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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浩威:让每个路上的孩子都享受我们的关爱

 徒步者的收藏 2016-03-01

今年五月,新竹县竹东镇的邱小妹命案发生后,关注青少年议题的我写下“冷血不是一代造成的”,分析了这些无父无母的孩子,是如何失去对生命应有的态度。此外,对此我也提出可能的解方,那就是重建村落(小区)的力量,唤回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感,让每个走在路上的孩子,都成为被关爱的角色。



我在南投的竹山长大。小时候爸妈外出,我放学会就会摸晚一点回家。我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邻居会关心的聊起:「好像不是去补习耶?」虽然邻居无意当报马仔,但我还是穿帮了。

在我父母的时代,外面的世界给他们信任感,小孩丢在外头也放心。以前没有所谓的「理想父母」,靠的就是一整个村落带大一个小孩。如果没了「村落感」,教养这件事情对父母来说,是压力非常大的。因为外面的世界对亲子来说并不亲切,而且靠自己的力量带大小孩成本也很高。

「村落感」的意义有两个,一个是每个孩子都是全村抚养长大的,另外也代表着这个村子里的小孩都是大家的。

建立村落感最大的挑战是,要怎么样去学会信任你的左邻右舍。我们在教自己小孩的时候,会要求他小心坏人,要保护自己。但是,当我们把世界分成「自己人」跟「外人」时,就不会去爱别人的小孩,也会认为外人都对自己有潜在威胁。

这种不互相信任会造成「消极的攻击」,我们虽然没有主动去攻击别人,但却先把别人当成贼来防,因此不会同理他,也不会顾及他的心情。许多社会边缘的人,在这种消极的攻击下,愈来愈容易被驱逐出去,一旦被驱逐出去,就会对整个社会怀恨在心,反社会行为也会愈严重。

孤独与恨,社会的两大敌人


我在郑捷事件发生后,提出过「透明的存在」的概念,讲的是小孩子在大人世界中被扭曲,失去了自己的主体性。

孩子刚出身的时候,你很容易就看到孩子本身的努力:脖子抬起来了,可以蹒跚的走路了。爸妈对于孩子的每个努力都很兴奋,因为看到孩子用自己的灵魂与生命不断向前走。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就开始看不到孩子了,我们看到的是社会标准:怎么人家考九十分你才考八十分?也因为这样,小孩更努力的想要被爸妈看到,也觉得永远无法达到父母的标准。一方面觉得自己不够好,一方面又要别人看到他很棒,这就是自恋的循环。

真正的「自信」不等于「自恋」,应该是自己清楚自己很棒,而不需要别人看到。缺乏自信的孩子,必须透过别人的肯定来找到自己的主体性,也特别因为缺乏认同而感到孤独。

跟孤独有关的青少年社会问题多的不得了,例如援交、帮派。为了寻找同伴,我们都愿意付出很多,甚至做一些于法不容的行为。一个健康的家庭,孩子可以从父母那边得到肯定与响应,但若是父母完全不给响应,就只能自己另外找寻归属。

学校为何难以成为家庭的延伸


孩子没有一个健康的家庭支持,进入学校,在现在的社会气氛下,学校也愈来愈采取自保的态度,担心多做多错。

医学界有一个名词,叫做「防御性医疗」,就是医疗系统为了预防医疗纠纷,所以会把病况讲得很严重,让病人自己选择自己承担后果,也会怕出事所以过度治疗。

现在的学校提供的教育,也逐渐有这种「防御性教育」的意味。也就是所有的事情,都按照流程走,我不要依据个案判断,不多做也不少做,我多做了什么事,会让家长、让社会攻击的话,宁可不做。

现在的家长会找民意代表,会找媒体,加上顶头上司愈管愈多,让学校、老师觉得自己是愈来愈不被信任的,做起事来自然也是「你要我做的我都做到了」这种消极的态度。

我们都很希望把学校当成家的延伸,所以有家长委员会等机制。结果委员会变成有捐钱的人可以常常跟校长碰面,校长再去影响老师,但这样反而乱了伦理与秩序。一个社会应该有的秩序不见了,很多关系都变成不容易建立。

相对于过去的社会,那种村落感之所以存在,就是有很多自发性的管理,并不会规定那么多细节。

现在有很多乡镇都在凋零,有部分的凋零乡镇会出现社会问题,像是隔代教养。隔代教养并不必然会出状况,只是当村庄的人与人之间失去互相照顾的关系,就可能会有问题。如果村子的力量还像我当年一样,让每一个走在路上的孩子,都是所有大人关心的对象,那孩子就不容易走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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