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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老中医经验集

 红旗手666 2016-04-30
患者近半年来失眠少寐,或入睡困难,或夜半觉醒、醒后不能入睡,反复颠倒以待天明。伴见胸闷、头眩、心烦、倦怠、少气等症。脉沉弦细,苔薄黄,舌边尖红。
此证肝郁内热,治之当疏解肝经郁热,兼以养血健脾,用丹栀逍遥散加减:丹皮10克、栀子10克、白芍15克、柴胡12克、当归15克、茯苓10克、白术10克、炙草6克、生姜2克、薄荷2克。7剂,每日1剂,水煎服。
1991年11月11日再诊:药后胸闷、头眩、心烦诸症明显减轻,睡眠大有进步。舌脉如前,守上方加炒枣仁30克、夜交藤15克,以养心安神。7剂。
1991年11月18日三诊:药后已能熟睡,胸闷、头眩等症若失。刻下唯觉少气,身体疲乏,脉细苔白,转方用小剂补中益气汤加酸枣仁、茯神以巩固疗效。
〔评析〕失眠一症,一般多从心论治。以心属火脏,主血藏神,为其主论依据,认为血虚者神不藏,火甚者神不安。此论虽无不妥,但刘氏认为,肝藏血,血舍魂,人卧则血归于肝而魂归于舍,因而睡眠得安。本案辨治所以不从养心安神着手,因其心神不安,正是缘于魂不归舍所致之故,故从肝论治。由于血虚而肝气郁,以致魂不归舍而使心神不藏。其辨证要点,在于患者心烦、胸闷、头眩、脉象弦细等脉症,故用逍遥散养血疏肝,以解肝气之郁,使魂归其舍而心神以藏。但患者又见舌红、苔黄,表明肝气郁滞已有化热之势,故又加丹皮、栀子以气血两清,更有助于魂归神安之效。丹栀逍遥散是刘氏临证常用的方剂之一,其运用时多重用归、芍以养阴血,认为血足则肝郁易解,血足则夜卧魂归于肝、神安于心。至若生姜、薄荷,则用量甚小,旨在解郁而不在于发散。总之,本案治疗从肝着眼,解郁着手,待肝郁渐解,胸闷、心烦、头眩缓减,再议加养心安神之品,以增强安神之功效。
三、心悸案蔡某某,女,50岁,北京人。1991年11月8日初诊。
主诉:心悸、胸闷2月。
患者2月前因工作繁忙,生活紧张,压力较大,逐渐出现心悸、胸闷、短气倦怠、夜不能寐。
隐忍月余,诸症又有加重,服中成药如生脉饮、朱砂安神丸之类虽得小效,而停药后诸症更重。
二便正常,饮食略减,余无它症。查患者语声低弱,舌质淡红,苔薄而白,脉细弱而结。心电图第三卷64提示:频发室性早搏。证属心脾两虚、气血不足。治之当益气养血,培补心脾,用归脾汤加减:生晒参10克(另煎兑服)、白术10克、炙黄芪12克、当归15克、炙甘草10克、茯苓15克、远志10克、酸枣仁30克、龙眼肉10克、木香5克、生姜5克、大枣12枚。7剂,每日1剂,水煎服。
1991年11月15日再诊:服药7剂,诸症大减,夜得安睡。脉犹见结象,舌苔薄白。气血渐充。守前方续进7剂。此后仍以归脾汤出入加减,服至月余,诸症消失,脉律恢复正常。
〔评析〕本案经心电图检查提示为频发室性早搏,临床以心悸为主要症状。心悸辨证有虚有实和虚实夹杂者,但本案兼有短气倦怠、语声低弱、纳食减少、舌淡苔白、脉象细弱等脉症,皆是一派虚象。至于胸闷、脉结,亦系心气虚弱,运行鼓动无力之故。综观全部脉症的发生机理,由于患者年届半百,正气渐虚,又近来劳心过度,耗伤气血,以致血不养心而心悸,气运无力而脉结,故诊为气血两虚、心脾不足之证。刘氏诊治心脏疾病虽然以苓桂剂为常用,但本案不夹水饮,故不用之。因而遵循据证立法,依法选方,按方遣药的原则,拟益气养血、培补心脾,用归脾汤原方主治。本案的用药特点,补气重于养血,尤其是重用炙甘草,取炙甘草汤之意,以其益气复脉。由于方证合拍,故取得明显疗效。
四、身痛案张某某,男,40岁,河南人。1992年1月10日初诊。
主诉:身体痛楚不舒近3月。
患者全身肌肉、骨节烦疼,时自汗出,汗出则痛减体轻。然不越日而烦疼又作,时时头眩,晨起口苦,情怀不畅,落落寡欢。偶尔亦有手指发麻及项强、肩痛等症。苔白,脉弦细。此属太阳少阳同病,营卫不利,枢机不畅。治之宜调和营卫,和解少阳,宣畅经气,用柴胡桂枝汤原方:柴胡20克、黄芩10克、桂枝12克、白芍12克、半夏15克、生姜15克、党参10克、甘草10克、大枣7枚。7剂,水煎服,每日1剂。
