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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血长空

 迈克尔罗杰斯 2016-05-07

  我国政府先后授予我两枚金星勋章。第二枚是 1943 年 8 月底授予的。这不能不使我回忆过去,不能不使我反复思索人生的意义。

  当我接受第二枚金星勋章时,不知为什么,我一下就想到了著名飞行员斯捷潘·苏普伦,想到了战前我和他在霍斯特的幸遇,想到了当时他对我说的话。他深信我的目标一定能够达到,那时他就看出我是一块当歼击机飞行员的材料。

  一个人,当他实现了梦寐以求的理想的时候,他总会感到心情舒畅。在我成为王牌飞行员的时候,在我成为全国第十个两次荣获苏联英雄称号的人的时候,我也有过这种感受。我在人生的道路上最困难时期的往事,又在我的头脑里活跃起来。当时摆在我面前的选择是:是在自己选定的道路上坚定地走下去呢,还是半途而废?

  为祖国尽义务,这一直是我最主要的最神圣的理想。我没有在困难面前退缩过,没有违背过自己的良心,也没有在同志前耍过滑头。在战斗中,我竭尽全力争取圆满完成任务,给敌人造成尽可能大的损失。

  我能够获得如此崇高的荣誉,多亏本飞行团战友们的帮助。如果战斗中没有他们的可靠支援,那我是一半战绩也不可能取得的。当然,在与敌机的格斗中,我是不顾一切的。但是,如果没有我的僚机飞行员和其它飞行员的密切配合,那我的勇猛果敢精神也就无从选择。

——三次“苏联英雄”A.И.波克雷什金

演练高级飞行特级动作

  记得,我在哪一本书看到过,人的感觉器官对于某种外界现象的反应速度大约是半秒钟,训练有素的飞行员的反应速度比这个要快。但是,每一个飞行员的反应速度并不是一样的。越是反应敏锐、准确、他的动作就越突然,就越出其不意。要培养这样的素质,我认为,在飞行训练中不能怕紧张,必须把飞行训练当作真正的空战对待,一丝不苟。

  这是我的飞行实践中的一个重要特征。我喜欢做猛烈的动作,喜欢飞极限速度、极限高度。飞特技时,我总是力争做到手与脚的动作的默契配合。这一点在做垂直特技动作和退出俯冲时尤其要紧。有些人被我的“玩命”动作吓昏了头,说我的飞行动作是“怪点子”。但是理智和谨慎是一回事,不顾飞机性能,一味地蛮干,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有些人认为,与敌机进行空战,完全和机场上空进行的空战训练是一样,一切都要严格地按照一成不变的固定样式进行,只能以编队形式进行,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摸到飞机的脾气并不等于摸透,你要不断地向前探索才行,你要勇敢地承受过负使你产生的压迫感,要努力发掘飞机做机动动作的极限潜力和极限速度潜力。

  为了说清问题,我介绍了对运动目标进行射击时,我是怎样运用新的瞄准方法而达到很高的命中率的。按规定,能够把空中运动靶标打穿 12 个洞,就算是“优秀”成绩,我却能够一次就把空中运动靶标打出 40 个窟窿来。

  “拖拽空中靶标的飞行员都怕你呢!人家甚至再不愿意为你驾驶拖靶飞机了,生怕你把人家揍下去。人家都说‘他会把我们揍下去的’。”

多么高超的驾驶技术啊!

