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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山片玉:从珐琅彩到故宫考古人

 汐钰文艺范 2016-03-29

又是天朗气清的一天。

早上8:30,耿宝昌先生准时来到故宫上班,一如60年前。1956年,先生进入故宫博物院工作。而在此之前,他已师从孙瀛洲先生学习瓷器20年。



耿宝昌先生


今天,先生准备提看一件雍正时期的珐琅彩瓷盘。

一个由十余块碎片拼黏成,而且残损不全的盘子,阅瓷无数的耿先生为何对它情有独钟?

时间回到两年前,当时故宫博物院南大库区域正在对新发现的一个瓷片埋藏坑进行发掘清理,这个长2.6米、宽1.4米的坑尚未见底,已经清理出土了数万件明清两代的御窑瓷器碎片。从器类上讲,日用器、礼祭器、陈设器俱全;从釉色上讲,包括青花、釉里红、黄釉、红釉、白釉、蓝釉等约十八个品种;从年代上讲,明洪武至清光绪间历朝几乎都囊括其中。几乎就是一部缩略版的明清宫廷瓷器史。



埋藏坑瓷片出土状态



完成发掘的瓷器埋藏坑(南向北)


这个埋藏坑的内容是如此丰富,虽然发掘的过程平淡无奇,但它注定不会一直默默无闻下去。进入室内整理阶段后,没多久便有了发现。考古队员们发现了一片珐琅彩瓷片,墨色地,梅竹纹。这个发现让领队王光尧兴奋了起来!在此之前,故宫所藏珐琅彩瓷器都是传世完整器,而这件出土的珐琅彩瓷必将成为研究的突破口。因为残片意味着可以更直观地观察研究瓷器的胎、釉、彩,便于进行化验分析,而对珐琅彩进行宏观的研究正是故宫博物院已经立项的大型科研项目之一,故而这件珐琅彩盘的意义在王光尧看来自然不一般了。他立刻发动队员在那数万件残片中寻找这件器物的其余残片,茫茫瓷海,耗费许多眼力,终于又寻得十余片。在故宫博物院文保科技部瓷器修复室,经过超声波清洗后,这些碎片被仔细拼对还原为一件浅盘,器底残存的“雍正年制”款识清晰可辨。


超声波清洗


清洗后的碎片


调配粘合剂


拼对中


完成拼对


我们历来认为明清宫廷御用瓷器的使用和管理是应该有着严格制度的,从景德镇御窑厂到皇宫,从残次品的销毁到御用成品的严控。完整的御窑瓷器只有皇帝赏赐臣民或被用作皇帝的外交礼品送给属国统治者才能走出宫廷;至清代乾隆时期以后,也偶见皇帝特许将部分御用瓷器送出宫变卖的记载,但总体而言,皇帝对御用物资的掌控还是极为强力的。尽管如此,因文献档案对库房御用瓷器处理情况付之阙如,我们对残损后的御用瓷器的处理办法一直缺少强有力的直接证据。

这个位于南大库旧内务府瓷器库房附近的埋藏坑,坑壁陡直、坑底平整,显然经过用心修整,应是专门用来填埋库房中清理出来的这批废弃品的。它与景德镇御窑厂遗址发现的御用瓷器落选品打碎埋藏坑性质相同,证明了御用瓷器残损收库后并非随意丢弃,而是定期清理、定点埋藏。宫廷御用瓷器管理制度的最末端终于也暴露在我们眼前。由此可见,明清两代皇权对御用瓷器的垄断,是从生产到使用再到废弃全过程无缺漏的。

细细观摩这件雍正款墨地珐琅彩梅竹纹盘,许久之后,耿先生放下瓷盘,赞不绝口。先生指出,在即将举办的“皇帝的御用瓷器——故宫博物院与景德镇最新陶瓷考古成果展”中,一定要充分体现出这件雍正款墨地珐琅彩梅竹纹盘的价值。与此同时,以这件珐琅彩瓷盘为契机,一个更为宏大的珐琅彩科研项目也已进入快车道。



耿先生在观察瓷盘


泥尘里,

有考古人的快乐与梦想。

故宫考古起步未几,成果斐然,

感谢他们的坚持与付出。




故宫考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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