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绛先生的修身与人生

文｜有书圈书友  施（彤妈）

《走到人生边上》这本书采用拉家常似的叙述方式，语言直白真切，处处透着真性情又富有哲理，如邻家老人之絮语，又如内心之独白。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有没有可以脱离肉体而独立存在的灵魂？小的时候或许困惑过，长大后忙忙碌碌的生活让我们觉得，再纠结于这样的问题似乎太奢侈。何为命？命是注定的吗？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选择组成了每个人不同的人生。有时会想，假如我当时不做这个选择，我现在是怎样的呢？假如上初中时我没有听从母亲的劝阻，坚持去上县初中，我还会去上后来的高中吗？还会认识现在这些同学朋友吗？假如我高考的时候，听从父亲的意见学法律，而不是坚持自己的意愿报考工科，现在我会从事什么工作呢？这些选择有的来自于学识经验组成的认知，有的则是直接源于我们的性格。再比如，在人际沟通中，同样一句话，可以有不同的表达方式，可以用不同的语气说出。你选择了怎样的方式和语气，也就选择了别人对你的反应和事情的走向。就这样，这一个个或关键，或不起眼的选择，组成了我们的“命”，决定了我们人生的际遇和方向。

 

关于人的问题，杨绛老先生提出三点：人是有灵魂的，是有个性的，是有本性的。在谈及本性的问题上，先生说“人是灵魂与肉体的结合，灵与肉各有各的本性。“食色性也”是人的本性，灵性良心也是人的本性。这两重本性是矛盾的，不相容的。我们可以从日常生活中看到这两种不相容的本性。”

 

杨绛先生还认为，灵魂不同于灵，灵是灵性良心，灵魂是人命。在灵与肉的斗争中，灵魂与肉是一伙的，自称“我”，也就是弗洛伊德理论中的本我。“我”有无穷的欲望，灵却时刻在管制着我。当“我”听受管制，就超越了原先的“我”，形成了大我，超我，等同于弗洛伊德理论中的自我，超我。灵性良心不能完全压倒肉，只能适度让步。修养就是经常凭着灵来克制“我”。

 

那么，生而为人究竟为了什么呢？先生认为，人生的目的应该是在层层苦难中不断修炼自身，以求灵魂的进步与完美。她说，“人有优良的品质，又有许多劣根性杂稼在一起。好比一块顽铁得火里烧，水里淬，一而再，再而三，又烧又淬，再加千锤百炼，才能把顽铁炼成可铸宝剑的钢材。黄金也需经过烧炼，去掉杂质，才成纯金。人也一样，我们从忧患中学得智慧，苦痛中炼出美德来。”这跟英国灵媒Linda Williamson所著的《接触灵魂世界》中提到的人间是灵魂用以不断学习成长的最有效途径一点非常相似，同时也跟佛教的自我修行一说异曲同工。

 

关于修身之道，杨先生提出“灵性良心克制自己，当恰如其分。所谓“齐之以礼，和之以乐”，就是用礼乐来调节、克制、并疏导。”“肉体的基本要求不能压抑，要给以适度的满足。这个适度，就是‘理’和‘宜’”。“人必需修身，而修身需用又合适又和悦的方法。”

 

她觉得，人应该有自己的信仰，有了信仰，人生才有价值。信什么呢？她说“迷信鬼神，迷信科学，同为迷信。就好像在牛顿没有发现万有定律一样，人们也不相信有万有定律。”这让我想起了，近几年网络上广为流传的众多“伪科学”。某些不良网络商家，利用人们崇拜科学、相信科学的心理，制造虚假科学知识并广加传播，以赚取阅读量、关注度。鬼神也好，科学也好，都需要人自身的甄别分析，不可盲从。人们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事物，总想寻个合理的解释，求个心安。在这个意义上，我觉得若是正能量，“鬼神”和“科学”对于人的心理所起的作用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尤其是在科学的未知领域。

 

摘录：

• “天生万物，人为万物之灵。人的可贵在于人的本身，不在于他创造的文明。”接着先生阐述了四个理由，说明天地生人不是为了人类文明的。“人类的文明，虽然有价值，却不是天地生人的目的”。

  
  

• “由自然的眼光看，人是动物，人的身体来源于进化、遗传、繁殖，受本能支配，如同别的动物身体一样是欲望之物。由诗和宗教的眼光看，人是万物之灵，人的灵魂有神圣的来源。”
  

• “在人身上，神性和兽性彼此纠结、混合、战斗、消长，好像发生了化学反应一样，这样产生的结果，我们称之为人性。所以，人性是神性和兽性互相作用的产物。”

• “算命的把“命造”比作船，把“运途”比作河，船只能在河里走。但是“命造”里，还有“命主”呢。”杨绛先生觉得人是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的。

• “这个苦恼的人世，恰好是锻炼人的处所，好比炼钢的工厂，或教练运动员的操场，或教育学生的教室。”——人生苦短，灵魂需要修行

• “我们人世间得到功勋的人，都赖有无数默默无闻的人，为他们作出贡献。……人类的文明是社会集体共同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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