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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法说|马士达先生《篆刻直解》_019

 秦岭之尖 2016-05-07

心法说


文/马士达


泥古不化,虽工不贵。苟无变化之才具勉强求变而流于恶俗者,亦只能是“俗格”而已。


明代王穉登评论当时篆刻,说:“《印薮》未出,坏于俗法;《印薮》既出,坏于古法”。这句话,言简而意深。


纵观篆刻之发展,“俗法”与“古法”,始终困扰着历代篆刻家,为害极深。所以,谈论篆刻之为艺术,必须破此二恶法。


所谓“俗法”,无非是趋附时好,哗众取宠,一味好奇之类,明清“流派”之中,有此大类。


我曾在一篇题为《篆刻要说》的文章中批评过“流派”篆刻家:“往往过分执持‘儒雅’,而缺乏纯朴;以故作‘斯文’而扼杀真性,以墨守成规而忽视‘生命’,以炫耀技法而掩盖心灵……”此话看似不太中听,但物极必反的道理十分显然。明清流派篆刻的普遍水平不高即缘于此,“俗格”的形成也缘于此。



▲图1


《登之小雅》(图1)为何震所作。此作笔画故意扭曲,恍惚不定,一副俗态。何震尝言:“作怪屈曲,唐人作俑”,殊不知他自己为何言行不一,令人家“不信”。且再以“登之小雅”应有的雅趣而言,一味扭捏作态,恐亦无从谈起。由此可见,当今篆刻界某些人动辄便以“儒雅”来标举推崇的流派篆刻,其实并不像崇拜者鼓吹的那样真的“儒雅”,理论家须实事求是,从实而论。



▲图2


《素赏斋》(图2),也是何震所作。齐整、单调、呆板的篆文线条,本来已让人瞧着乏味,再加上篆文左右留着“超级”阔边,更使人觉得腻味。



▲图3


或许,这也就是明代一些篆刻家妄求的“斯文”,显然是俗不可耐的。但无独有偶,这样的劣制竟有人加以效法(图3)。实在是真伪不辨,以讹传讹。



▲图4


《栖静乐神》(图4),为十竹斋主人胡正言所作。此作神溃气散,了无生机。作者主观上是想出奇制胜,但费尽机心,流于乖巧,岂能不俗。



▲图5


《努力加餐饭》(图5),谈其征作,他忘乎所以,任意借用偏旁,刻得支离破碎,如同“天书”,让人莫辨,看着觉得别扭,又是一种俗法。



▲图6


《君子有常体》(图6),归世昌所刻。看印面,原来五个字虽稍嫌工整但还不恶。可是归世昌画蛇添足,故意在许多地方留点东西下来不刻,使效果适得其反,但觉庸俗。



▲图7


在这之后,汪关的作品《徐汧私印》(图7)也用类似的拙劣手段。可能因汪关久居太仓,与归氏居住的昆山毗邻,相互交往中受其影响而不能鉴别,于是有此“东施效颦”的丑态。


事实上,明清流派中的俗格很多,只是程度不同而已。为了节省篇幅,下面就不逐一加以评析了,只想从形形色色的劣作中抽出典型,予以归类,由读者自己耐着性子去审辨吧。



▲图8


第一类,可以匀整而流于刻板者(图8);



▲图9


第二类,妄求精致而缺情乏趣者(图9);



▲图10


第三类,一味雕饰,味不淳正者(图10);



▲图11


第四类,用字猎奇,失之怪诞者(图11);



图12


第五类,章法怪异,不成体统者(图12);


我以为,“俗法”之为恶法,在其专以刻意妄求的“精到”、故作高明的手法和挖空心思的“奇怪”来媚俗,而不得中国艺术之精髓,即“自然”,即“情性”,即“境界”。大抵“流派”之祖,玩弄小巧,矫揉造作,已失真意,然而多少还有几分“新意”;而一旦流而为派,追随者用尽心机,“新意”全无,而沦为“印匠”。故说“流派”即是“流弊”,即是“恶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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