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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嘉德2016春拍预览 | 海派巨擘吴昌硕

 独孤式 2016-04-24

海派巨擘吴昌硕,他的文人题材、金石趣味和稚拙刚强的风格, 可以看作是他这一辈文人士子心理上一种自然直接的表露。一组缶庐遗珍,带诸君回首忆缶翁。


海派巨擘吴昌硕


生受教于儒学之门,吴昌硕一生中花了55年的时间追求成为一个文人士大夫。但让他无奈的是,终其大半生,拿到的最高职务只是一个区区的“候补知县”。郁郁不得志的“酸寒尉”在仕途屡屡铩羽而归之时,却惊喜的发现自己在华洋杂居的大都市——上海,获得了极大的成功。他在金石篆刻、笔墨丹青的交游圈里如鱼得水,他不仅靠此衣食丰足,更允为彼时海上画坛领袖。于是一百年后的今天,我们欣慰的发现晚清民国的历史上少了一个政治上颇为幼稚,仕途中屡屡碰壁的小官僚,而多了一个谈及画史必定绕不开的海派巨擘。


作为一个屡经沉浮的过来人,吴昌硕有阅历,有涵养,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他的性格不像高邕之侠胆齐天,蒲作英放荡不羁,杨藐翁奇倔傲兀,沈如谨沉郁寂寂。他是个中和的人,他的侠胆、不羁、奇倔、沉郁,全在毫下纸端爆发。他的文人题材、金石趣味和稚拙刚强的风格, 可以看作是他这一辈文人士子心理上一种自然直接的表露。一组缶庐遗珍,带诸君回首忆缶翁。


“清供”源于佛前供花,有“清雅的供品”之义。根据节令的不同,所供奉的内容也不尽相同,岁朝时节的清供可谓是一年中最为繁盛的一次,其选用“含有善颂善祷之意”的物品,尤其钟爱有吉祥谐音之物,以示美好的祝愿。缶翁晚年,定居上海吉庆里,专注艺事,又感于岁月流转,世事变迁,天命所为,终不能为人力所能及也。如同本幅,缶翁在其清供类作品中题写“约略写之,亦感时物之迁流也”,实为以心写照,寄情颇深,故而用力沉厚,笔力雄浑。其绘牡丹、天竺、水仙、梅花、石榴、柿子、柑橘,或为佳器所装以盆景化,或散落其间以自由置,于画面而言疏密有致,落落大方。牡丹取意富贵、水仙指神仙、梅花喻眉寿、石榴道多子、柑橘言硕果,柿子谐事事如意,可谓“富贵神仙寿,子孙万昌长,事事如意在,丰硕华堂藏”。缶翁书画,皆是得益于毕生攻习石鼓之故,因而能笔力雄浑,入木三分,于书画中蕴含着浓郁的金石气息。此件《岁朝清供图》创作之年,吴昌硕时年七十四岁,早已风格特立,其用笔老辣,信笔挥洒,浑然天成。设色多以红、绿、青、黄的对比和混合颜色,用色时加入了墨的成分,颜色更加沉稳,营造出古雅酣畅的韵味。此件《岁朝清供图》逾15平尺,如此精心大作,足以代表吴昌硕创作此类作品之成就。



吴昌硕  岁朝清供

立轴 设色纸本

丁巳(1917年)作

178 × 94 cm

出版: 《吴昌硕墨芳》,封面、图编第 39,株式会社思文阁(日本),1971 年版。

说明:本幅收录于1971 年出版《吴昌硕墨芳》书中,并标价70 万日币为本册价格之首


缶翁花甲时,回望自己一甲子之路,刻印“雄甲辰”。此年中,凡书写、丹青、刻印、撰诗,俱有一种独特精气神。看作于此年寒月之《五色牡丹》,墨笔纵意涂湖石,草书笔法写枝蔓,浓淡墨色出叶之阴阳向背,叶间写紫、红、橘、绿、白五色牡丹。此件最佳处在于色、墨之运用。海派素来重“色”,三任、张熊、虚谷都是用色高手。缶翁花卉亦与此同风,特别在色之拙与灵、满与空、浑古与出新上别具特色,更从彩色与墨色之结合上独有会心。此件用色上亮而下沉,遵物之理,间用藤黄加墨相连,沟通气息。墨笔勾写白牡丹,再用四色俏施粉黛,注意色彩浓淡间的过渡与色质谱系的搭配,以状阴阳向背,捏合画面气氛,富贵间流露雅致之态。是谓其画,色即墨,墨即色,似缶翁自云“墨痕深处是深红”如是。


吴昌硕  五色牡丹

立轴 设色纸本

甲辰(1904年)作

138.5 × 83 cm 

说明:中国嘉德1997春季拍卖会,第142号拍品。


《五色牡丹》之后再看《大富贵亦寿考》。“大富贵亦寿考”素为画家所喜画题,寿石、绶带、牡丹、仙桃等等俱与此题契合。作为彼时海派魁首,缶翁常以此题应索画人,故而得心应手,每作必精。此件作于1919年,缶翁七十六岁之际。此件以孤高寿石作背景,前景独写红艳洛阳花。此间画眼当然是嫣红洛阳花,所用之色以非传统中国画惯用的胭脂,而以洋红代之,其色愈饱,更具视觉引力,凸显缶翁用色之出新大胆。通观本幅,缶翁以单纯朴厚的笔法,大写意出花卉与奇石;色墨运用酣畅自如,丰富的灰色层次使画面节奏张弛有度,老辣苍朴之气蓬勃而出。