1992年1月17日复诊:患者诉服药后诸症若失。刻下偶有头眩,余无它症。苔白而脉弦。
太少之气已和,守上方小制其剂,续服5剂以竟功。
〔评析〕刘氏擅用柴胡剂,柴胡桂枝汤是他临床常用的方剂之一。运用这一方剂,关键在于要抓住患者同时具备太阳营卫不和与少阳枢机不利两个方面的症状,但见二三症即可,不必悉具。太阳见症,则以身体肌肉、皮肤症状为主,如恶寒、发热、汗出、肢节疼烦、手足发麻等,属于外症;如果症状出现在太阳经脉所过之处则其诊断更加明确。少阳症状则以口苦、头眩、情绪默默不欲饮食、上腹部支结为主,属于半表半里症状。本例症状与此相符,故投是方而获效。
这种证型临床比较多见,据整理者观察,它与肝胆系疾病(如慢性肝炎、胆囊炎、胆石症等)有很大的关系。只要具备上述临床特征,投柴胡桂枝汤,随证加减,无不效者。在用药剂量上,刘氏强调柴胡必须重用,以充分发挥其疏解少阳枢机之能。柴胡与黄芩的比例一般为2∶1。半夏与生姜的用量也不宜过小,一般应用12~15克。因为此二物辛散开结,能助柴胡疏解少阳,助桂枝宣表。
第三卷65医论医话
一、六经论六经是《伤寒论》学说中的一个基本概念。六经是什么?从古至今,人们对这个最根本的问题认识很不一致,争论不休。人们所争论的最主要的问题是六经实质与经络的关系问题。
刘氏认为,六经指的就是三阴三阳经络。在命名上,六经也沿用了三阴三阳经络的名称。六经是物质性的,而并不是某些学者所说的是观念性的,亦非仅仅是辨证的纲领。刘氏说:为了说明这个问题,就有必要追寻张仲景《伤寒论》三阴三阳(即六经)所指者何。我们知道,六经辨证并非张仲景创造,六经辨证以《内经》为源,张仲景在《内经》的基础上,对这种辨证方法作了极大的发展和较大的完善。《素问·热论》六经辨证显然就是外感热病的经络辨证。“伤寒一日,巨阳受之,故头项痛,腰脊强。二日阳明受之,阳明主肉,其脉夹鼻络于目,……三日少阳受之,少阳主胆,其脉循胁络于耳……三阳经络皆受其病,而未入于脏者,故可汗而已。……”从这里可以清楚看出,六经辨证从一开始就是外感热病的经络辨证。《伤寒论》继承了这一点。《伤寒论》论述道:“尺寸俱浮者,太阳受病也,……以其脉连风府,故头项痛,腰脊强。……”有人以为《伤寒论》中只提了“太阳”、“阳明”、“少阳”等三阴三阳名称,而未明确指出“太阳经”、“阳明经”、“少阳经”等三阴三阳经络,因而据此否认《伤寒论》三阴三阳是经络。其实,无论何时,三阴三阳经脉皆可简称“太阳”、“阳明”……“厥阴”,从古到今,此皆是应用惯例。读者不能因其省略了“经”字而断定其不是经络。由此可见,从张仲景本人原意来说,《伤寒论》三阴三阳就是指经络,“太阳病”、“阳明病”等三阴三阳病就是指太阳经络、阳明经络等受病。
张仲景生于东汉,他自然地要受那个时期哲学思想及自然科学思想的影响。在那一时期,医学家普遍认为人体主要就是由脏腑经络所组成,他们对疾病的理解也大都从脏腑经络病变去认识。这些都是中医学的基础知识,张仲景不能舍此而求诸它。仲景书中,有关经络的记载历历皆是,如“经络腑输,阴阳会通”,“针足阳明,使经不传则愈”,“以太阳随经,瘀热在里故也”等,就是有力的证明。正如日本人丹波元坚说:“阴阳五行,汉儒好谈之;五脏六腑,经络流注,《史记·扁仓传》间及于此,《汉志》亦多载其书目,仲景生于汉末,何独摒去?!”有人提出《伤寒论》“六病”的说法,这种提法也是意欲否定六经的经络实质。六病为何部的病变?它们不可能仅仅是观念上的东西,而必定是身体一定部位的病变。如太阳病就是太阳经脉以及与之相关的脏腑在功能和实质上的病变,阳明病就是阳明经脉以及与之相关的脏腑在功能和实质上的病变。外感热病(甚至内伤杂病)其所以表现出六种基本病型,这是因为疾病是发生在三阴三阳经脉及其脏腑之上;三阴三阳经络及其脏腑在部位和功能上的差别就决定了互不相同的、各有特征的六种基本病证。如果我们承认经络,承认经络与脏腑之间的联系,则不可避免地要承认六经的经络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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