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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子贡曰：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子闻之曰：太宰知我乎？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 注释 （1）大宰，官职名，即太宰，负责掌管国君宫廷事务。 （2）圣，《说文》：“圣，通也。”本义是耳聪口敏，通达事理。 （3）何其，指怎么那样；为什么那样。在疑问句和感叹句中用作状语，表示程度高。语出《诗·邶风·旄丘》：“何其久也？必有以也。” （4）多，《尔雅·释诂》：“多，众也。”《说文》：“多，重也。”即重复。本义是多、数量大。 （5）能，《说文》：“能，熊属。足似鹿。”本章指才能，能力。 （6）固，《说文》：“固，四塞也。”即四周阻塞不易进出。本义是坚，坚固。本章指原来，本来。 （7）纵，《说文》：“纵，缓也。一曰舍也。”即松绑。另一种说法认为，“纵”是放弃、放在一边的意思。本章是放在一边的意思。 （8）将，《尔雅》：“将，大也。”《说文》：“将，帥也。”即军队最高统帅。本章是大的意思。 （9）贱，《说文》：“贱，买少也。”即价格卖得低。本章指卑贱，地位低下。 （10）鄙，《说文》：“鄙，五酂为鄙。”即五百家叫“鄙”。 （11）事，《说文》：“事，职也。”即当差。 译文 太宰问子贡说：“你们老师真的是圣者？为什么他那么多的能力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子贡说：“本来的情况是这样，上天将夫子放在一边就是让他成为大圣人，并且还让他有这么多才能。”孔子听了，说：“太宰他了解我吗？我小时候就没有什么地位，所以有这么多才能并且做过做过鄙之政令祭祀。你们看看，现在的君子还多吗？不多了吧。” 解读 孔子生前到底遭受了多少冷眼、冷落和非议，史书中是很少记载的，单凭《史记》中对孔子记载的一句，就足以说明我们的大成至圣先师在生前是何等的寂寞和孤独。“东门有人，其颡似尧，其项类皋陶，其肩类子产，然自要以下不及禹三寸，累累若丧家之狗。”《子罕篇》都应是孔子以及他的弟子们“罕言”的内容，有关孔子委屈的经历。如果我们沿着宋儒的注解思路，又如何将这个讽刺挖苦孔子的小人，一个官居太宰的人，从历史中挖出来呢？ 大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太宰，是位居大夫的官职，卿大夫有一个职位叫冢宰，或者说的就是太宰。太宰，被认为是负责掌管国君宫廷事务的官职。春秋时各国的官名不一定，宋、鲁、陈、吴都有太宰，本章并没有说明是哪一个国家的太宰。因为子贡是25岁拜孔子为师，孔子比子贡大31岁，说明本章记载所发生的时间在孔子56岁以后。圣者，在此我们不能翻译作“圣人”，从本章记载的整体内容和太宰说话的口气，并不是赞美孔子为圣人，太宰并不认为孔子是圣人。圣，就是通达事理的人。夫子圣者与？你们老师是圣者吗？何其，为什么那样。能，能力、才能。何其多能也？为什么那么多才能？太宰问子贡来说夫子，是含沙射影的，是挖苦的意思，是说，你们老师真的是圣者？为什么他那么多的能力还是现在这个样子？从太宰问话的口气，说明这是孔子最不走运的时候。 子贡曰：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子贡是一个什么样的性格，辩才无碍呀，你三个太宰也辩论不过一个子贡的。听到别人这样说自己的老师，一定要替老师说话呀。子贡的这句回答，字字话里有话，因为他以言语闻名，利口巧辞，善于雄辩，所以对子贡在这种场景下说的话，我们万不可等闲视之了。固，本来、原来。太宰这样说孔子，子贡回答中，一个“固”字，意思是说你根本不懂的，本来事情是这样的。天，上天。纵，这里取“纵”字《说文》中“舍”的含义。《说文》：“舍，释也。”即放在一边，丢开。这个“纵”字，妙极了！高极了！上天将孔老夫子放在一边，没让他成为像太宰这类人看上去很成功、很富贵的人，是上天故意安排的。之，代指孔子。上天故意让孔子的命运是这样，是让孔子成为“将圣”。将，这里是“大”的意思。《尔雅》：“将，大也。”《荀子·尧问篇》：“然则孙卿怀将圣之心。”这里的“将圣”就是大圣的意思。本章的“将圣”就是大圣，不是一般的学问上的通达，是大圣人的级别。又多能也。又，并且。这个“又”字，表达了子贡对太宰认为的“多能”可以为官思想的不屑，是说像太宰你们这样的人所谓“多能”可以有职位，对夫子来说是次要的。所以，子贡对太宰的回答是：本来的情况是这样，上天将夫子放在一边就是让他成为大圣人，并且还让他有这么多才能。 子闻之曰：太宰知我乎？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孔老夫子听说了这件事，也没有客气。孔老夫子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不是政治上的老油条、老滑头，他老人家有什么观点，真是一针见血。先是反问一句“太宰知我乎？”太宰他了解我吗？吾，我，指孔子。少，年幼，年轻。贱，卑微、地位低下。吾少也贱，是说我年幼就地位低下。故，因此，所以。接下来孔子说现在的自己，一是多能，二是鄙事。鄙，我国周代地方组织单位之一，五百家为一鄙。有鄙师的官名。周代建制每县五鄙，“鄙师”掌其鄙之政令祭祀。事，职位、当差的意思。所以，鄙事指的是孔子参与过鄙之政令祭祀。在《八佾篇》第十五章有“子入太庙，每事问。或曰：孰谓鄹人之子知礼乎？入太庙，每事问。子闻之，曰：是礼也。”孔子不仅在年幼的时候进过太庙，被称为“鄹人之子知礼乎”，通过本章的孔子亲自之口告诉我们，在他的父亲任鄹地的地方官时，孔子一定参与主持政令祭祀的活动。这就是说太宰不了解孔子的原因。孔子是在说，我小时候就没有什么地位，所以有这么多才能并且参与过鄙之政令祭祀。孔子这是对太宰的话进行反驳，言外之意是说自己小时候就多才多艺，并且参加政令活动了。但是，孔子为什么遭到太宰的讽刺，因为“命”呀，这就是《子罕篇》中所涉及到孔子的经历记录的原因和解释。孔子说完这话，还是有情绪的，干脆骂这个太宰了。君子多乎哉？不多也。意思是，你们看看，现在的君子还多吗？不多了吧。这位太宰是个什么人？十足的小人，在这个高位上不是去发现人才，帮助这个国家干点正事，却拿孔子这样的圣人开涮，你不是小人又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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