细细体会他们的团年饭,看看他们是如何过年的。在文字中去遨游一番舌尖与团年饭的景况。

——编 者




芋头圆子


毛 羽


  回家过年的心情在那一刻忽然急切起来——那是武汉今年下第二场雪后的一个晚上,下班回家,小区电梯里换了一则公益广告:“风是甜的,雪是暖的,来接我的爸妈会笑成两朵花。”想到母亲日益增多的白发和父亲日见蹒跚的步履,心里只有愧疚,陪伴他们的时间实在太少了。

  急切地盼着踏上归途,因为“回家是一种信仰”——这也是那则公益广告中的话语;急切地盼着回家,是因为想吃到母亲做的芋头圆子——虽不是什么特别高级的菜品,却是家里每年团年饭的压台菜,一盘外焦里嫩、香甜软糯的芋头圆子是希望也是憧憬,此前数周为准备团年饭的辛劳,在团团圆圆,在子孙满堂的回归中,全变作了欢欣。

  做芋头圆子在程序上并不复杂,芋头洗净蒸熟去皮,捏成芋泥,再加入红薯粉揉成面团,撒入黑芝麻,然后将面团搓成丸子,放入油锅中炸至表面变黄,略加糖水便可装盘。

  看似简单,但要做好也是有很多讲究的。比如芋头的选择,按《本草》中的说法:“芋种虽多,有水、旱二种。旱芋,山地可种;水芋,水田莳之。”做芋头圆子,以水芋为宜,因为更糯软;再如和面,是不用加水的,依据芋头湿度来决定红薯粉的用量,和硬了或者稀了,芋头圆子便会捏不拢。所以红薯粉要一点一点地加,面要多和一会儿,直至里面的红薯粉颗粒完全看不见才算好;火力不可太大,大了容易外焦而里面还没熟,小了圆子又容易吸油;炸的过程中可晃动油锅,一来避免圆子粘锅,另外还可以使圆子越滚越圆。

  做好芋头圆子不易,平素要吃到芋头却是方便,菜场、超市里都可买到。芋头为碱性食品,能中和体内积存的酸性物质,这对经常大鱼大肉的现代人该有好处。中医也认为芋头可补中益气。

  苏东坡赞美过芋头,说它“香似龙涎仍酽白,味如牛乳更全清”;袁枚在其《随园食单》中介绍过芋羹、芋煨白菜的做法,说“芋性细腻,入荤入素俱可”,夸奖芋煨白菜是“家常菜之最佳者”,我常想什么时候也来试试。

准备食材


   在后唐冯贽所编的《云仙杂记》中,还收有一则初唐书家虞世南的字与芋头的趣事:有人收得虞永兴与圆机书一纸,剪开字字卖之。矾卿一字得麻一斗,鹤口一字得铜砚一枚,房村一字得芋千头,随人好之浅深。看看,古人早就有市场意识了!

  和苏轼喜欢芋头的糯软清香、粘滑爽口不同,我喜欢买一种红芽芋头。父母居住的城市江边,有一马路菜场,总有对面江北的农民过来卖这种芋头的,我每次回去,总要挑些,带回来洗后蒸着吃,这种芋头粉而微甜,细腻不沾牙,成了我的早餐。

  今年春节前,母亲一直感冒,不少年货是我和妻子回家后采买的。而芋头母亲早早就备下了。女儿在奶奶的指导下试着做芋头圆子,这个学金融却素喜烘焙的大学生,在一些工艺上还略加改进,比如所用芝麻先炒香,比如圆子最后起锅前不用糖水而是熬焦糖裹制,芋头圆子的颜色更好看也更加香脆。

  母亲的拿手菜有了传人。

芋头丸子




深藏心底的仪式感


■何 东


  在我的故乡,吃年饭是在早上,严格意义上说不是年夜饭,而是年早饭。附近方圆百里,吃年饭有的是中午饭,也有是晚饭的。真是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后来去过的地方多了,我知道除夕夜的年夜饭比较普遍。

