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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清明,今又清明

 心桥一座 2016-03-30
 
        作者:心桥一座

 
         岁岁清明,今又清明。每至清明前夕,我总会目光呆滞地望着老屋门前的那条小路。我知道,不可能再看到母亲那亲切的身影走回来。可我却在想,世上的路有千条有万条,却没有一条路能让我去寻找到母亲。每到清明,天气还较冷,久违的太阳一出来,那阳光就像妈妈的手把我围抱着,好温暖好温暖!雨后的夜晚,假如有月儿出来,那月亮真像妈妈的脸,那么整洁精致。还有那多情的月色地抚摸,让岁月透明又朦胧,让此刻甜美着享受着又充满一丝丝凉意。
        二十七年前,母亲眼合上不再睁开了。假如今天能睁开,想必是母亲已不认得头发开始发白的儿我了。所以母亲寻找儿我,一定是认错人了,要不好久好久没走进儿我的梦中了。这二十七年,我常常在想:我是不是用来摧残母亲的。母亲十一岁成童养媳。一生生了十四胎,育六男一女成人。而我却在母亲四十岁高龄,让母亲冒着生命的危险把我生到这个世上。那坐月子,靠邻组的大娘送来一碗碎干菜叶做营养汤。此后,母亲一直吃红薯野草,我吃着母亲的奶到五岁。八二年前,全家餐餐靠一大锅红薯来维持,偶尔在红薯上面蒸一小碗白米饭,划分十来份。而母 亲那一小份全给了小儿我了。再后来,哥哥姐姐路续参加工作了,孝顺母亲五元十元。正因为我,还在读书还没成家还没立业。母亲怎么舍得为自己多发一分钱。幸亏母亲六十岁去世时,是站着梳头梳第三下,身体一歪眼睛便闭上了。儿我和父亲冲上抱住母亲,母亲没有倒下,却无声地走了。假如母 亲是在病床上,慢慢离去,母亲那无力的手肯定会拉着我的手舍不得分开,泪流满面地说;好想等你成家立业再走啊!真是那样,我岂不是把母亲摧残到最后一分一秒!
        与母 亲朝夕相处的二十年,最让我感动的不是母 亲的艰难和为家人无私的奉献,而是母 亲的善良!六零年,爷爷,外公外婆同一年因饥劳过世。家里的艰难一直没有改变,可以说自己一身破衣服,遮不住自己的身体。而母亲常常不忘克己帮助别人。本村泉水组有位孤寡老人十娘,与我家相距近一公里,母 亲时常去照顾老人的生活起居。许多回刚借来自家度饥的大米,母亲却转手送给了十娘。饥饿的我一阵嚎哭。母亲只把手放到我头上来回抚摸着,我知道母亲眼里蓄满了眼泪。也知道再大的艰难敌不过母亲的善良!我家屋左边有棵大枣树,枣子成了我家兄弟唯一的零食。每年枣子末熟时,总有远近嘴馋的小孩们来偷食。母亲知道了,敢忙双手把孩子们从树上接下来,然后寻来一根长竹杆,把最熟最大的枣子敲下来塞给孩子们。甚至只要过路的孩子眼睛多看几眼枣树,母亲便要敲些枣给人家。
        母亲一生不怕苦不怕累,却怕蛇,泥鳅,青蛙一样的软体动物。即便用一个手指头去触碰一下,也害怕得要命。小时候的我,不知是乱吃了些什么,肚子里总有许多蛔虫。有一回大便时,拉出一条大蛔虫,一小截卡在肛门口就是拉不出来。我像母 亲一样,好害怕这些东西,大哭起来。母亲闻我哭,丢了魂似的跑来。见状,毫不犹豫徒手一把把蛔虫扯出来,随后像丢手雷一样极速丢掉。可母亲的手和身子像被电击般颤抖了好久。口里却不停地说,崽子,别怕!蛔虫不咬人,别怕!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与母亲相处的日子里,我有没有回报过母亲。左思右想,在我六岁后,晚上便可以帮母亲提马灯了。那时候,父亲是一位远近传名的非常耿直的基层干部,成日奔忙在外,无暇顾及繁重的家务。母亲为了担回组上摊分的红薯稻草,好多时候担到晚上一二点钟。我怀着许多怨气在前面帮母亲提着马灯,但当母亲每次重重摔倒时,我拉母亲的手帮母亲站起来。这算是回报吗?还有就是每年除夕我兴高采烈领到的两角压岁钱,好想去买一分钱两粒的软糖吃。可看见母亲夜夜缝补夜夜有针断,把手指扎出血来。我每次用去一分钱给母亲买两口好针,并常常帮母亲穿针眼。这算不算是回报呢?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了。
        岁岁清明,我会想起母亲的许多许多往事。想起母亲那枣树皮似的手,轻轻地帮我拍去孩提时衣服上的灰尘。想起母亲那硬如铁棒的手指,笑着轻点我的脸蛋。想着天堂里何时也能通上电话。甚至想写封信祈求天堂里的母亲暂时别转胎下辈子,一定要让我先转胎做母亲,你做我的女儿!我还想······我还在想······

 
        创作于2016.3.30号清明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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