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雕像之谜

    敦煌石窟由于开在砂砾岩上，不能进行雕刻，所以采用泥塑加彩绘的办法塑造佛像，洞窟中也没有象云冈石窟和龙门石窟那样满壁的雕刻，而是用壁画来表现佛国世界。因此，通常认为敦煌石窟内有泥塑之像，无石雕或木雕像。

但事情总有例外， 这次在法国吉美博物馆，突然注意到伯希和从莫高窟掠走的文物中，有不少雕刻作品。据荣新江先生的统计，吉集博物馆所藏伯希和收集的木雕作品有21件（《敦煌学十八讲》）。在《西域美术》（吉美博物馆藏伯希和收集品）一书中，雕塑作品并没有完全刊布。在吉美博物馆的展厅内，我看到展出的来自敦煌莫高窟的雕塑作品共14件，详情如下：

 

木雕八臂观音

这件木雕观音像高85.5cm，头部稍有损，左足及部分手指损毁，身体部分基本完好，身体比例均称，造型简洁优雅，是唐代风格。这件木雕1996年曾在日本“丝绸之路大美术展”中展出过。

木雕天王像（共 4身）

从风格上看，应为不同的两组，第一组2身天王，身著铠甲，又目圆瞪。身体较僵直，造型拘谨。分别高79cm和81cm。这两件木雕曾在1996年日本“丝绸之路大美术展”参展。当时的解说认为是唐朝期之物，比较当时图录上的照片，天王身上的颜色现在淡了许多。

第二组两身天王分别高95.5cm和99cm。造型相对豪放，两身天王都是头向后仰，一条腿直立，条腿站得高一点。可能当时应该是站在石头上或者是小鬼身上。两手也是分开的，当时应手握器物。这一组天王在1996年曾在东京“巴黎吉美博物馆展”中展出过。

这4身天木雕王像中，前两身可能会略早一点，但恐怕也不会早到初唐，后两身当在盛唐晚期或者中唐。

 

药叉

木雕药叉形象，看起来其上还应承托着什么东西。身体有烧黑的痕迹。难以断定最初安放在什么地方。但应该不是在石窟之中的。

 

菩萨立像  

菩萨双臂已残，上身半裸，斜披天衣，头冠上正面和两侧都可见菩萨的头形，也可能当初是十一面观音像。由项饰延伸而下的璎珞装饰在胸前交叉又向身体两侧分开，形成了“X”形。这样的装饰形式，有可能唐前期的作品，或为盛唐之作。

 

小型佛像一组（4身）

A立佛1身   

这是小型立佛像，双臂与双足均残，但身体部分完好，佛著通肩袈裟。形成有规律的衣纹线，是典型的盛唐风格。

B坐佛1身

仅存上半身的右半侧，头部完好。定为唐代应无大问题。

C菩萨立像一身

小型菩萨像，双臂及双足均残，脸形浑圆，梳高髻，上身半裸，斜披天衣，是典型的盛唐到中唐期的风格。

D菩萨坐像1身

菩萨呈胡跪状，双臂已失。上身半裸，令人想起莫高窟384窟的供养菩萨的类型，盛唐风格。

 

泥塑佛弟子头像

这个可爱的迦叶头像，额头上有几道皱纹，双眉紧琐，但嘴角又分明露出一种笑容。一看就是敦煌石窟中初盛唐时代的风格。此像1996年在日本“丝绸之路大美术展”参展。据当时的图录说明，这个头像是从莫高窟伯希和编第34窟（敦煌研究院编号120窟）取走的。但在《伯希和敦煌石窟笔记》中并没有记录此窟的塑像，而在今天的《敦煌石窟内容总录》中，此窟的塑像均为清修。可能是伯希和取走头像之后，此窟又重修过塑像吧？

 

菩萨头像

这个头像在《西域美术》（吉美博物馆藏伯希和收集品）一书中的图片解说，认为是供养人的像。从敦煌石窟的情况看，未见供养者以塑像的形式出现。应该不是供养人。由于头部已有残损，菩萨的头冠或高髻都无从得知，所以仅从脸部，会让人想到世俗人物的形象，而唐代的菩萨本来已经世俗化了。不过这个菩萨的面部表情确也比较特别，嘴是微微张开的，眼睛又是向上看，与大部分菩萨双目下视的情况不同。

 

石雕佛弟子像

最不可思议的就是这尊石雕的弟子像高约40-50公分（没条件进行测量）。身体直立，双手抱于胸前，面形圆润。在袈裟和头光上还残存部分石绿颜色。从面型的雕造来看，当是五代以后的特征。

莫高窟只有第224窟有石雕像，但并非当时所造，而是后来从别处搬进去的。莫高窟第224窟那一组石雕连同院藏一些石雕像，已有敦煌研究院学者吴军、罗瑶作过考证，认为是来自岷州庙的石像，并写成文章《敦煌研究院藏两组石雕造像的来源及相关问题》发表于《敦煌研究》2008年第1期。结合对比敦煌研究院藏的石雕像，可以看出吉美博物馆藏的这身石雕比丘像与敦煌研究院藏的石雕像风格非常接近。可能都是由岷州庙搬入莫高窟的。

 

那么，岷州庙到底有多少佛教被搬入莫高窟，又是什么时候搬入的呢？

前人记述从岷州庙搬入莫高窟佛像均为石雕，那些木雕菩萨和天王不会是岷州庙？

如果不是岷州庙，敦煌城里在二十世纪初是否还有别的寺庙，其中就有木雕的菩萨与天王等等形象？而这些菩萨和天王像又是如何搬入莫高窟的？

    由于伯希和笔记中对这些雕塑的来源未曾记录。而这些木雕和石雕像，显然本来并非莫高窟内之物。

这些问题都是有待于今后学者们进一步研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