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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定义教育,硅谷大佬的“私人定制”学校什么样

 老沈阅览 2016-03-03
重新定义教育,硅谷大佬的“私人定制”学校什么样

            施瑜  2016/03/03
  在电脑键盘上,Alt是代表改变的换档键,而一所学校用这个符号来命名,改革的意味不言而喻。位于硅谷的AltSchool是一所只有120名学生规模,却旨在用技术撬动现有的基础教育模式。

  Alt创始人为Google+初创团队成员文迪拉,而在它的1亿美元投资人名单上包括扎克伯格、知名风投人安德森·霍洛维茨和乔布斯遗孀劳伦娜·鲍威尔·乔布斯。

  当传统教育模式都不能满足这些站在互联网创新技术顶端人物的期待时,他们尝试做出一种新的学校,“解决自己孩子将来的教育问题”。

位于硅谷的AltSchool旨在用技术撬动现有的基础教育模式

  100年前,著名的意大利教育专家蒙台梭利发明了个性化的幼儿教育课堂,她因此被邀请到欧洲各国甚至美国去开课。不过,这场“幼儿教育革命”虽然风靡一时,但影响力却是有限的,最后也没有渗透到当时的基础教育体系中。

  其中的原因当然可以从大环境中找到答案——在大工业时代的“现代学校”,效率永远是第一考核标准,而学生的个性和兴趣则是次要考虑的因素,这就奠定了标准化教育的中心位置。

  之后的100年中,教育界中也涌现过一波波锐意改革者,试图挑战标准化大课堂。1921年,苏格兰教育学家尼尔(A.S.Neill)开办“以学生为中心”的夏山学校(Summer Hill School ),倡导学生在快乐中学习。

  20世纪六七十年代,更激进的自由学校运动(free schoolmovements)在欧美各国纷纷涌现,矛头纷纷指向“一元化”的标准教育体系。不过,这100年里前赴后继的教育实验却没有汇聚成一股变革力量,也没有影响到主流教育体系的根基。

  今年五月,意外发生了,硅谷闯出来一匹“ 黑马”。一所只有 120 名学生规模、倡导“个性化教育”的私立学校宣布获得1亿美元的投资,这一消息传出后,金融界和教育界均为之一振。

  而值得一提的是,它的投资人名单上全是硅谷名流:Facebook创始人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知名风投人安德森·霍洛维茨(Andreessen Horowitz)和乔布斯遗孀劳伦娜·鲍威尔·乔布斯(LaurenePowell Jobs)等等。

  这所学校叫Altschool,2013年成立于旧金山,它的创始人叫文迪拉(Max Ventilla),Google+初创团队的成员,离职创业前,他是谷歌个性化部门的主管。

  Altschool打破了传统的以年龄分班的大班模式,推崇“个性化”小班教育,还将不同年龄、同等学力的学生组成班级,并且按照学生个体兴趣和学习能力制定对应的学习方案,允许学生在学期中间自由跳级。

  当然,让硅谷人放弃科技、忽略产品体验,必然是不可能的。文迪拉创立学校的同时成立了科技公司,招聘大量的工程师研发课堂教学软件。

  另外,Altshool的运营团队也将“产品驱动”的模式有机地复制到学校管理中,将学生教育、家长满意度以及教师满意度进行量化处理,优化管理。此外,Altschool为了激发教师的干劲,还允许教师参股。

  Altschool的官网上拉着一幅黑底白字的醒目标语,上面写着“重新定义学校”(School Re-imagained)。这所重新定义的学校包揽了幼儿教育到初中教育,拥有幼儿教育、小学初级、小学中级、中学四个大班,均为小课堂,学费为 20875 美元/学年,学校采取线上报名,线下面试录取的模式。

  谈到这里,我们不禁要问,这样一所标榜个性的小学有了雄厚资金支撑后,是否会成为颠覆标准化教育的力量?而硅谷人办校难道不是为了培养未来称霸硅谷的巨头?或是解决硅谷人后代的教育问题?让我们跟随记者一探究竟。

 

走进个性化教育课堂

 

  到了旧金山才发现,这所抢占新闻头条的学校既不在chic的街区,也没有高大上的校舍,教室里也没装多少high-tech的道具。一言以蔽之,硅谷人的学校,从外观上看,毫无硅谷人的霸气。

  学校总部是夹于一个陈旧的体育馆和一家伐木工厂间的灰色建筑物,只有两层。

  记者最先参观的是位于旧金山中心码头(Fort Mason)的分校,这里的校舍和民宅毗邻,自然也没有校门。不过敲开门,倒是满满的人性化关怀。

  “我们这里很随意的,大家直接叫名字就好,”学校公关科尔这么关照,“另外,今天行程安排得很紧,如果不见外,中午就在我们总部随便吃点。”