  在空战过程中,飞行员的生命常会在瞬息之间陷于千钧一发般的凶险境地。在如此关键时刻,最能表现出一个空中战士的优秀品质。克卢博夫作战勇敢,但不蛮干。他这个平时文质彬彬头脑冷静的飞行员,在空战的关键时刻却极其勇猛。跟敌人拼起命来,那是谁也比不过他的。

克卢博夫

  一天傍晚,克卢博夫(注:Alexander Klubov,1943年起调到波克雷什金的16近卫歼击机团,驾驶P-39N战斗机。1944年11月1日阵亡时击落敌机31架,获得两次苏联英雄称号。)完成空中侦察任务时,可把我们吓得好苦。

  不知为什么,他没有按时飞回机场。他的飞机应当在地平线上露面的时限早就过了。我用无线电发射机查问情况。他只简单地回答了一句:“我正干着呢!”接下去就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了。飞行员上天以后是讨厌别人在耳机里罗嗦的。的确,罗嗦有害无益。看来,他一定出了什么事。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我们的担忧也随之加重。但我相信克卢博夫是一定能回来的。

  克卢博夫的飞机终于露面了- - - -但是,却象瘸子走路那样,一跛一拐地飞来。看样子准是出了什么问题。这时,只见机头象公鸡啄食似的上下捣个不停,飞机眼看就要坠毁。随后,却又平飞了一段,甚至还略升高了一点。如此反复数次。这时,我们才看明白准是操纵系统被打断了,飞机是靠他反复增减油门勉强维持才没有坠毁。飞机遇上这种情况,是随时可能坠毁的。

  我通过无线电发射机命令他跳伞。但是,他的电台坏了,他没有听到我的命令。现在,他正在进行着陆。那种飞行姿态可真够下人的。在眼见就要撞到地面的一霎那。克卢博夫猛推油门,飞机又略抬了抬头。就在这一瞬间,他迅速减小油门,终于使飞机“肚皮擦地”。迫降成功了。多么高超的技术啊!

  我们都朝着他跑去。只见飞机上满布弹洞。克卢博夫从座仓里爬出来,把飞行帽往后一推,一声不吭,慢慢地绕飞机走了一圈。随后他摇了摇头,只轻声说了一句:

  “真是一场恶战啊!”

  他蹲下去,在沙土地上画起空战示意图来给我们看。他的双机对 6 架敌歼击机作战。他击落两架敌机后,飞机操作系统被敌机打坏,机头迅速下沉。他决定立刻跳伞,就在这时,飞机却想不到自动摆平了。于是,他就想方设法把这架“半死”的飞机飞回来。他讲完空战经过,才打开飞行图囊,向我报告侦察结果。

普鲁特河上空的战斗

  渐进黄昏,难于搜寻到我们最喜欢攻击的目标--敌军汽车。空中也没有发现可攻击的对象。

  可巧,在我们侧方稍高些的地方好象有一架德国汉舍尔 126 式飞机。它离我们太近了。可是,为什么我未能及时发现它呢?也许是在这之前这架敌机飞得比我们低,敌机与昏暗的地面背景融合在一起的缘故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飞得比敌机低,敌机也动然发现不了我。我开始转弯,以便接近敌机。敌机仍无任何反应。大概敌机的机组人员正在全神贯注地为他们的炮兵正弹着点呢。

Hs 126

  我按下射击手柄。一串子弹直奔敌机飞去,从下方穿透敌机机身和发动机。就在这时,一团乱纷纷的白色碎片突然向我扑来。这是什么东西呀?我赏给他们一串子弹,他们却甩给我一大把传单?不,原来是破碎的铝片!我把飞机拉起来,接着压驾驶杆使飞机向一侧倾斜,以便于往下看。敌机拖着长烟急速地盘旋着向地面坠去。看样子,敌机是被我揍下去了。咦,不对,敌机在跟我耍花招呢!在眼看着就要触及地面的一瞬间,敌机突然转入平飞状态,迳直地向着普鲁特河方向逃去。我看了我的小机群一眼,见卢卡舍维奇正跟着我的身后,吉亚琴科的三机编队也在我的侧方,我就对着敌机冲过去。敌人的高射炮向我开火了。炮弹的弹迹就象触角一样,贪婪地寻找牺牲品,耍花招逃走的的敌机就在眼前,必须消灭它。此时此刻,一切危险我已经置之度外,甚至下巴被子弹擦伤也未能把我的目光从敌机身上引开。好,敌机已经掉进我的瞄准具里。现在,它再有饿休想溜掉了。我按下射击手柄,敌机就象模型飞机一样,被我击地粉碎。这回敌机是实实在在地坠下去了,这可不是跟我耍花招!

