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潘国尧
阿七斜靠在石桥的兽头栏杆上抽烟，阿七抽的是5块钱一包的外地烟。
阿观媳妇在桥下的埠头上洗衣服，因为搓衣服搓得太用力，后背下方的红裤头露了出来。阿七大声说：阿观媳妇，你后面的裤头露出来了。
“杀头鬼阿七，好看不看的。”阿观媳妇骂道。
阿观在很远的城市打工，一年也难得回家几次，阿观媳妇白天下地带孩子还要伺候阿观的爹娘，吃饱了晚上倒头就睡，才三十来岁的年纪，身子却是越来越圆了，“阿观媳妇你现在越来越苗条了”，阿七用右手无名指很潇洒地弹掉烟灰，淫笑着说。
“杀头鬼七棺材，你眼睛乌珠包裤裆啊？老娘都一百三十多斤了！”阿观媳妇大声说道。
阿七说肥点好，阿观骑上去有弹性。阿观媳妇舀起半盆水就往石桥上泼，阿七淫笑着逃开了。
入秋后天凉快了不少，各村死人很少，没人来叫阿七去吹那鬼号叫似的唢呐，阿七只好天天在村里游荡。村里的男人大都在外面赚钱，阿七也找不到摸牌的对手，只好在河埠头找洗衣服的老娘们小媳妇们寻开心。
阿观媳妇把衣服洗干净后就要回去，阿七说这么重的脚盆我来帮你拿吧，阿观媳妇说用不着，就自己左手提着木杵右手斜端着木盆走了。没走出去几步，石阶上刚刚泼了水的干苔就把她和一脚盆的衣服一起绊倒在石桥的栏杆旁。阿七赶紧去搀扶，顺手在阿观媳妇硬硬的大奶子上按了一下。阿观媳妇假装没感觉，直呼倒霉，说是一上午的活白忙活了。
阿七说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你去把衣服在水里再过一遍。阿观媳妇摔了一跤后腰直不起来，挥挥手说你爱咋整就咋整吧。
阿七把衣服洗干净后径直要去石桥栏杆上晾晒，阿观媳妇说上次被风吹走了几件衣服，还是端回家去晾晒吧。阿七端着脚盆在前面走，阿观媳妇急急赶上去，说用不着你送，一会被公婆看见了要骂的，“他们会说我在找野汉子玩”。阿七只好把脚盘搁地上，顺便把脚盆里一个花里胡哨的乳罩塞到了自己的西装兜里。
傍晚的时候，阿七正在自己的屋里整晚饭，阿观媳妇来了，她说你个七棺材是不是偷了我什么东西，“你自己说！”
阿七淫笑着说，没事，赶明儿给你去集上买一个贵的。
阿观媳妇径直奔阿七的卧室，在褥子底下起出了自己的乳罩，却见那上面已经被七棺材涂抹了些什么脏东西上去了。
阿观媳妇很生气，扬起乳罩抽七棺材的头，阿七一边用手护着自己的脸，一边大声说：明天给你买新的，缎子做的那种。
阿观媳妇拿了自己的乳罩要走，阿七说你这个留给我吧，都脏了，我赔你两个好吗？阿观媳妇不同意，阿七就去夺，没夺到，他就干脆把阿观媳妇拉进了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阿观媳妇一开始还要嚷，但是很快就被阿七压在了身子下。
两人竟然极其默契地做了起来。折腾了许久，阿观媳妇要走，阿七说正好炖了一只鸡，一块吃一点。阿观媳妇说回去晚了要被公婆怀疑的，并说今天的事没完，“日后找你算账！”。阿七说已经是日后了！
这以后几天，阿七天天去桥头等阿观媳妇，开头几天，阿观媳妇没来桥头洗衣服。但是之后就天天来桥头洗衣服了。阿观娘说，自家的井水也很干净，为啥要去河浜里折腾？阿观媳妇说，河浜大，洗着舒坦。阿观娘就由着儿媳妇了。
阿观是在晚稻就要收割前几日回到老家的，阿观到家时已是傍晚时分。
把一担行李放在院子里的那颗桃树下，阿观站起来时不小心脑袋狠狠地撞到桃树的一个树桠叉上，阿观骂道：狗日的桃树，早晚把你连根拔掉！阿观爹听见声音从里屋来到院子里，说你把桃树拔掉了我孙子要吃桃了怎么办？阿观说：凉拌！阿观爹拾起一把笤帚狠狠地扔向儿子：驴日的一回家就找抽！
