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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为何唐宋时期中国人的食谱中猪肉很少出现?

 早就忘了 2016-04-27

孙思邈更是指出:“凡猪肉久食,令人少子精,发宿病。豚肉久食,令人遍体筋肉碎痛乏气。”

对此,苏轼的回答是“我不相信”。苏轼的朋友吕希哲记下了这样一件事:一天,苏轼向朋友们赞叹猪肉的美味,他的朋友范祖禹说:“吃猪肉引发风病怎么办?”苏轼马上说:“范祖禹诬告猪肉。”

苏轼对猪肉的喜爱溢于言表,他甚至将自己的学问比作猪肉。在一封信中,苏轼将朋友陈襄对佛学的造诣比作龙肉,而把自己的平生所学比作猪肉,并表示“猪之与龙,则有间矣,然公终日说龙肉,不如仆之食猪肉实美而真饱也”。大意为猪和龙当然是有差距的,陈襄整天说龙肉,不如我吃猪肉既美味又管饱。

猪肉复兴

虽然一直到明代,李时珍在写《本草纲目》时仍小心区分着各种猪肉的毒性,并且指出:“北猪味薄,煮之汁清;南猪味浓,煮之汁浓,毒尤甚。”但随着时间流逝,苏轼赢了,东坡肉受到广泛认可。

清代袁枚在《随园食单》中将猪肉称为“广大教主”,认为在烹饪中猪肉使用最普遍,将猪肉列入“特牲单”,专章介绍数十种猪肉的做法,而将牛肉和羊肉列入“杂牲单”仅介绍十种做法。

没有胜利是没有代价的。明代李渔在《闲情偶寄》中说,食物以人命名广为流传的就是东坡肉,乍听之下,像是苏东坡的肉,苏东坡有什么罪过,要割他的肉来祭吃货们的五脏庙?

出人意料的是,和李渔同时代的王夫之真的认为苏轼有罪。司马光的《资治通鉴》并没有讲宋代的历史,自然也不会提到苏轼。但王夫之在写《读通鉴论》时没有放过苏轼,这里节录一段他对苏轼热爱生活的评价:“酒肉也,佚游也,情夺其性者久矣。宠禄也,祸福也,利胜其命者深矣。志役于雕虫之技,以耸天下而矜其慧。学不出于揣摩之术,以荧天下而雠其能。”

王夫之用“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士大夫准则批判苏轼,认为对美食和旅游的热爱夺去了他的本性,而致力于生活艺术,则是用雕虫小技向世人夸耀自己的才华。除此之外,他还将汉代周勃等人对贾谊“专欲擅权,纷乱诸事”的评价概括苏轼的政治作为。

王夫之的批判并没有阻碍后人对苏轼的推崇,同样也阻止不了人们对东坡肉的热爱。究其原因,苏轼的伟大不必赘言,而东坡肉的美味则值得一说。

虽然暂时还搞不清楚“东坡肉”如何成了“红烧肉”的同义词,但现代东坡肉的确是红烧的,五花肉加上糖、茴香等佐料,讲究些可以用酒代替水来慢炖,还会加竹笋。茴香、胡椒等香料对肉类的提香作用众所周知,不仅做猪肉放,做牛羊肉也放。但很少有人注意到,糖在红烧肉中扮演的角色。

在烹饪过程中,糖会和肉,确切地说是和蛋白质分解出来的氨基酸产生化学反应。这一反应在1912年由法国化学家美拉德提出,因此被称为美拉德反应。美拉德反应会使原本没有香味的生肉产生肉香,而红烧是发生美拉德反应的理想环境,五花肉中的脂肪也会参与这一反应。当然,我们也不能忘记人类对高糖、高脂食物的追求几乎是先天的。

美拉德反应能产生人们所需要或不需要的香气和色泽。例如亮氨酸与葡萄糖在高温下反应,能够产生令人愉悦的面包香。而在板栗、鱿鱼等食品生产储藏过程中和制糖生产中,就需要抑制美拉德反应以减少褐变的发生。

不过,苏轼在做东坡肉的时候,加糖的可能性不大。虽然中国在唐代就从印度引进了制糖术,但根据学者季羡林的研究,中国在宋代仍需要大量进口糖,而直到明代中国才在精炼白糖方面处于领先地位。

事实上,一直到清代,糖仍然不是生活必需品,“开门七件事”中并没有糖。让我们重温一下清人的这首小诗:“书画琴棋诗酒花,当年件件不离他。而今七事都更变,柴米油盐酱醋茶。”能兼通“书画琴棋诗酒花”和“柴米油盐酱醋茶”,不正是苏轼的一个可贵之处吗?而东坡肉的流行也正可以归因为这道文人菜的雅俗共赏吧。

参考文献

王利华:《中古华北饮食文化的变迁》,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年

徐松:《宋会要辑稿》,中华书局1957年

季羡林:《季羡林文集》第九卷《糖史(一)》,江西教育出版社1998年

云无心:《闲话红烧肉》,2012年发表于科学松鼠会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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