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作品的本源》是海德格尔的具有过渡性意义的重要作品,它既立足于早在《存在与时间》中就阐述过的器具存在论,同时也远远超出对于器具的讨论,而是把器具作为独特的艺术作品以切入到对艺术作品,艺术创作和保存的探讨中,并在其中指出一条通向艺术本源——艺术作品与艺术家的本质之源的道路。 按照海德格尔一贯的叙述风格,首先廓清形而上学对器具存在的讲法中所遮蔽了的东西(实情),器具首先是物,物在形而上学的历史中被规定为: 把物规定为特征的载体,感觉多样性的统一体和具有形式的质料……于是,从中产生出一种思维方式,我们不仅特别地根据这种思维方式去思考物,器具和作品,而且也一般地根据这种思维方式去思考一切存在者。 海德格尔在《尼采》中也提及:“形而上学的方式,亦即质料——形式的区分源自器具制作的领域”,而物本身的现象——物的自身显现中的 “如此这般” 却已经被错失了: 我们应该回到存在者那里,根据存在者之存在来思考存在者本身,而于此同时通过这种思考又使存在者憩息于自身……毫不起眼的物最为顽强地躲避思想。 毫不起眼的物——自在的,而非滞留于理论寻视中的物。理论所考察的永远是一个现成在手的某物——一个与操劳,亦即人的生存绝缘的客体。而作为物的器具的本质恰恰就在于它对此在世界的归属: 虽然器具的器具存在就在其有用性中,但这种有用性本身又根植于器具的一种本质性存在的丰富性中。我们称之为可靠性。借助于这种可靠性,农妇通过这个器具而被置于大地的无声的召唤中;借助于器具的可靠性,农妇才对自己的世界有了把握。世界与大地为她而在此,只是这样在此存在(在场):在器具中……器具的可靠性给这单朴的世界带来安全,并且保证了大地无限延展的自由。 器具的位置无疑是独特的,但是在这里,海德格尔并没有细致地阐述器具的独特性。器具存在是这样一种突出的可能性:作为器具存在的有用性本身,根植于器具的可靠性中,可靠性指出了这样的一个场所:在其中分环勾连的意义本身,予以器具因缘指引的稳健,正是先在的意蕴整体的可靠,才赋予了器具能够在 “何所用” 中自在地了却因缘。意蕴整体就是大地,是世界建基于其上的稳固寂静之所。器具源出于大地,对大地而言,器具乃是涌现者,但却又是一切涌现者中最为突出的涌现者之一,因为器具不但自身涌现,更给此在的世界带来安全,并且支撑了其它的涌现者得以显现自身的自由。器具归属于此在的世界,却是以这样的形式:依于器具的操劳乃是此在的生存论结构,器具存在构成了此在在世的筹划的结构性先提。 器具的位置——在大地与世界之间,按照海德格尔自身的说法,“位置(Ort)一词的原本意思是矛之尖端。一切汇合到这个尖端上。位置向自身聚集,入于至高至极。这种聚集力渗透、弥漫于一切之中。位置这种聚集力收集并且保存所收集的东西”。器具就是这样的一个敞开之所,在其中,世界与大地的矛盾力量汇聚到这一尖端之中了,而一切艺术作品,甚至一切存在者均于此处显现自身(这复又是说,存在闪现于此)。那么,什么是大地呢? 这个建筑作品阒(qu)然无声地屹立于岩地上。作品的这一屹立道出了岩石那种笨拙而无所促迫的承受的幽秘……作品的坚固性遥遥面对海潮的波涛起伏,由于它的泰然宁静才显出了海潮的凶猛,万物万象才进入到它们突出鲜明的形象中,从而显示为它们所是的东西。希腊人很早就把这涌现本身和整体叫做 φυσις,φυσις(涌现,自然)同时也照亮了人在其上和其中得以筑居的东西。我们称之为大地(Erde)……大地是一切涌现者的返身隐匿之所,并且是作为这样一种把一切涌现者返身隐匿起来的涌现。