跟每次回家一样，阿观事先总是不跟家里人打招呼，他怕提前打了招呼父母会担忧他的路上安全。但是每次回家父子俩总是要先干一架。这也是老爹表达自己对儿子长期在外的不满。
阿观爹在屋子里继续修理那些收割晚稻用的箩筐、筛子等一应工具，孩子在床上玩积木。阿观说媳妇去哪了？阿观爹说不知道，这些天天天在外面，说是学打麻将。
阿观感到要出事。
母亲叫阿观去桥头找找，说是这个时候兴许在河埠头洗衣服。
阿观就去桥头找，他看到一脚盆的衣服镇在埠头上，但是没见到老婆。阿观有点急了，因为老婆不会水，万一掉到河里必死无疑。阿观回家找了根长长的竹晾杆。邻居问他拿晾杆干嘛？阿观说河埠头只见脚盘不见媳妇，想去河里捞捞看是不是死了。邻居说死不了，她每天很早就端个脚盆过来洗衣服，但总是要很晚才来取。阿观问邻居那媳妇一般会去哪里，邻居说不知道，“但是每次你媳妇来洗衣服，总是能看到阿七在桥上跟她调笑，然后两人就都不见了”，邻居说。
阿观就径直去阿七家。
阿七的家在村西头，村里大多数人家的房子大门要么朝南，要么朝东，只有阿七家的门是朝西开的，而西边正面不到百米的地方是村里的一片墓地。平时，就是小孩玩都不到西边去的。
也许是偏僻没人去的缘故，阿七家平时从不关门，但是阿观去时却见阿七的那扇烂木门紧紧关上了，而且门是从里面给栓上的，这说明屋里有人。阿观绕到阿七的卧室窗下，听到里面动静很大，还有女人的叫唤声，似乎与老婆的声音比较接近。
阿观就在地上找了块砖头，只一脚就踹开了阿七的房门。
阿观进去时刚好看到阿七和他老婆脱得光光的在来劲。阿观想也没想就用砖头照准阿七的脑门劈了下去，阿七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血和脑浆就很快流了出来。阿观把老婆从床上拖下来，老婆也傻了眼，顺阿观怎么摆弄。
阿观一手擎着砖头，砖头上的鲜血还在往下滴，一手拖了光着身子的老婆往村东头走去，一边走，一边高声叫大家“都来看”，说是自己老婆在跟阿七大白天胡搞，“阿七已经被我一砖头砸了”。
很快村道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很快有人打手机报了警。
当阿观娘给儿媳妇穿上衣服时，镇上派出所的警车也到了，警察把阿观用手铐拷上，取了阿观的砖头就要走。村里很多人拦着警车不让走，说是阿七睡了阿观媳妇在先，死得其所。警察说这是杀人案，阿观必须被抓走。
阿观爹给大伙作揖，说是阿观杀了阿七，给大伙为难了，还是让阿观跟警察走吧。村里人就让开一条道让警车开走了。
警车开走后很多人还是不愿离开，大家围在阿观家门口纷纷指责阿观媳妇作孽。阿观爹蹲在地上抽烟，阿观娘抱着哭闹的孙子躲在院子的角落里。
阿观爹把烟屁股狠狠地踩在脚下，然后进屋去拿了一把锄头出来。几个男人以为阿观爹要用锄头砸儿媳妇，赶紧上来夺阿观爹的锄头，大家说已经杀了一个了，就不要再杀了。阿观爹说，我才不杀人呢，再杀孩子就没了爹娘和爷爷了。
阿观爹让邻居们把锄头还给他，说：“我要把门口的这棵桃树刨了，狗日的阿七前几日还跟我说，门口栽桃树，家里人要交桃花运。我说狗日的你家门口正对着坟地，你迟早要入坟！今天都应验了啊，我的祖宗啊……”
阿观爹一边抹泪水，一边刨桃树，村里的人都默默地离开了。
第二天，村里很多人家门口的桃树都给砍掉了，看来明年各家要吃桃得去镇上买那种不着味的外地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