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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山文艺:茶叶中的乡愁

 镜花水月00039 2016-04-04

潜山文艺:茶叶中的乡愁

有人请我喝茶,地点是小城的一家茶馆。粉壁高挑,鸳瓦压脊,门口有茶幌在风中招摇。开茶馆的老者,胸中有茶文化,语言具山川气。来来往往为客人续水时,说着温暖清芬的句子。

文人梁实秋,这般写道:有朋自六安来,赠我茶,叶大而绿,饮之有山野之气。六安茶,清明摘至小满,炭火烘焙,瓷罐贮就,内置一小块木炭抵抗潮气。感谢当年那个赠茶之人,让某些读者知道了我的家乡六安。

原来的乡野,有“奉茶”的习俗。村道蜿蜒处多小小的亭子,一副石桌,围一圈小石凳。桌上放着粗糙的茶壶,壶中茶水供过路人牛饮或小酌,分文不收。而今驿路茶亭了无踪迹,路边多了些“农家乐”,吃罢店主推荐的土菜,会有一大杯茶水送上来,绿意袅袅,香气氤氲,正待小呷之时,常能听到鸟叫或是鸡鸣,让人心头安静。

潜山文艺:茶叶中的乡愁

春季,我喜欢去乡间看茶。阡陌纵横,细雨斜风,古村苍旧,沿途景色如画。一日从峰峦间下来,饥肠如鼓,眼冒金星。一老太太看我们狼狈,留在她家小憩,煮腊肉、下挂面给我们“打尖”。饭罢捧茶来饮,异香盈室,清风灌喉。老太太说,这茶,明清的皇帝爱喝,周总理也爱喝,还送给俄罗斯、美国的高官品尝哩,听罢骇然。临别,老太太赠我一小包茶叶,我坚拒。这么贵重的礼物,断不敢轻易收受。

我小的时候,家中只卖茶草,并不制茶。头天摘的茶叶,晾在竹匾里,一夜香气不绝如缕。鸡叫头遍,母亲喊醒梦中的我,陪她去镇上卖茶草。东方未动,草木醇香,途中路遇之人,多是卖茶的、卖菜的、卖柴的。镇上的茶贩子,提着马灯,别着小秤,咋咋呼呼地吆喝着。卖完茶,母亲会去油条店买根油条让我吃,而她径直去店里的水缸舀碗凉水喝。

朋友中,有卖卤菜的、卖散酒的、卖馄饨的,也有医生、教授、学者和大款。玩玉石的陈老板,爱写诗,也爱喝茶。每次去他那里,临别时都会送我一些。一次,他赠我一只秀气的小纸桶,桶面绘着绿茵茵的茶叶,青翠逼眼。打开茶桶,里面的茶叶用锡箔纸包着。问他此茶是否名贵,他摇头苦笑。再问,竟有些不耐烦,以手推我后背,催我快走,边推边笑,极具孩子气。

我居城市,除了空中一套按揭的房子,再无寸土立锥。无茶可种,无茶可奉,但我爱写茶。有人说,现在写诗的比读诗的人多,写茶的比喝茶的人多。我听了,笑,这样不好么?

( 来源:天柱山文艺杂志 作者:吴孔文 图:网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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