在涌现者中,大地现身而为庇护者(das Bergende)。 什么又是世界呢? 在建立作品时,神圣者作为神圣者开启出来,神被召唤入其现身在场的敞开之中。在此意义上,奉献就是神圣者之献祭(heiligen),赞美属于奉献,它是对神的尊严和光辉的颂扬……世界在神之光辉的反照中发出光芒,亦即光亮起来。树立(Er-richten)意味着:把在指引尺度意义上的公正性开启出来;而作为指引尺度,是本质性因素给出了指引……作品在自身中凸现着,开启出一个世界,并且在运作中永远守持这个世界。 什么又是神圣者呢?海德格尔在这里没有点明,但是我们应该清楚,“诸神的恩宠”——在存在的天命的遣送中,在时间的到达中的,一种奉献(Zueignen),一种转让(Ubereignen)(摘自《时间与存在》),诸神的恩宠,即是作为本—有的发生,诸神是无吗?就形而上学的知道而言,的确如此,但荷尔德林却说: 崇高者的恩宠多么奇妙,无人知晓 他们从何而来,也未知他们发生了什么。 世界就这样触动他们和人类期望的心灵, 什么又是艺术作品呢?我们可以说,艺术作品就是那个闪耀于世界和大地的对抗中,从而能够赞美存在者之存在(亦即本有)的东西。大地与世界的实情是怎样的呢?对于这种对抗,海德格尔称之为争执: 建立一个世界和置造大地,乃是作品之作品存在的两个基本特征。它们是休戚相关的,处于作品存在的统一体中。当我们思考作品的自立,力图道出那种自身持守(Aufsichberuhen)的紧密一体的宁静时,我们就是在寻找这个统一体。 如果说真理发生在艺术作品中,那么也无非是说,真理乃是这种被思为(被表象为)世界与大地之争执的,澄明(存在者之解蔽)与遮蔽之原始争执,真理的发生同时也就是诸神(本有)的赠予: 在艺术作品中,存在者之真理已经自行设置入作品中了。在这里,“设置”(Setzen)说的是:带向持立。一个存在者,一双农鞋,在作品中走向了它的存在的光亮中。存在者之存在进入其闪耀之恒定中了。 于是,契合于对世界,大地和诸神的阐述,海德格尔同样诠释了何谓澄明,遮蔽与本有。值得注意的是,海德格尔经常性地换用澄明—本有,并共同用来标识那种存在者的无蔽领域以及在此无蔽领域中自行发生着的自身建立。唯有澄明允诺了人的在场和对一切世内存在者的通达: 存在者之无蔽状态(即存在,亦即本有(Ereignis))把我们置入这样一种本质之中,以至于我们在我们的表象中总已经被投入无蔽状态之中并且与这种无蔽状态亦步亦趋。不仅只是自身所指向的东西必须已经以某种方式是无蔽的,而且这一“指向某物”(Sichrichten nach etwas)的活动发生于其中的整个领域,以及同样地一种命题与事实的符合对之而公开化的那个东西,也必须已经作为整体发生于无蔽之中了。倘若不是存在者之无蔽状态已经把我们置入一种光亮领域(倘若澄明不发生,以及没有本有的发生),而一切存在者就在这种光亮中站立起来,又从这种光亮那里撤回自身,那么,我们凭我们所有正确的观念,就可能一事无成,我们甚至也不能先行假定,我们所指向的东西已经显而易见了。 但正如世界只有建基于大地之上,只有在对历史性此在的隐蔽命运和决断的开启的意义上才成其自身;澄明同样也归属于遮蔽,遮蔽乃是 “无蔽之不动心脏”(《巴门尼德残篇》) 唯有澄明才允诺,并且保证我们人通达非人的存在者,走向我们本身所是的存在者……存在者进入其中的澄明同样也是一种遮蔽。但遮蔽以双重方式在存在者中间起着决定作用……作为拒绝的遮蔽不只是知识一向的界限,而是光亮领域之澄明的开端……存在者蜂拥而动,相互掩饰,在这里,遮蔽并非简单的拒绝,而是:存在者虽然显现出来,但它显现的不是自身而是它物。