  这个校舍不大,进门即是走廊,走廊左手边一排是教师休息室,右手边就是教室。底楼有一个是幼儿班,一个小学初级班,里面空荡荡的。“真不巧,孩子一早就去远足了,今天是他们的课外实践课。”分校校长劳伦是个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子,看上去30多岁。

  这两间教室装修极为普通,白墙、木地板、没有大讲台,倒有沙发两张。地上铺有地毯,墙上挂着一排蓝色的耳机。教室内除了电脑、平板电脑、投影仪等常见的教学器材,也没看到多少高科技装置。

教室装修极为普通

  低级班教室被装饰得色彩斑斓,一面墙上贴有巨幅的家谱树,黑板上挂着一把木吉他,边上有一张真人示范口令标志图,分别是“仔细听”、“坐端正”、“黑板”、“小声说”。

  “这示范图是提醒老师用的,因为大多时候,在课堂上喊口令并没有肢体语言传达的效果好,其实,孩子看到你把双手捂住嘴巴,他们自然明白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教育总监卡罗琳·威尔逊解释道。

写着学生名字的收纳盒

  威尔逊是Altschool第一个教师,也是创始人文迪拉费了不少苦心挖来的儿童教育专家。此前,威尔逊一直致力于幼儿教育治疗学的研究。这里的第一个学生就是她带来的。

  从黑板上未擦掉的板书来看,幼儿课堂刚上的是“思想教育”课,孩子们激烈讨论过社区的“本质”。

  “社区是住在同一个地方、相互友爱的一群人”,这是Claire的判断;“社区的人一定要互相帮助”,这是Ella的倡导;“楼上的同学也是我们这个社区成员”,这是Martin的理解。我们无法知晓这些学生的真实年龄,因为夏令营课遵循的是正式课程一样的原则,不按年龄分班,而是按学生的认知程度组团。

  威尔逊推开半虚掩的门,来到初级班。

  “我们这里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上课不关门,我们鼓励教师在空余时间去别的课堂听课,因为这样能够帮助教师更快地成长,我们认为,再优秀的老师讲得再精彩,如果关着门,那么受益者也永远局限于本课堂的学生,但允许老师之间相互蹭课,那么他们可以取长补短。”

  初级班的墙上贴了不少课堂案例和学生的抽象画作品。抬头看黑板,上面还留着学生们对金门大桥的“真知灼见”:“金门大桥是红色的!”“它把旧金山和Marin连接起来。”“它的链索必须很长,因为要支撑上面的重力。”

  参观完两个空教室,记者发现一个特点,就是教室的内部都装有密集摄像头,这里的摄像头并不是那种隐蔽在墙角的探头,而是裸露在外的镜头,半人高处的那几排摄像头还罩着透明保护壳,每个摄像头上面都标有醒目的序列号。

  “如果你仔细看摄像头对准的焦点,就可以发现它聚焦的并不是教师,而是课堂里的每一个学生。其实学生在听课时,一旦理解了什么东西,脸上是会有表现的,而我们的摄像头要捕捉的就是那种眼睛放光,茅塞顿开的瞬间表情。课后,我们的老师可以回放课堂录像,通过录像去了解哪段解释让哪个学生豁然开朗。这样做,既能帮助教师改进自己的教育方法,也能帮助教师更好地探索适合不同学生的授课方法。”威尔逊一语道破了摄像头的秘密。

  参观完空教室,威尔逊带记者去蹭了一堂中文课。在Altschool,除了西班牙语,中文也是举足轻重的外语课,因此夏令营时间也保持开课状态。

  中文课堂教室很大,窗玻璃上布满了彩色笔写成的蹩脚汉字,课堂很安静,根本没有朗朗的念书声,墙壁上贴了很多的习字作品,各种字体的“我叫XX,我是美国人”,以及一些潦草到难以辨认的繁体汉字作品。黑板上贴着几张纸质的课件演示,仔细看是《两只老虎》的儿歌。看来,这是入门级中文班。

  远处,亚裔面孔女老师手捧着 iPad 给一个小女孩讲解;两个男老师蹲在地上做手工,从外观判断是风筝;三个小男生趴在地板上读连环画,两个小女孩捧着 iPad 看视频,凑近一看,一人屏幕上写着“十一/ 11”,另一人屏幕上则是水墨风的动画片,一个在学数字,一个在学成语。