  我把飞机拉起来,向四周看了一眼,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用手摸了摸下巴,挺疼的,飞行手套上沾满了鲜血。我转头看右侧看了一眼,座舱盖被子弹打穿了。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空中又出现一架德国汉舍尔 126 式飞机,这不是幻象,是真的!这架敌机,就象刚才被我击落的的那架一样,大摇大摆地飞来,根本就没看见我,它也许是来替换前头那一架炮兵校正飞机的吧。

  我又发动进攻,这架飞机也象先前的那架一样,在我前面卖弄起狡诈伎俩来了——它也假装坠入螺旋,急速下跌,装得即将坠毁的样子。那可真是没说的,这个迷惑人的动作它可装得太象了!

  为了击毁这架敌机,我迅速推机头俯冲下去,那简直是垂直地向下俯冲。大地迅速迎面飞驰而来。这时,我忽然听到什么东西脱离飞机而去,同时觉得气流打脸。我急忙向怀里拉驾驶杆,想把飞机拉起来,由于动作过猛,我在一瞬间失去了知觉。直到离地面很近的位置,飞机才从俯冲状态改出来。敌机怎么不见了?啊,原来它已经坠毁起火了!看来这架敌机下坠不是装的啊!直到这时,我才认识到,自己也只差一点没有撞到地面上!我太冲动了!何必去追赶这架完全没有必要追赶的敌机呢?它并没有欺骗我啊,它是实实在在地摔下去了!

飞行大队长的牺牲

  我们出去强击敌军(1941.6.26)。德国人已经摆渡上岸了,必须立刻消灭他们。机群由阿特拉什凯维奇(Fiodor Atrashkevitch)大队长率领。尽管这是首次全大队规模的首次出动,但队形十分严谨,飞行员们士气高昂。

  这一次的作战任务虽重,但完成任务的物质条件还不错,每一架飞机都满载着炸弹,子弹也十分充足。

  渡口前面每一条大路,都挤满了满载敌人步兵的汽车、大炮、坦克。当我们飞临指定地区时,敌人的高射炮朝我们猛烈开火。空中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高射炮弹形成的烟雾。

  我们顾不得改变飞行高度,一推机头,都俯冲下去,对准德军军长的纵队猛甩炸弹。随后,我们再次进入攻击,用机枪猛烈扫射敌军,大路淹没在浓烟烈火之中。

  突然,我们机群中的一架飞机,尾部冒出一条烟带,随即起火。火焰越拉越长,看样子,飞机马上就要爆炸,无可挽救了!是谁被困在这一团裂焰裹着的飞机里的呢?扫射完毕,我们都迫不及待地去辨认飞机的号码。难道是阿特拉什凯维奇吗?——一点也没错,被敌人炮火击中的,正是我们的飞行大队长!

  如今他打算怎么办呢?可供他支配的时间也就是这弹指一瞬间了。大队长的生命,已经被挤在及其短暂的时间夹缝里了。也许,他会跳伞吧?不,他飞得太低,座舱又被烈火严密封住,跳伞是无论如何也来不及了。

  在那非常可怕的一瞬间,阿特拉什凯维奇都想了些什么呢?这是谁也不知道的,是永远也无法知道的。他,也许是在退出攻击的一瞬间牺牲在敌人的炮火下了的吧?不,看来他当时还活着,因为他的飞机不仅推出了俯冲,而且还直线飞行了一段时间,这表明,在这一段时间里,他还在操纵着飞机。显然,阿特拉什凯维奇是有意识地驾驶着熊熊燃烧着的飞机,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敌人,与敌人同归于尽。

  我们怀着满腔仇恨向敌人的高射炮群冲去,我们拼死命地为我们的大队长,我们的战友报了仇。随后,我把所有的飞机集合起来,带着这个机群再次飞临大队长牺牲地点的上空,我们摆动机翼,向我们的队长致最后的祭奠。

