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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伯坛师徒真武汤释义及临床运用举例

 jiataoren 2016-04-10



医家:陈伯坛、程祖培

导读:陈伯坛师徒从水深火热、寒水淹土两方面释义及运用太阳、少阴真武汤。陈伯坛:岭南伤寒学派代表人物。著《读过伤寒论》、《读过金匾卷十九》。



陈伯坛(1863—1938年),号英畦,俗称“陈大剂”。新会外海(现江门市郊外海乡)人,自幼刻苦好学,聪颖过人,稍长,博览经史,精通《周易》,尤笃好医学,22岁时悬壶问世,后为光绪甲午(1894年)科举人。1905年受聘于广州陆军医学堂,任中国医学总教习,主讲《伤寒论》。1924年于广州教育南书坊街设中医夜学馆,该馆学员大半为广州执业名医,如鞠日华、程祖培等,可见陈氏为同道所推重。1930年陈氏举家迁往香港,设医寓于文咸东街文华里,即开设伯坛中医专科学校,传授长沙之学。在此期间,香港一度痘疹流行,西医认为痘疹是疮科一类,要从外治,一见灌浆,即加洗刷,以此十不一生。而经陈氏用中药内服(尤喜用膨鱼鳃)救治者,多所全活,由是名噪香江。又因其临症用药大剂(绝无过量中毒之虞,其所用药材如附子均自行炮制),人多称之“陈大剂”。

陈伯坛为近代岭南伤寒学派最具代表性人物。其对仲景之学的学术观点主要集在《读过伤寒论》、《读过金匾卷十九》两部著作中,其用方以药宏力专为特色,因所存于世病案甚少,在临床经验的继承上受到一定限制。今就少数病案,结合其弟子的运用和体会加以总结,以期能有益于仲景学说之传承和陈氏学术思想和临床经验的继承。

病案

例一:面红如醉案

男子陈某,体胖,面红如醉,常患头眩心悸诸症。医以为实热,投凉药而益甚。及延先君诊治,切脉浮细,断曰:此乃水火互脱之象,不为坎肾之蛰藏,而现水深火热之危候。水火即阴阳之互根,寒热是少阴之标本。与重剂真武汤治之,嘱服二十剂而愈。

例二:胎逆危证案

郭伟三之妹,妊娠七个月。患发热咳嗽,误治证变,乳大如斗,腹部臌隆减小;气喘、面赤、发热,大汗不止、手足厥冷,目斜视,阳气有欲脱之状,危在倾刻。先君诊之脉沉微,断曰:急则治其标,先固阳止汗为急务,及收胎气上逆之水。借用真武汤治之,一剂而乳略平,再剂而安。后二月举一男,颇雄壮,母子皆安。

按:观二案起因不同,见症不同,误治经过亦不同,但主要病机则相同:都是阴阳互脱、水深火热之候。故陈氏放胆投以真武,俱获良效。案一是素体阳虚,痰饮内蓄。今见面红如醉,颇似实热;但脉浮而细,乃反映出阴寒过盛、阳浮欲脱的病情真象。前医投以凉药,其愈治愈甚。陈氏按脉察证,连投大剂真武,方挽回欲脱之阳。案二虽未言前医何误,但据原有发热咳喘见症,颇类外感;误治后遂至乳大如斗,大汗不止、肾水上泛诸症,又与“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其人仍发热,心下悸、头眩,身瞤动,振振欲擗地”之证近似,且势更危急。陈氏认定证属胎气引水上逆,阳浮欲脱,遂以真武镇水回阳,使水静胎安,发热、面赤、汗出诸症皆除。

此二症一为戴阳,一为胎逆,俱属危候,间不容发。经陈氏救治,俱能转危为安,足见他善于辨证、善用经方之深厚功力。

例三:程祖培太阳真武证

李某,女,42岁,家庭妇女,1936年12月15日初诊

患者自述:是年十二月上旬,患发热头痛,无汗恶寒,医者以为外感太阳,乃用姜防柴葛之类与服,服后大汗出,发热不退,心中悸,头眩,呕吐不已,下利,按其脉沉微,四肢厥冷,小便不利。此误服疏散剂,以致亡阳,宜服大剂真武汤以回阳。处方:云苓一两五钱,生姜一两五钱,白芍一两炒,白术一两,炮附子一两,清水四碗半,煎至一碗服。