  一年一度的年饭,乡亲们都很重视。除夕那天,大家都起了个大早,天不亮就开始准备年饭了。一桌年饭,是家里最好的一顿饭菜。俗话说,“大人盼种田,小孩盼过年”。因为过年的时候,父母开始筹划着来年的农事安排,祈盼着来年风调雨顺,是个大有之年。而小孩子们,过年是很热闹的节日,有新衣穿,有压岁钱,有丰盛的饭菜。年饭准备好之后,不是马上就吃,最先做的是祭祀祖宗、供灶神和菩萨。母亲精心准备好酒肉,父亲一一斟上酒,一边摆上饭菜,一边说着祈盼来年五谷丰登、合家平安的祝福。接着燃上蜡烛和敬香,焚烧纸钱,全家老小依次跪拜。做完这些之后,算是招待了灶神、菩萨和列祖列宗,就要打开大门用鞭炮欢送了。那烟雾缭绕的场面,有酒肉的饭菜香味,有鞭炮燃烧后的浓浓的烟味,有跪在冰冷地上的感觉,俨然一场隆重的家族仪式。

  猴年春节临近的时候,在城里帮我带孩子的母亲提前回到老家准备了过年的东西。我的想法是回老家过年,父母却说:“小孙子不到两岁,来去折腾很麻烦,况且儿媳又晕车,不如我们老两口进城过年。”妻子也支持父母的看法,我终于执拗不过,接父母来身边过年。腊月廿八那天,父母肩扛背挑着很多家乡的特产来到我工作的省城。来之前我千叮万嘱,年关将近路上拥挤,少带东西行走方便。可当我去车站接父母的时候,他们已经带来了很多年货。当我在背后看着他们佝偻着缓步前行的背影,不禁感喟着岁月的无情,父母一年老了一年。父亲现在还在老家,姐夫在外打拼,小外甥寄住在我家,他还得督促小外甥的学习;母亲在城市和乡下来回跑,既要照顾老家还要帮我带小孩。几年前,我刚刚参加工作,小外甥已经上小学了,父亲有一次笑着说,要是我的孙子也有这么大多好。我知道父母总是想多多帮我们带孩子,让我们有更多的精力去工作。就在今年,几个月不见小孙子的父亲看到儿子已经能够到处玩耍,还能简单地说出“爷爷新年好”等简单话语的时候,他的皱纹深处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虽然身处异乡,我们的过年习俗还是沿袭老家的规矩。除夕那天,妻子早早起来准备了年饭,父母吃着这些饭菜不停地说这可口那好吃。城里禁鞭,一如往常,不似老家会有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吃过年早饭,父母坚决要回老家。我们那里的风俗,大年初一也是非常重要的节日,四邻的乡亲都会相互串门拜年,父母说初一这天一定不要锁门,要开门接年。我们老家去别人家叫拜年,别人来拜年主人要接待来客叫接年。我又执拗不过,只得送他们坐上回老家的汽车。临走时,父亲说,等小孙子再长大一点,身体壮实了,就不怕风寒了,那时候你们一起回来过年。

  如今,也许平时的朋友聚会的饭菜都比记忆中的年饭丰盛,天天有如过年,不同的是,心情不似往年。在那种复杂祭祀程序之后,一家老幼围坐一起,那种久违的敬畏感和浓浓的亲情在一顿年饭中将我们唤起,父母焚香烧纸祭拜神灵和祖宗,絮絮叨叨着对来年收成的憧憬、对家人的祈祷、对子女的殷切期盼,都化作在这顿饭菜之中。我们的成长,从这朴素的家庭仪式中,学到了敬天地畏鬼神,感恩父母的养育之恩,那种融入我们的血液和铭刻在记忆深处的敬畏和感恩,化作我们不断砥砺和前行的人生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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