这种遮蔽是一种伪装(Verstellen)。 但是作为于自行遮蔽的澄明中生存着的存在者,作为被抛到这不近人情的世间的孤独者,海德格尔却说: 存在者处于存在之中,一种注定在神性与反神性之间的被掩蔽的厄运贯通着存在。 这戏剧般的命运会是一种厄运吗?对于具有主宰力量的,试图看破一切的现代人而言无疑是的。但是俄狄浦斯 “独目或已太多”,他 “失去了双目,从而走进了光明”。 最后,在阐明了艺术作品中争执着,聚集着和闪现着的诸要素后,仍旧悬而未决的问题便是,对于这些要素而言,为什么还必须要有艺术作品,艺术作品本身作为位置是以何种方式与艺术/真理共属一体的?唯有在艺术作品中,在有形的,可见的存在者中,真理才进入到构形(Ge-bild)之庇护: 真理是原始争执……争执者,即澄明与遮蔽,都由此而分道扬镳。这样就争得了争执领地的开场领域。这种敞开领域的敞开性也即真理;当且仅当真理把自身设立在它的敞开领域中,真理才是它所是,亦即是这种敞开性。因此,在这种敞开领域中始终必定有存在者存在,好让敞开性获得栖身之所和坚定性。由于敞开性占据着敞开领域,因此敞开性开放并且维持着敞开领域。在这里,设置和占据都是从置立的希腊意义出发得到思考的,后者意谓:在无蔽领域中的一种建立(Aufstellen)。 但是真理之固定,作为作品的摆置和集置,都必须在希腊意义上而非现代意义上得到思考: 真理之固定(Feststellen der Wahrheit)与 “让真理之到达发生(Geschehenlassen der Ankunft der Wahrheit)” 是协调一致的…… “固定” 意味着:“勾勒轮廓”(umriben),“允许进入界限中”(περας)。希腊语意义上的界限并非封锁,而是作为被生产的东西本身使在场者显现出来。界限有所开放而入于无蔽领域中;凭借着在希腊的光亮中的无蔽领域的轮廓,山峦立身于其凸现和宁静中。具有巩固作用的界限是宁静的东西,也即在动荡状态之全幅中的宁静者……于自身中聚集了无穷的运动。 真理召唤存在者,使得存在者在场,这立身于真理之敞开性中的存在者,作为(真理的)外观庇护着真理。庇护同时有维持和扣留的意思,真理持驻栖留于存在者,它在他那里获得了栖身之所,同时这种切近的到达也自行遮蔽,它把将来的赠予扣留在自身中,它抑制自身。在这里,海德格尔对于艺术作品与存在的本质性关联其实完全契合于《同一与差异》的思路,由此,作为与存在相互投递并归属于那个共属一体者(本有)的人本身,难道不是最最突出的艺术作品吗? 继而,在阐述了艺术作品的本源问题之后,一切随之而来的,由艺术作品的本源——存在者之无蔽状态而来的所有问题就获得了一个思考和探讨的中心和基础。 由存在者之无蔽状态而来,什么是创作活动?创作之本质乃是指引一切创作(生产)活动的本质之源。作为生产的创作是一种从存在者实情中的 “带来”(Bringen)(和扣留) 从作品中被公布出来的被创作存在……这个单纯的 “factumest”(存在事实)要在作品中被带入敞开领域之中……这种冲力,被创作存在的这个 “如此实情”(Daβ),就最纯粹地从作品中出现了。 同时海也指出了 创作—生产—技艺 在源始含义上的统一性: 我们把创作思为一种生产(Hervorbingen)……但是创作的生产(作品创作)又如何与制作方式的生产(器具制作)区别开来呢?……伟大的艺术家最为推崇手工艺才能了……对艺术作品有良好领悟的希腊人用同一个词 τεχνη(技艺)来表示手艺和艺术,并且用同一个名称 τεχνίτης(艺人)来称呼手工技艺家和艺术家……而 τεχνη 并非指手艺也非指艺术,也不是指我们今天所谓的技术,根本上,它从来不是指某种实践活动。