  在Altschool课堂上,每个学生的学习内容都是不同的,老师会根据学生的特点和需要制定一个“周学习计划”,以任务的形式布置到学生的平板电脑,这个学习计划被称为“学习清单”(playlist),学生可以结合自己的情况去选择学习任务,由简入难或者由难入简。

  “我们的学习形式是多样化的,比如我们学习中国历史,会让学生阅读中国的民间故事,让他们听一些中国的古典乐曲,也会安排他们和中国的厨师见面,讨论中国美食。我们还鼓励学生用自己学到的知识进行艺术创作,比如将民间故事和历史画在一面墙上。”威尔逊为记者补了一下中级班汉语课的大纲。

中文课上,孩子在庆祝中国新年

  中文课堂隔壁是个闹哄哄的教室,叫做创造者实验室 (Maker’s Lab)。这又是 Altschool的一个特色课程,旨在培养学生的创造能力。这个实验室嬉笑声不断。

  走进去, 只见角落里、书桌上堆着各式各样的手工物件。一个瘦小精灵的短发小女孩很热情地招呼我们,“hey, how are you”,简单寒暄后,小女孩把记者拉到自己的操作台,介绍自己的“宇宙飞船”。她叫露比,刚过8岁生日。露比拉开“飞船”腹部的拉链,“这里有两个舱,可以放不同东西,”她耐心地解释道,“对了,我忘记灯了。”说完,她箭步取来几个小灯泡,装在“飞船”尾部。

Make’s lab 的学生展示自己的作品

  这时候,学校的创始人文迪拉来听课了。“既然马克斯来了,大家为何不把作品拿出来给他看。”老师一声令下后,孩子们纷纷行动了,一个小男生小心地挪动桌上的纸质机器人,另一个抱起一件自行车轮子做成的庞然大物。一个扎辫子的女孩一把拽住文迪拉,她从桌上取了一个小物件,一只手遮牢,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文迪拉用手遮住眼睛,假装很惊喜的样子。露比见势,拉上飞船肚子,急忙跑去“献艺”。

  在文迪拉面前“大显身手”后,学生们三三两两散去,有的独自看书,有的开始小组讨论。我们离开分校前往总部时,两个开小差的学生还跟我们挥手告别。

 

总部参观

 

  Altschool的总部位于Soma区,由教学区和办公区构成。办公区一共有两层,全开放式的,运营团队和技术团队没有隔断。从入口处一眼望去,感觉已经人满为患的样子,气氛很轻松,有人在聊天,有人已经开始工作,有人躺在沙发上休息。

全开放式的办公区

  科尔领我们来到办公区的餐吧,“来晚了,就剩这些了,你们将就一下,”吧台上还有鸡肉卷、牛肉卷和意大利面,餐吧内,几个员工站在冰箱边聊天,看到我们便招呼道,“要喝什么饮料”。

  “我们吸收了好多谷歌人性化管理的理念。”首席运营官安娜·昆尼(Anna Cueni)这么解释。昆尼是Altschool初创团队成员,也是谷歌前员工。

  “我们公司的架构是这样的,学生处于生态环境的最顶端;老师主要责任是辅导学生;技术和运营团队服务的是老师和家长,技术团队也为运营提供技术保障。”昆尼补充道。

  Altschool有着阵容强大的技术和运营团队。2014年学年结束前,Altschool共有120名学生、22个全职教师,但它的技术、运营团队却是个庞大的百人团队,单软件工程师就有20多名。也就是说,一个教师背后就有一个工程师支撑。

  事实上,Altschool在建校后,创始人文迪拉便马不停蹄地筹建自己的科技公司,招聘软件工程师研发教育软件。经过工程师们几个月的研发,Altschool第一款明星软件——“学习清单”就诞生了。

  这一款“学习清单”不是简单的学习任务 APP,而是一个学习进程跟踪软件。此外,它也是一个强大的多界面平台,学生可以在平台完成作业,老师通过这个界面收发作业,评估学生表现;而家长也可以使用这个界面来掌握孩子的学习进度。

  为了完善技术经营团队,文迪拉不惜重金从硅谷招贤纳才,加固学校的科技壁垒。2014年3年,Altshool挖走Zynga的产品经理巴迪亚(Raj Bhatia )。今年二月,Altschool聘请Uber安全部门主管金迪(Mike Ginty)统筹学校安保工作。但金迪表示自己是“自投罗网”的。

  金迪有两个孩子,虽然孩子还小,但他已经“未雨绸缪”。当他听说这所学校后,就打开官网仔细阅读里面的教育理念,最后刷出了一条招聘启事。“为了孩子,甘愿当‘卧底’”,金迪幽默地形容自己的跳槽经历。