黄昏时分的战斗

  我们的四机编队起飞了。我们飞临指定地区上空,但却没有发现雷布尼茨基搭大桥上空有敌情。也许敌人的轰炸机机群改变了航向,飞向别的目标了吧?我们只好在空中巡逻待战。但是,始终不见敌机踪影。天已经黑下来了,必须返航。 在返航途中,我们发现一架敌容克 88 式轰炸机在高处飞行。这可是一个很好的靶子。我们开始向敌机接近费吉切夫离敌机很远就开火,没有击中目标。我决定从敌机下方发动攻击,揍它的‘肚子’。我钻到敌机下方,向敌机逼近。正当我即将开火的时候,敌轰炸机突然喷射出一条火龙,直向我的飞机扑来。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一声巨响,一股强大的气流当即向我的面部打来,把我死死地压在坐椅背上身体动弹不得。我急忙操纵飞机向一旁闪开。一察看才知道,座舱的前风挡玻璃被打得粉碎。非返航不可了,我的僚机跟随费吉切夫的双机继续作战,我单机返航了。

“两厘米的生与死之间”

  有一天(1941.6.28),德国轰炸机群向科托夫斯克(Kotovsk)飞来。当时,我们正驻扎在离这座城市不远的地方,所以,关于敌机来袭的通知,对我们来说,就向是发出准备自卫的信号。米格飞机一架接着一架地升空。

波克雷什金座机 米格-3 “白 5”号

  我们爬升到一定高度以后发现科托夫斯克火车站已经起火。尽管来迟了,我们还是继续向前飞去。敌容克式轰炸机投弹完毕,已经集合起来。他们发现我们以后,就把编队收缩成密集队形,并且向我们开火,使我们很难接近这个机群。

  这时,我们当中的一架歼击机,突然冲到最前头,冒着敌机疯狂射来的子弹,勇猛地朝着敌带队长冲去这个飞行员就是雅克夫列夫(Nikolai Yakovlev)。说不清是什么思想驱使这他去这样做。是对敌人的仇恨?是复仇的怒火?还是想用自己的敢死行动去激励战友们跟着他上呢?有一点是肯定的;雅克夫列夫的英勇行为是高尚的。他向一个勇敢的步兵那样,用自我牺牲行动激励战友去同敌人进行白刃格斗。

  他俯冲下去,还没来得及接近敌带队长机,就被敌人的子弹击中而牺牲了。但是,他计算得十分精确,他驾驶的米格飞机准确撞毁了敌带队长机。敌机队形立刻陷入了一片混乱,敌机纷纷夺路四散奔逃。我们的歼击机立刻分头追去,只过了一会儿,地面上就升起8团浓烟烈火。剩下的最后一架敌机,也在德涅斯特河彼岸被我们揍下去了。

  这一天,我们取得的胜利是可观的。这得归功于勇敢的雅克夫列夫,他奋不顾身地消灭了敌带队长机。这不仅使敌机机群失掉了主脑,也吓破了胆。他的英勇牺牲为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取得空战胜利扫清了道路。次日,我们在雅克夫列夫牺牲的地方为他送葬。他的座舱玻璃上只有一个弹洞。敌人的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前额。生与死只有“两厘米之差”呀!他的瞄准具没有挡住敌人的子弹,我们的雅克夫列夫壮烈牺牲了!