(注:生产乃是一种带出) 由存在者之无蔽状态而来,什么是艺术作品的保存呢?艺术作品的保存与创作一样,同是基于知道(Wissen)的一种方式: 作品本身愈是纯粹进入由存在者本身开启出来的敞开性中,作品就愈容易把我们移入这种敞开性中,并同时把我们移出寻常平庸。服从于这种挪移过程意味着:改变我们与世界和大地的关联,然后抑制我们的一般流行的行为和评价,认识和观看,以便逗留在作品中发生的真理。惟有这种逗留的抑制状态才让被创作的东西成为所是之作品。 作品本身,也唯有作品本身,才能赋予和先行确定作品的适宜的保存方式……艺术使作品的本质上共属一体的东西,即创作者和保存者,都源出于作品的本质。 由存在者之无蔽状态而来,什么是艺术作品的美呢? 当真理自行设置入作品,它便显现出来。这种显现(Erscheinen)——作为在作品中的真理的这一存在和作为作品——就是美。因此,美属于真理的自行发生(Sichereignen)……美依据于形式,而这无非是因为,forma(形式)一度从作为存在者之存在那里获得了照亮。那时,存在发生为 ειδος(外观,爱多斯)。 ιδεα(相)适合于 μορφη(形式)。这个 συνολον,即 μορφη(形式)和 υλη(质料)的统一整体,亦即 εργον(作品),以 ενεργεια(实现)之方式存在。这种在场的方式后来成了 ens actus(现实之物)的 actualitas(现实性); actulitas(现实性)成了事实性(Wirklichkeit);事实性成了对象性(Gegenstandlichkeit);对象性成了体验(Erlebnis)。存在者成了现实之物;在存在者作为现实之物而存在的方式中,隐蔽着美和真理的一种奇特的合流。 由存在者之无蔽状态而来,什么是艺术作品的物因素呢?物就其本身自在地难道不也是艺术作品吗?大地因素如何涌现?物因素如何涌现?——唯听从大地之召唤,并从世界中结合自身者,终成一物: 在被当作对象的作品中,那个看来像是流行的物的概念意义上的物因素的东西,实际上就是作品的大地因素(das Erdhafte)……为了规定物之物性,无论是对特征之载体的考察,还是对在其统一性中的感性被给予物的多样性的考察,甚至那种对自为地被表象出来的,从器具因素中获知的质料—形式结构的考察,都是无济于事的。对于物之物因素的解释来说,一种正确而有分量的洞察必须直面物对于大地的归属性。 物自持于那从大地中涌现而出,并于此涌现所带来的空间和涌现本身的时间性之原始统一中聚集着的自身之全部丰富性中开显自身;而非以现成在手的形式从计划着的置造中依预期而来,并鳏居于此预期着的,计算着的置造所制订的琐碎空间与永固时间的贫乏性之中。 由存在者之无蔽状态而来,艺术作品中的质料,包括艺术家存在重要吗?艺术作品的存在是纯然属己的。 在作品中根本就没有作品质料的痕迹。 由存在者之无蔽状态而来,哪一种艺术作品是最独具一格的呢?答曰:作为道说的诗歌。道说区别于形而上学意义上的语言,道说乃是 “存在”——亦作 “本有”——的运作和发生。作为 “道说” 的语言乃是 “寂静之音”,无声之 “大音”: 作为存在者之遮蔽和澄明,真理乃是通过诗意创造而发生的。一切艺术本质上都是诗(Dichtung)。 但是道说和语言又有何干系呢?也许海德格尔后期已经放弃了这种表面的联系和由之而来的混淆,因为没有一个名称和一门语言能够阐释道说和诗的深邃。