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虚无既不能理解为否定,也不能理解为褫夺。那么虚无怎样才能被规定?
关于第二个问题:海德格尔如何在他的不同思想阶段将无之无化形成主题?对此他说明道:“三个语词,凭借于它们的相互取代,同时标明了思想的三个步骤:意义-真理-地方”(全集15卷,344)。 在此就意义而言,它表明为存在的意义,但它作为“在世存在”自身拒绝。 世界的拒绝。在海德格尔这里,世界既非意识的世界,亦非体验的世界,如它们被胡塞尔和狄尔泰所理解的那样,而是此在的世界,它区分于手前之物和手上之物,而作为“在世存在”生存着。 世界世界化,亦即以此形态,即它自身显现为此在的敞开。此在构成的样式首先是情态,其次是理解,然后是沉沦。正是在理解的情态中,即在世界整体中的畏惧的经验中,无之无化显明了自身。 同样作为无之无化,烦使世界的整体性和非整体性趋向明朗,这凭借于它统一了情态,理解和沉沦。 在走向死亡的存在中,此在的存在达到了其本原性的规定,因为死亡是此在本己的,毫不旁涉的和不可逾越的可能性。这作为存在的可能性又被良心所证明。 历史的剥夺。凭借于海德格尔思想由其第一阶段的“世界的拒绝”的解释到第二阶段的“历史的剥夺”的这一根本主题的过渡,其无之无化的规定也发生了变化:
存在作为虚无来相遇,这意味着存在不仅自身去敝,而且首先自身遮蔽。于是,存在本原地本性化为自身遮蔽。 语言的沉默。在世界的世界性和历史的历史性被解释之后,语言的语言性在此也必须显现出来,只要世界性和历史性的林中空地是宁静的空地的话,而此宁静本原性地道说的话。 为了向语言的形而上学的观点明确地告别,海德格尔的语言性经验首先要求这样一种区分:谁在说话?既非神,也非人,而是在诗意意义上的语言在说话。 但是,陈述却并不认识宁静的排钟,而是遮盖和阻挡了它。按照海德格尔的观点,陈述的最后形态不是理解为形而上学的历史判断,而是理解为技术当代的信息(慧田哲学注:此信息已不再可能道说那不道说)。 正是在技术的世界里,无家可归显现出来,它作为那值得思考的令思想去经验林中空地的宁静。 在海德格尔的不同的思想的维度中,虚无虚无化。世界的拒绝是鉴于事情的无之无化,而历史的剥夺是思想的无之无化。同时,语言的沉默敞开为在规定意义上的无之无化。
关于第三个问题:无之无化为何对海德格尔成为了主题?为了回答此问题,人们必须获得作为整体的海德格尔的思想。 虽然无之无化表达为世界性的,历史性的和语言性的,但是,它作为整体却是世界性地所铸成的,因为对于海德格尔的思想而言,世界是其出发点和回归点。
世界的世界性为何在此对海德格尔而言是推动性的?“在世存在被发现为是作为首要的和不可推导的,始终是已经给予的,并因此本原地对于一切意识把握来说是一‘优先’的事实”(全集15卷,372)。 世界是本原的,只要它在此既非意识的世界,亦非体验的,而是经验的世界的话。作为如此,世界不是被思考出来的,而是最终简单地“在此”。于是,世界“是”,亦即在“有”的意义上。但是,这正是意味着存在自身。 世界因此是存在的本性,只要世界世界化的话。但是,世界的世界化是聚集及其聚集物,作为如此,四元显现自身。同样作为如此,世界包含了存在的本性并表明为自身遮蔽的真理。 以此方式,世界的世界性如此地刻划了历史性和语言性的主题,以致于历史理解为“命运”,而语言把握为“排钟”。只要命运和排钟在聚集的意义上被思考的话,那么,历史将是历史性的世界,正如语言是语言性的世界一样。 因为世界的世界性是本原的,所以,存在和虚无必须依赖于此。
存在消失了,因为它在世界的世界化中接受了,实现了,亦即完成了它的规定。但是,为什么虚无也消失?因为它不再为世界的世界化所特有。 然而,这种世界的世界化始终只是可能的,更准确地说,为不是不可能的。“但是,世界还拒绝自身作为世界。世界仍反离于它自身的遮蔽性之中”(全集79卷,49)。 世界不世界化;物不物化。世界不再给予自身,凭借于它自身拒绝。因此,历史自身剥夺和语言自身沉默。 作为世界的拒绝,无之无化却只是源于现代的经验,亦即它的反经验。这对于人的当前的困境来说是本己的。海德格尔在此困境中经验到什么? “海德格尔的这种困境是如此决定性的,以致于它到其不可辨认性与一切困境相分。什么样的困境?即:它阻止了人可能成为要死者。正是在此,海德格尔看到了其无家可归的困境。但是,它在这种规定性中却很少被认识,以致于海德格尔必须谈论无困境的困境”(博德尔“现代的理性结构”,357)。 此反经验意味着,人的规定反离而去。由此原因,人不再是理性的动物,但还不是要死者。 世界的经验是如此决定性的,以致于海德格尔必须继续地逗留于其中。如果这是确定的,那么,海德格尔思想的边界变得明朗:亦即存在作为虚无,更准确地说的话:无之无化。 这在海德格尔那里只是理解为世界的无之无化,而不是为在开端意义上的(不同于本原的)语言的无之无化。 当然,海德格尔已经区分了虚无,亦即如此,虚无不是关于存在者陈述的否定,相反,它作为自身是存在。他始终让在传统中只是认识到陈述的否定,而不是道说的否定。
与此相应,西方的语言在根本上从陈述而来被刻划了,它对海德格尔而言是没有区分的。 对于海德格尔而言,语言不仅在历史中,而且也在世界中是陈述,也就是在技术性的形态中,亦即信息。这种规定将海德格尔导致于此,他只是与陈述相争论,不可能以这种道说来突破。 海德格尔对他的报告“时间和存在”在结尾处评论道:那里也还是“用陈述句所言说”(论思想的事情,25)。那开端性的语言首先只是可能的,只要它不是不可能的话。 但是,这种暗示却是不明显的。此非明晰性在于:语言自身在海德格尔那里尚未以开端性的区分清晰地被思考过。于是,语言在此还没有区分于世界,而是最终保持为世界之内的。 这样,语言在海德格尔那里不能越过世界的边界。但是,只有首先当语言自身不再处于世界性和历史性的规定之下时,它才能获得其自身的语言性并成为自身言说的。 但是,无之无化必须鉴于智慧之道开端性地予以区分。它既非关于存在者的陈述的否定,亦非存在自身的虚无。它不如说是在这种意义上理解的无之无化:它必须不存在。 在此那给予去思考的,首先不是陈述,也不是诗意性的语言,如海德格尔对其所思考的,而是道自身。这个道去道说和指引: 它必须不存在。此乃开端性的不。以此我们告别海德格尔。 衷心感谢诸位的注意! PS:明晚(周六)10:00 有一讲微课堂,国内哲学系老师讲授,愿意收听者微信小编:cc2cc-n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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