消灭德国轰炸机群

  大清早,我们出动架歼击机为两个俯冲轰炸机机群护航。他们是去突击集结于梅斯哈科山谷的敌步兵和坦克的。我带着我的僚机组掩护一个轰炸机机群,格林卡率领着他那个中队掩护另一个轰炸机机群。

  在采梅斯湾(新罗西克湾)接近地的上空,我们与敌梅塞施米特式歼击机遭遇。格林卡立即带领他那个中队投入战斗。我觉得无此必要。只须把地歼击机赶跑就够了,绝不能丢下轰炸机机群不管,因为我们另有专门收拾这些家伙的歼击机机群。

  我们的别-2 型俯冲轰炸机顺利完成投弹任务以后,就要从海转弯返航了。我加强了对空监视,因为敌游猎歼击机最喜欢在我机转弯是发动偷袭。正在这关键时刻,轰炸机机群却反而显得有些松散,有的轰炸机甚至落在后头了。

Pe-2

  我朝着从空中一眼就能看的见的阿纳帕机场方向望去,只见机场上空烟尘滚滚--敌歼击机正在起飞。

  此时,空中出现了好几个敌轰炸机机群。他们正朝着我们这个方向飞来,飞得和我们一般高。这个机群太大了!这么多轰炸机带的炸弹是够惊人的。要是全都投在坚守“小地”的我军战士头上,那……我的心都揪起来了。你们这一群野兽休想妄想,那办不到的!我不顾一切地率队发动攻击。我们如同狂风一般,直扑地先头机群,对准敌机猛烈开火。

  我们的俯冲轰炸机机群在与敌容克式轰炸机机群遭遇了以后,也投入了战斗。霎时间,敌我双方的飞机在空中绞成一团。空中不断地出现烟火与金属碎片搅和在一起的烟团。敌机终于顶不住了,胡乱丢下炸弹,掉头逃去。

  我们的俯冲轰炸机也停止了射击,收拢在一起,编好队,准备返航。我数了数,一架也没少!要是能够这样安然无恙地返回机场去,那就太好了!但是,敌人的福克式歼击机就在附近,真正的考验刚刚开始。

  转弯间,我们的两架轰炸机掉队了。怎么能丢下它们不管?他们比不得编队严整的机群,他们是无法招架敌歼击机的。

  我注意观察着空中的情况。果然,两架敌福克式歼击机正从下方向我们这两架掉队的轰炸机逼近。看来,敌人是瞅准这个可乘之机了。

  我立刻迅猛半滚倒转俯冲下去,咬住一架敌机。我的僚机也对另一架敌机发起进攻。死死盯住我轰炸机的敌歼击机没有察觉到我们飞来。现在,敌我双方谁死我活,就要看各自的飞行速度和空战技能了。

  这架敌机已被我的瞄准具光环套住。但是,它已经向我们的轰炸机开火了,我愤怒之极,“来吧,你这个混蛋,也吃我一串炮弹。”枪弹和炮弹一齐对着敌机打去。

  看来,我比敌机打得更猛烈、更准确。我们的轰炸机若无其事地飞着,而这架敌机却立刻下沉,不情愿地翻了个身就栽下去了。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架敌机,敌机飞行员会跳伞吗?不,来不及了,眼看就要掉到大海里去了。海面上升起了浓烟,水面上的大圆圈越来越大,敌机完蛋了!

  我赶上自己的轰炸机机群。他们已经飞临陆地上空。尽管敌我双方共几十架歼击机在作战,可是,我们的轰炸机却都象回到自己家里那样安然自在。

德涅斯特河一线硝烟弥漫

  这一次出动,我的任务是带领我的战友去掩护轰炸机机群。说实话吧,我是有些担心的当我接受这项任务时我真有些不寒而栗。

  这一次出动,一开头就碰上了麻烦---我们到达集合地点以后,在集合地点上盘旋来盘旋去,过了好久,始终不见轰炸机机群飞来。到底是他们迟到了呢,还是我们来得过早了呢?现在应当怎么办呢?

