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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说《论语》:子罕篇(六)

 素說 2021-05-09

01  

   原  文     

子罕第九

09.06 太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子贡曰:“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子闻之,曰:“大宰知我乎?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 牢曰:“子云:吾不试,故艺。”

02

   释  解      

太宰向子贡问道:“你们的孔老师一定是位圣人吧?他怎么会这样多才多艺呢?”子贡说:“确实是上天想成就我老师为圣人,因而才赋予了老师这么多的才能技艺呀。”老师听说这件事后,对子贡说:“太宰真的了解我吗?虽然我小时候因为贫贱,不得已学会了不少下层民众的生活技能,掌握了许多谋生行事的技艺。但是我凭借着好学敏求的态度,一方面获得多能的才艺,另一方面把握住了'内尽于己,外顺于道’修心之法。君子应当'志之于道,据之于德,依之于仁,游之于艺’,行事之面向是'从仁践义,达德弘道’。而才能技艺的面向更多是谋生或者是财气名利,能够达到君子的'游之于艺’境界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不能以才能技艺的多少为标准来判别君子。因此,君子需要掌握那么多面向财气名利的才能技艺吗?君子并不需要这么多的才能技艺的呀!” 子牢说:“老师曾经说过:'我没有比试之心,故而能静心于学,当学而能不见世俗之用的时候,自然能崇本息末,归纯反素,兼爱而从仁,游之以成艺。’”

03

   释  字      

《说文》:贱:贾(价)少也。从贝戋声。才线切。

《释名》:贱:践也,卑下见践履也。

《玉篇》:贱:价少也。卑下也。不贵也。

汉字“贱”的初文为𧴪,从贝小声,𧴪为贝之小者,其作为贸易的媒介品时,价值必异于贝之大者,犹如大钱小钱的价值之别。因而贱本义指价少。贱从贝戔声。戔为战的初文,本无小义,因而贱的字形中没有小义,即所从得声的戔字无小义。本义指价格低,与贵相对。引申指地位低,又用为谦辞,称与自己有关的人或事。或引申指轻视之义。

《说文》:鄙:五酇为鄙。从邑啚声。兵美切。

《释名》:鄙:否也,小邑不能远通也。

汉字“鄙”的初文为啚,从口从㐭。口像城市,㐭表示粮仓。即指建在城外的粮仓。后添加了义符邑,表示其为民人所居,远离城市的栖息聚集之地。《说文》:“鄙,五酂为鄙。”是其引申义。本义为郊野收藏谷物的地方,引申指郊野、边远之地。又引申指蔽塞、固陋不通。或引申指庸俗,粗陋,见识浅,卑下,吝啬之义。又作谦辞。

04

   素  说      

前一章通过老师在匡地围困之时的毋意毋我,从容不惊,自信不惧,让弟子体悟“天之未丧斯文也”的礼乐文明具有的洗涤人心、回复秩序之功能,体悟老师谋政和行事的依礼乐道义的仁德境界。本章通过圣者君子和才艺多能的关系的诉说辨析,让人们体悟君子的谋 事和行事之面向在仁德道义之上,不在技利道术之上。太宰向子贡问道:“你们的孔老师一定是位圣人吧?他怎么会这样多才多艺呢?”子贡说:“确实是上天想成就我老师为圣人,因而才赋予了老师这么多的才能技艺呀。”老师听说这件事后,对子贡说:“太宰真的了解我吗?虽然我小时候因为贫贱,不得已学会了不少下层民众的生活技能,掌握了许多谋生行事的技艺。但是我凭借着好学敏求的态度,一方面获得多能的才艺,另一方面把握住了'内尽于己,外顺于道’修心之法。君子应当'志之于道,据之于德,依之于仁,游之于艺’,行事之面向是'从仁践义,达德弘道’。而才能技艺的面向更多是谋生或者是财气名利,能够达到君子的'游之于艺’境界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不能以才能技艺的多少为标准来判别君子。因此,君子需要掌握那么多面向财气名利的才能技艺吗?君子并不需要这么多的才能技艺的呀!” 子牢说:“老师曾经说过:'我没有比试之心,故而能静心于学,当学而能不见世俗之用的时候,自然能崇本息末,归纯反素,兼爱而从仁,游之以成艺。’”本章通过圣者与多能的关系的辨析,让人们体悟多能的面向是世俗的,所追求的往往是财气和名利,而圣者行事之面向是崇德向道的,从而把握君子和圣者的所思、所想、所行的出发和落实之处,从而把握君子的顺道义、尽人事、止至善实践之旨要。

本章需要注意“圣者多能”和“多能未必能成圣者”间的逻辑关系。本章通过太宰和子贡对老师“多能”的能力的肯定中,体悟到圣者的多能。从子贡对老师“多能”来自于上天的恩赐,是天命授予的。这多少有一点神秘的意味,孔子对其进行了指正教诲。首先孔子说其“多能”来自于自己的学习和实践,开始是生活的不得已,在解决了生存问题之后,其后的学是敏而求之,通过敏而求之而觉醒,从而学而不试,不以世俗名利财气为目标,而以崇德践仁向道为自己的心灵安家之处,故而成就了其君子圣贤的仁德境界。接着孔子说“君子多乎哉?不多也”,这里的君子不是指与“少也贱”相对的“少也贵”的子弟,而是指有仁德境界的人,“多”是指“多能”。因此这句不是说“少也贵”的君子“多能”的是不多的,而是说仁德君子不以世俗的“多能”为目标。即君子贵在有德,仅凭多才多艺是不能成为君子的。与此章后节的“吾不试”相对应,“试”为“比试之用”,为“世俗之用”,即功利、财利之“用”。正因为孔子没有执着于名利财气,选择了另外一个方向,故而成就了其君子之境界,成就了其圣者之多能。姚中秋在《论语大义浅说》一书中说:“前数章论孔子之圣,本章记时人、弟子之敬仰。……子贡与太宰对话,孔子已到晚年,天下皆知孔子之圣。但太宰所问子贡之言表明,其所理解之圣仍是古典的,即'多能’,知识丰富,精通各种才艺。子贡精彩刻画孔子:孔子是大圣,不同于古典意义上的圣者。孔子之圣是上天所命,故为整全的,绝不限于知识和才艺。具体言之,孔子是得道者,守道者,传道者,行道者。子贡又指出,孔子确实多才多艺,而这与圣不同。孔子极为谦逊,未评论太宰、子贡关于圣的评论,而解释自己何以'多能’。……孔子接下来说,君子不必多才多艺。……君子不贵多能。……本章可与'达巷党人’章合观:熟悉孔子的达巷党人以为孔子'博学而无所成名’,不熟悉孔子的大宰却以为孔子'多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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