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江罗 经作者授权发布 1. 前几天,看到一条热搜:“摸排农村留守儿童”。读完这篇官方报道,我想到了儿时,陷入回忆,不由感慨:熬过去了。 我在东莞出生,不久被送回乡下。奶奶八七年车祸去世,爷爷不事育婴。父母将我送到家境较好的姑婆婆家。也就是那样,开始了我的一生。 稍大了一点,该上学了,我被送回老家,交给爷爷抚养。 就这样,很多的时候,我都是一个人。 如今在乡下,对孩子“只生不养”已成风气,留守儿童也愈发常见。他们目光迷茫,神色胆怯。真像小时候的我呀。有时候,我很担心。他们会不会因疏于管教而犯罪,因缺乏交流而自闭,因想念父母不得而自寻短见。 他们的未来究竟会怎样,想着想着,我的手心捏满了汗。 可当我们反思家庭时,对那些目不识丁的父母,你还能谴责什么? 在很小的时候,因为没父母的撑腰,我常受欺负。亲戚见我软弱,冷冷摇头,似乎在说这孩子没救了。伯母常批评我:“你别老勾着头。生活越是折磨,你就越要抬头挺胸。你这样软弱,谁会可怜你呀?” 当时,我将软弱当成了逃避,以为低下头,就能避开一切。 随着年龄增长,阅历的丰富,我最终明白:人如草命,野火不尽。 2. 年初,发小跟我聊天。我们安静地倾听对方叙述一年的经历。听完他的故事,才明白我的也只是些件破事。 去年,发小工厂意外发生爆炸,损失了近三十万。那段日子都快不想活了。在他万念俱灰之际,孩子出生了,他决定东山再起。 许多人支吾其词,不大愿意借钱。他就抵押房产,跑去银行借款。 所幸的是,生意上的人脉还在,得知他遭缝变故,也纷纷让利。每谈完一笔生意,他都躲在厕所里痛哭一场。 就这样,半年过去了,工厂重建了,开始盈利了,现在正慢慢还款。 二十刚出头的他,后脑勺已长起了白发。我看着他,不由感慨:眨眼几年过去,那个曾爱逃课的少年,如今已成了一位真正的男人。 发小疲惫地对我说,都过去了,还提什么呢。日子总要熬下去,你要相信,你总有一天也会出头。我看着他怀里安睡的小侄子,肥嘟嘟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我不由得感叹,生活是一位多么严苛的导师呀。 没有哪个人、哪个家庭会是容易的。谁又何尝不想幸福安稳,谁又何尝愿意颠沛流离?当遇到不幸时,你除了坚强还能怎样,期待路人丢给你一枚硬币那可怜的施舍么? 人生最终还得靠自己。 住在我家不远,有一位老人。他有三个儿子。大儿子马革裹尸,赴越参战,成了烈士;二儿子严打期间犯了流氓罪被枪毙,老伴被活活气死了。小儿子脑子有问题,是个傻子。 很多时候,老人都会陪着儿子,在太阳底下,帮他梳着那一缕缕苍白的头发。每每看到,眼眶总会禁不住湿润。 小时候,我常去他家玩,也曾唐突地问过他,面对那些变故,心里怎么想的。他看着我,笑了笑,说,还有一个傻儿子,哪能这么快就走。 从他爽朗的笑声中,我看到一份阔达,一份对人生的最诚恳的态度。 老人对我说,除了生死,其余都不算什么。 当时不明白,因为还没被生活逼到那份上。 当生活把我们逼到绝境,往往会丢给我们一根绳子说,你自己从悬崖爬上去吧。 为了活下去,我们只能照做。很多时候,我发现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你看他弱不禁风,可他却能拥有“愚公移山”的坚决。 我们也不想坚强呀,只是被生活逼出来的而已。 3. 前段时间,我陆续发了几篇文,读者反响很大,给我留言,夸我强大得没心。 我不由苦笑,我只不过比别人多经历了一些磨难。我也曾软弱过,也有过易碎的玻璃心。如果你也走一遭,或许比我更强大。 只不过在生活中,有人走得顺利,有人过于坎坷。而我们,恰巧就是那部分过得不顺利的人。 小时候的“留守”,尽管苦,那也得含着,尽管痛,那也得忍着,尽管孤独,那你也得给我咬牙顶着。有些事做久了,就习惯了。习惯之后,才能风轻云淡地与人讲述。 哪有什么羡慕的,不过是被环境逼出来的罢了。 少年时,喜看《雾都孤儿》,里面有这么一句话:“欢乐与悲伤交汇在命运之被里,然后其中绝没有辛酸的眼泪。因为连悲伤本身也已冲淡,又裹在了那样甜蜜、亲切的回忆之中,失去了所有的苦涩,成了一种庄严的快慰。” 我所理解的那种快慰,正是如野草不尽那般谦卑生命的升华。 *作者: 江罗,简书作者,一个较真的理工男,微信公众号:纯洁的怪蜀黍(LF1992JL) 微博:@江罗199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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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扫地僧一一 > 《7、不自律的后果、意志力、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