  现在,金迪已经决定明年带大儿子来自己的公司上幼儿园。“个性化教育是把学生当成一个完整的个体来教育,而不是把学生塞进哪个班级,规定他(她)从A学到B,我相信只有这样的教育才能把孩子培养成自信的、聪明的、有教养的公民。”看来,学校的“卧底”已经成了“粉丝”。

 

未来规划:搭建教育平台

 

  目前,Altshool正在筹建个性化教育软件的平台,而Altschool更长远的目标是使用个性化教育工具把更多的学生从标准化教育系统中解放出来。

  “我们分三步走实现目标,第一步,办好自己的微型学校,建立强大的校内网;第二步,帮助第三方在保留自己特色的条件下,以我们的模型开办微型学校;第三步,我们要建一个强大的个性化教育软件平台,可以让所有学校(公立、私立)使用到个性化教学工具。”文迪拉透露了学校的长远规划。

  在文迪拉看来,只有依托科技才能真正去撬动传统教育的根基。“没有技术,我们无法做到现在这么灵活;没有技术,我们不可能创造网络聚合效应;没有技术,我们无法协调个性化教育的松散问题。”文迪拉这样强调。

  为了更快实现目标,文迪拉说动自己在谷歌的老搭档——谷歌高级工程师贝拉特·米迪哈塔加盟学校,出任CTO。后者就是谷歌搜索引擎页面的负责人,离职前,带领的是250人的团队。

CTO和员工讨论工作

  不过贝拉特·米迪哈塔已经适应了教育公司的创业节奏,他说这里进步空间很大。

  “我做搜索引擎这么多年,尽管用户遍布全球,却很少得到用户的反馈信息,但是这里不同,我只要走进课堂,就知道产品的实际效果,然后做相应调整。”米迪哈塔说。

  米迪哈塔还表示,Altschool 设计产品时,已经从长计议了, 他用控制摄像头的软件举例。

  “Alt video的第一功能是允许老师观察学生的课堂表现,但是我们也可以把它做成分类数据的处理工具。如果某个老师想了解某个学生词汇量的增长方式,我们可以用技术手段将这个学生的课堂分段视频快速汇总出来,供老师参考,这就是从产品到平台的跨界思考,也是技术给教育者提供的便捷之处。”他说。

中文老师做单独辅导

  但是教育软件不是普通软件,如果随便将学生当成软件的测试用户,那岂不是很容易就“误人子弟”?那么如何将技术服务于教学目的,从根本上避免科技手段成为教学目的?这是Altschool领导层极为关心的问题。Altschool规定所有非教职员工保证每周听半天的课。

  “我们这么做主要还是为了鼓励工程师和教师之间增加沟通,研制出更优质的教学工具。我们在招聘工程师的时候,会优先考虑那些对教育真正感兴趣的人,而不是对教学软件感兴趣的人,其实对教育真正感兴趣的人并不多。当然,我们不会把学生作为测试工具,我们的主要任务还是为教师、为学生、为家长设计好用的工具,科技并不是目的”,米迪哈塔强调。

  目前,Altschool的软件按用户群体共分为四类,学生、教师、家长、内部运营。其中,超过50 %是直接的学习/教育辅导工具。

  对于产品副总裁巴迪亚(Raj Bhatia )来说,跳槽到教育公司不仅是思维模式的转变,也是节奏的改变,更是对工程师耐心的挑战。

  “教育软件在制作方面和其他软件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可能制作周期更长,但是教育软件的使用周期很长,需要前期周密规划,需要后续各种跟进。”巴迪亚说。

  巴迪亚为了鼓励团队成员参与教学活动,早已经养成每星期三早上雷打不动去听课的习惯。

  “在硅谷中,快速成功的例子太多了。某个创业公司在1年时间推出一款牛逼的产品,之后获得风投的热捧,没过多久就 IPO 了。这种案例,数不胜数,但是你能这么去开发经营教育软件吗?不能!教育是长久之计,研发教育技术平台更需要耐心和时间。没有五年、十年是不行的。这时间跨度对程序员来说是很大的考验”这位曾经的“资深”游戏产品经理感概道。

  那么五年、十后,Altschool一旦建成教育平台后,是否会放弃办校专营科技公司?CEO和CTO均予以否认。他们给出的理由一致,“自己孩子的教育问题还要这所学校解决。”

  事实也是如此,新学年,Altschool 在旧金山之外的分校正式对外开放,一所位于帕罗奥多,一所位于布鲁克林。(作者:施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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