  在我们的下方有一个机场,不知是那一个部队在这里驻扎着。照理说,他门应当派出歼击机为苏-2 型轰炸机机群担任直接掩护任务。现在,他们的歼击机尚未起飞。我们倒是可以先在这里着路,在机场上等候轰炸机机群。我们早已知道,要是我们落地,汽油加油车马上就会开过来给我们的飞机加油。可是,万一恰在这时轰炸机机群来到可怎么办呢?我们在这个机场上耽搁了时间,旧的落在轰炸机机群后头。不行,不能着陆。我们又盘旋了一圈儿。就在这时……

Su-2

  “苏-2”来了!我带领着我的中队想轰炸机机群靠拢。刚刚从这个机场起飞的一架米格飞机和两架依-16 型飞机,也都正向轰炸机机群靠拢。现在,6 架歼击机为“苏-2”九机编队护航,那是万无一失。

  我么顺着德涅斯特河向正北方向飞去。前线已经移到的涅斯河一线。敌我两军隔河对峙,这只多不过是最近才形成的态势。所以,我们觉得在德涅特河左岸的上空飞行是可以放心的。

  可是,完全出乎我们意料的是,敌军的厄利式高射炮突然向我们开火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这里也有德国鬼子了?

  我们清晰地看见前方有一些浮桥, 精神顿时紧张起来。我心里只惦记着一件事;但愿我们的“苏-2”能够顺利地突击渡口。我迫不急待地盼望着各个渡口处都高高地升起爆炸烟柱。我们的轰炸机就投弹了。

  为轰炸机担任直接护航任务的歼击机(一架米格飞机和两架“依-6式”),正在不顾一切地扫射着敌军高射炮阵地。唉,要是我的飞机上有无线电设备的话,那我就会立即告诉他们;“要节省弹药啊!”。要知道,我们刚刚飞临目标上空,往后情况回发生什么样的变化,那是谁也无法预料的。敌人的梅塞施米特式歼击机随时都可能出现。

  我一边爬高,一边望着下方升起的烟柱。我看得很清楚落在水中的炸弹炸起的烟柱是白色的,落在岸边的炸弹炸起的黑色烟柱。敌人架设在河上的浮桥被炸掉了不少。我们的轰炸机飞行员真是好样儿的,他们干得太漂亮了。

  轰炸机开始向返航方向转弯。我感到一阵舒畅,心里充满了愉快,可是,好景不长,总共也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只见我们的一架轰炸机,就在我眼前爆炸解体,坠了下去。敌人的高射炮直接击中了我们的轰炸机。我气得发疯。剩下的这 8 架“苏-2”,以中队为单位,象展开的扇面一样,慌忙向四周散去,并且都紧急下降到了超低空。我们这些轰炸机周围,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高射炮形成的黑色的烟团。

  我们的轰炸机本应该朝南飞,可是,一个三机编队却朝东飞去,而另一个三机编队则继续顺着德涅斯河边飞,后面还跟着两架。简直是一片混乱。我们的任务是保护所有的轰炸机,也就是保护这个机群,以防地歼击机攻击它们,可是,现在呢……

  眼下,空中还没有发现敌人的梅塞施米特式歼击机,我就朝着正在开火的敌高射炮群不过去,俯冲。大地迅疾向我迎面扑过来。我猛烈扫射。德国鬼子丢下高射炮,纷纷向避弹壕逃去。

  退出俯冲时,我向四周一看,只见在 5 架“苏-2”飞行的那个方向上,已经发生了激烈的空战。我们的一架米格飞机和两架“依-6”,正在与两架敌歼击机纠缠着。我急忙以最大飞行速度向那个方向扑去。我的两架僚机紧跟在我的身后。

  一架“依-16”,不只为什么,想一边飞去,推出了战斗。这时只见一架敌机向他扑去,眼见得就要追上他了。我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援救“依-16”。我努力修正机头方向,以便顺路发动攻击。但是,已经很难办得到了。这时,我的右僚机飞行员吉琴亲割估计了一下形势,就果断地冲上到前头去,咬住了敌机的“尾巴’,接着打了俩个段连射。敌歼击机就象断了牵线的什么重物一样,只向山岗坠下去。”依-16“继续循着原来的方向朝前飞去----他返航了。