因为即便是希腊人也曾错失了真理之本质: 自其发端之日起,希腊哲学隐蔽的历史就没有保持与无蔽一词中赫然闪现的真理之本质相一致,同时不得不把关于真理之本质的知识和道说越来越置入对真理的一个派生本质的讨论中……对思想而言,无蔽乃是希腊式此在中遮蔽最深的东西,但同时也是早就开始规定一切在场者之在场的东西。 本文的最后,海德格尔隐含地提到了艺术(作为来自本有的存在)与时间性的共属一体性: 艺术的本质是诗,而诗的本质是真理之创建(Stiftung)。在这里,“创建” 有三重意义,即:作为赠予的创建,作为建基的创建,作为开端的创建。 在作为建基的创建中此在开启着(重演着)其历史性民族的大地(曾在之物);在作为赠予的创建中此在希冀着(复活着)其历史性民族的被扣留的使命,呼唤其从将来的惠临。而在作为开端的创建中,就有着时间性的那个源初的维度——在天地人神的四维领域的澄明着的达到;创建何物?——显现为遣送和在其时代变化中的在场状态的天命。 赠予和建基本身就拥有开端的直接特性……开端久已悄然地准备着自身。真正的开端作为跳跃(Sprung)始终都是一种领先(Vorsprung),在此领先中,凡一切后来的东西都已经被越过了……开端隐蔽地包含着终结。可是,真正的开端绝不具有原始之物的草创特性。原始之物总是无将来的……相反,开端总是包含了阴森惊人之物亦即与亲切之物的争执的未曾展开的全部丰富性。 “开端隐蔽地包含了终结”,何为终结?在《哲学之终结与思的任务》中,他说: 终结一词的古老意义与位置相同,哲学之终结是这样一个位置,在那里哲学历史之整体把自身聚集到它的最极端的可能性中去了。作为完成的终结意味着这种聚集。 海德格尔对于现代技术世界是悲观的,详见于他的《世界图像的时代》,我亦然。 何谓本源?这个理论上应该在最初就给定的东西,事实上只能在最后得到勾勒: 使某物凭一跃而源出,在出自本质渊源的创建着的跳跃中把某物带入存在之中,这就是本源(Ursprung)一词的意思。 荷尔德林诗云:依于本源而居者,终难离弃原位。——《漫游》 最后,关于这篇文章,其中还隐含了一个问题,海若干年之后指出: 艺术是从本有(Ereignis)方面得到思考的。然而,存在乃是对人的允诺和诉求(Zusprunch),没有人便无存在。艺术同时也被规定为真理之设置入作品,此刻的真理便是 “客体”,而艺术就是人的创作和保存……其中始终未曾规定但可规定的是,谁或者什么以何种方式 “设置”——隐含着存在和人之本质的关联——这乃是一个咄咄逼人的难题。 存在与人的相互归属性,在他的后期哲学中成为了一个关键性问题。我们只需关注这样两个现象: (1)人是在对存在的领会中(作为进入了存在的无——此在)创作出艺术作品的。(2)对于伟大的艺术作品而言,艺术家(人)恰恰是一条不断消亡的通道——艺术作品在其自身中获得了归属性。 所以,“艺术是人的(依存在者之存在的)创作与保存”,这无非是说,艺术在此在中发生,因为此在即是那个存在与人相互投递和归属的时间性领域,而真理本质就是此在的绽出,这种绽出就有开启和建立自身的含义,“真乃是此在的生存论存在论性质”(《存在与时间》)。此在从不 “设置” 真理,人也不能设置真理,而是作为此在的真理自行 “设置”——自行遣送——自行进入构形之庇护。如此,伟大的艺术作品就是具有此在式的,亦即具有存在特性的存在者! 本文原名:《艺术作品的本源》句读 / 青椒肉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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