吴昌硕 大富贵亦寿考

立轴 设色绫本

己未 (1919 年)作

130 × 42 cm 

说明:中国嘉德 2003 秋季拍卖会,第 547 号拍品


作《梅花天竹》时,缶翁年已耄耋,人书俱老。此直幅作天竹、寿石、红梅。天竹、梅花在吴昌硕的作品中常有出现。它与牡丹、水仙、兰、竹、菊等同样具有象征美好的意义。本幅以三段式构图,天竹于上占天时,寿石于中占人和,红梅铺地占地利,复以金石气脉落笔纸上,寿石隔出前后景致,黄、红各占半边,画面秀拙相间,观之顿觉平衡。此作入画三物除吉祥寓意外,亦颇雅致,三段式的构图,穿插有致,前后错落,整体感很强,愈显生机蓬勃,光彩照人。


吴昌硕 梅花天竹

立轴 设色纸本

甲子(1924年)作  

160 × 42 cm


丙寅重阳日,缶翁与友人临华安市楼登高雅集,陈散原、汪松年、潘兰史、曾仲伯、曾农髯、程子大、黄笃友、赵叔孺、叶伯皋、丁辅之、袁伯夔、谭瓶斋、吴东迈、恽觐叔等数十位海上时人俱有出席。黄孝纾曾撰文详细记载了此次盛事,吴长邺《我的祖父吴昌硕》和《缶庐集·卷五》中亦录此事。是日值重阳佳节,与会之人俱为大家,缶翁与诸君谈艺论道,集联为诗,心中必定畅然。尽兴醉归,兴致不减,遂铺纸研墨,乘醉兴作此《香骚遗意》佳作。此件著录于1926年版《缶庐近墨》,以墨并浅绛写嶙峋怪石,恣纵草书笔意写兰草,复以洋红点花。此件胜在用笔用墨,笔势疾而稳,似连似断,连之如游龙,断则如藕丝,去雕饰之意而飞白自然。又以爽利行草补两题于空处,记是日之事并命画题。再点补四印,于是,石之仙质,兰之出尘,缶翁四绝,俱都在此醉眼醉手之中。


吴昌硕 香骚遗意

镜心 水墨纸本 

丙寅(1926年)作

151.5 × 41 cm

出版:《缶庐近墨》,高岛屋吴服店美术部(日本),1926年版


在日本篆刻史上有着重要地位的河井仙郎是吴昌硕的狂热崇拜者,未到中国时,就与缶翁有书信来往,以请青诲。后至中国,拜于缶翁门下,习学金石书法,执弟子礼甚恭。河井弟子小林斗庵在西泠印社印周年时撰文说“我本人作为吴昌硕的孙弟子,被推荐为西泠印社的名誉社员,可以说是河井先生为我结下的翰墨之缘”。作于1919年的《行书七言诗》即为缶翁与河井仙郎师徒情谊之见证。此幅缶翁录自作七言诗于三尺宣纸上,字以中锋用笔为主,又以“笔”、“墨”、“豪”等字的草书写法参与其中,改变了行笔节奏,丰富了作品的笔法表现。整作看来,笔画厚重老辣,骨力洞达,结体中紧外拓,意蕴清雄。



吴昌硕 行书七言诗

立轴 水墨纸本

己未 (1919 年) 作

138 × 34.5 cm 

出版:

1.《吴昌硕のすべて - 逝世五十周年》,第 81 页,二玄社(日本),

1977 年版。

2.《日本藏吴昌硕金石书画精选》,第 318 页,西泠印社出版社,

2004 年版。

3.《生诞一六○周年记念吴昌硕书画集》,第 83 页,谦慎书道会(日

本),2004 年版。

4.《吴昌硕金石书画集》,第 77 页,江西美术出版社,2015 年版。


缶翁的书法,就气势言如长江大河,有千里银河注海川的气概。缶翁《行书十二言联》作于1921年,此幅对联是其题杭州普陀山望海亭所作。是年,七十八岁的缶翁赴西泠印社宴集。也许,就是在这一次赴杭游历普陀山之际,老先生感悟颇深,遂题楹联做以留念。此联书法古拙遒劲,于法度之外别开生面。用笔时而厚重沉着,时而潇洒飘逸,起笔与横笔多沉实,撇笔多细长,有如其画梅之法。结字多欹侧,但以笔划之粗细保持字形的稳定,无倾倒之势,充分体现了吴氏书法用笔遒劲,气息深厚,结体以上下左右取姿势的书法特征,并可从中看到许多绘画的用笔特点,面貌独具一格。普陀山久负“海天佛国”、“观音道场”之盛名。缶翁于普陀山望海亭书写楹联“山似抱员天,半偈通禅诗语佛;沙谁谈浩劫,一亭临海水朝宗”。 此联将望海亭比喻为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在诉说着佛教的远古,以及普陀山历资助浩劫。通过释迦佛过去世为一偈而舍身的典故,再联系到普陀山的历次浩劫,说明了普陀山佛教界虽然饱经风吹雨打,却依然像望海亭那样“矫矫”地立于大海边,永不言败,永远不会向那些“浩劫”屈服折腰


吴昌硕 行书十二言联

立轴 水墨纸本

辛酉 (1921 年) 作

235 × 30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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