  还有 3 架轰炸机正在朝东飞。我决定追赶他们。这时,我突然发现右前方有四架飞机;两架敌歼击机正在追赶我们的两架轰炸机呢。我们离敌机很近了,但是,敌人却没有发现我们。大概全世界的歼击机飞行员,都有一个共同的弱点吧;当他们追赶一个几乎完全孤立无援的牺牲品的时候,他们的两只眼睛总是只盯住猎物不放的,战斗的狂热常使他们丧失警觉。

  我从敌机的后方咬住敌双机中的僚机。第一次连射就把它揍下去了。敌机起火下跌。敌长机还在拼命地追赶我们的轰炸机,他至今还没有发现我。现在,他也掉进我的描准具光环里了。两条火龙,象两股闪电一般,同时从我的飞机和敌机中飞出。尽管我已经能够击中敌机,但他还是以猛烈的左转弯加爬高动作,从我的瞄准器具里逃脱了。这时,我另位僚机飞行员--卢卡舍维奇和吉亚琴科猛扑过去。敌机终于被揍下去了!我必须找到那 3 架“苏-2”。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我必须去掩护这 3 架“苏-2”轰炸机。我总觉得这三架轰炸机至今仍处于危险之中。就在我刚刚估量空中态势,刚刚给自己确定了下一不的任务,并且已经准备掉转机头向要去的方向转弯时候,突然发生了一向不到的情况---我听到了撞击的声音。飞机就象装在了坚实的气浪上似的,发动机突然熄火了。

  从飞机起飞一直到着陆飞机发动机那震耳欲聋的响声,一直不停地在飞行员的耳朵里回旋。飞行员在空中所看到的一切,在地面上所看到一切,他的全部动作,以及他自身的存在所有这一切,全都与发动机的不停的轰鸣声混杂在一起。飞行员是同时感受着这一切,当发动机突然停车的时候,那种死一般的沉寂,使我感到自己处在某种难以忍受的空虚之中,处于危险的威胁之下。

  又过了很短一小会儿工夫,严重的威迫使我不自觉地向地面看了一眼。在我的作战实践中,是有过这种情形的。在普鲁特河上空出事的那一次,我也是立即想到了要找一块平坦地面迫降。不过,那时发动机还继续工作了一段时间,可是现在呢- - - -地面上的一切,我都能够看得清请楚楚。在我的机翼下方,是一望无际的金黄色的麦田。麦田的两侧都有大路经过。大路上尘土飞扬,汽车在川流不息地行驶着……

  一切都完了……从这里我是无法逃回去的。

  就在这时,发动机突然启动起来了,飞机猛然向前冲去。发动机的响声,这时听起来可真格外悦耳!发动机为什么会突然停车?又为什么会突然自动启动起来?这真是一个谜不过我无暇去想这些,我的注意力被另外一件事吸引过去了。遭到德国歼击机攻击的呢一架“苏-2”,就迫降在我刚才选定的迫降地点-----大片麦田上。

  由于我的发动机出了故障,才使这架轰炸机上的战友落了难呀!可是,我又无法去援救他们。我看见远处飞着三架“苏-2”。在我向他们靠拢的时候,我想起了顺着德涅斯特河一直朝南飞去的那几架“苏-2”。有一架米格飞机和一架“依-16”为他们护航,我想那里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我们没有保护好那一架“苏-2”,我们的良心是有愧的,那些搞乱了队形的中队长门的良心也应该是有愧的。

  吉亚琴科和卢卡舍维奇还都在我的身边飞着呢。我看见了坐在他们各自飞机座舱里的战友,我猜想着,他们的面部表情一定都是极其严峻的。

  在返航途中,我感觉到我的飞机是出了毛病。我无法看见故障所在,某些征候能够表明故障确实存在的。在“苏-2”集合起来,编好队想自己机场飞去以后,我决定在科托斯克机场落地。

  机轮刚一接触地面,飞机突然向右掉头。这表明,右侧起落架或机轮损坏了。机翼也向一侧急剧倾斜。飞机急剧转弯后,就停在跑道上的中央动弹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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