次诊:服前汤,呕吐下利俱止,脉象由沉微转为微细,头眩心悸减半,但咳白痰。此寒水射肺,宜温肺散寒,拟真武汤加姜辛味以治之。处方:云苓一两,白芍一两,川干姜四钱,细辛二钱,北五味三钱,白术八钱,炮附子一两,清水三盅煎至一盅早晚服一帖。

三诊:服汤已,咳痰减半,头眩心悸亦减轻,厥欲而手足温,心中悸而烦,小便不利,仍行真武加姜辛味,仍入生姜一两,茯苓增至一两五钱,因茯苓渗湿利水也。服三帖,诸恙悉退。

按:此例为典型太阳真武证,此发热不退,非仍前表邪发热,乃汗后亡阳,而虚阳浮散于外;心中悸,乃膻中阳气不充,所以筑筑然动;头眩为振振欲擗地轻貌;水饮内结故见下利,脉沉微,四肢厥冷,小便不利。大剂真武汤在其高足病案中可见“大剂”之一斑。

分析

《伤寒论》真武汤证原文有二条,即太阳篇第82条曰:“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其人仍发热,心下悸,头眩,身瞤动,振振欲擗地,真武汤主之。”及少阴篇第316条:“少阴病,二三日不已,至四五日,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者,此为有水气。其人或咳,或小便利,或下利,或呕者,真武汤主之。”陈氏解真武汤云:“其庄严如泉峙,其镇静若渊淳,寥寥两句,已将真武汤崇中州之土,镇北方之水的功效,尽致描述。”对于分述太阳、少阴两篇的区别,陈氏认为:在太阳真武,因汗不如法而伤阳,其病机可用“水深火热”概括之阳虚则水泛,故有心悸、头眩、身动,振振欲擗地之症,是为“水深';肾水凌心,激动中见之热,故见“火热”。此皆由肾中之水火不相维系使然。用真武汤侧重于镇水以复阳,使水不泛滥而阳归之,水火互恋,皆复其位。

在少阴真武,其病机则是“寒水暴涨,中土被淹”,侧重于水之泛滥。中土被淹则腹痛,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甚则水泛高原而咳喘。故亟宜真武汤温阳以制水,补火而崇土,使阴云尽散,堤防巩固而水波不兴。

陈氏高足程祖培进一步解释也很有见地,程认为:夫既汗出矣,何以病犹不解,其人仍发热乎?……皆因肾中水火之精不蛰藏,则天地之间,皆属无源之水,无根之火也。“本证直是肾中之真水真火不互根,与少阴之真武亦不相同。盖少阴真武证是寒水上凌心肺,淹没中土,故处方有加减,以曲尽其长;太阳真武证,则无加减,致有别也。”太阳真武,其病机为水深火热一一如水益深,如火益热。少阴真武,其病机有三:肾水凌心,故头眩;寒水射肺,故喘;水邪侮土,故浮肿。太阳有发热或汗出,一般人不敢用真武者,盖由畏其发热,殊不知太阳之真武证,其发热者,乃因于水气凌心,激动中见之热,故水深而火热;治法以去其水气为重点。少阴无发热,其用真武汤,自与太阳不同,而病机在以“理肾水”3字为重点。太阳真武,注重在水气一一以其为气,无质,其义与小青龙汤之心下有水气,正复相同。少阴真武,注重在肾水一一以其为水,有质,镇其水以温其经,和其阴而复其阳也。太阳之真武与少阴之真武不同,机理不同,治疗目的亦异。太阳真武,人畏用;少阴真武,人少用。然三阴三阳,真武共二条,皆不外恢复阴阳之本位。

陈伯坛善用经方,善用温法和大剂,是缘于对经方的深人理解和临证辨证准确。由于陈氏所留医案甚少,且未标明具体用量,其高足程祖培基本吸收陈氏理论及临床经验,并在此基础上有更为具体的发挥和临床运用,更有利于进一步理解和继承陈氏临床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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