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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洛阳的惊鸿一瞥”之二:魏晋洛阳名井及井文化(四)

 漫步月球路 2016-06-06

 四、井文化里的洛阳往事

1.周公推行井田制

有了井,不仅可以发展农业生产,还可以解决人们的生活用水。先民们就围绕饮水井筑房居住。于是,有了井田制。有学者认为,“井”字是商周时代“井田制”的产物。商周时期的统治者为了对老百姓便于管理,实行了井田制。将一里见方的地划分为九个区,形体如“井”字,每区百亩,八人各分一区耕种,而中央为公田,各家“同养公田”。《孟子·滕文公上》对此有明确记载:“方里而井,井九百亩。其中为公田,八家皆私百亩,同养公田。”

据悉,周公当年在伊洛河畔营造洛邑,制礼作乐。通过实施仁政,推行井田制,达到天下大治,国人安居乐业。井田不仅与“井”字形似,更与客观存在的水井有着密切的关系,它实际上是古人聚井而居的居住方式和以同井之人为一个耕作单位的劳动及管理方式。井田制是一种具有综合性能的社会经济制度,它兼有耕作方式、租税制度、宗族制度、军事组织和村落形式的综合内容。

据后人考证,井田制以四井为一邑,四邑为一丘,四丘为一甸。一甸共六十四井。井田制的劳役地租率是什一,八家实际上经营公私田共八百八十亩(周亩,合今0.328市亩),余二十亩为水井、屋舍、菜田所占地。每家八口,八家共六十四口,他们“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以公共水井为中心组成了自然村落。可见,那时凿井,主要为同部落人饮水之用,随之便形成了人们聚井而居的生产生活方式。

“魏晋洛阳的惊鸿一瞥”之二:魏晋洛阳名井及井文化(四)
13:河洛井田与井田制

其实,“凿井而饮,耕田而食”一直是古人孜孜以求的。帝尧时代,是古人想象中的太平盛世。一群悠闲自得、玩着“击壤”游戏的老者们唱出的《击壤歌》这样描绘当时的社会状况:“吾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尧何等力!”

然而,几百年之后,沧海桑田,山河巨变,通过井田制治理国家便显得力不从心了。于是,战国时期各诸侯国的变法无不以废除井田制为务。到战国末期,几乎各国都废除了井田制,唯独周室还固执地认为祖宗成法不可废,还在推行。秦国公子异人对井田制只是耳闻,且如雷贯耳,从未真正见识过。于是,秦异人命孟昭陪同,率一队人马来到洛阳,观摩井田制。

异人一行一进入洛阳境界,很快看到一块块“井”字形井田。只见有为数不多的老弱病残者拖着疲惫的身体在耕作。忙问手下怎么回事。手下人答曰:列国纷纷变法图强,唯独周室还在固执地执行周公那一套,实行井田制。周室的官员大多为世袭,就是周天子也不能轻易废除,周赧王要仿效山东之地变法,废除特权,这就是在挖这些大臣的祖坟,他们能不反对?国人为了过上好日子,只能逃往他国。剩下的就是这些老弱病残的人。秦异人大为感叹:堂堂王都,竟沦落到如此地步,岂能不亡!

2.杏林橘井传古今

在距今1700多年前的三国时期,有一位名医董奉,他与华佗、张仲景一起,被并称为“建安(东汉献帝年号)三神医”。当时,董奉隐居在庐山。据史书记载,有一个病人已“死”去三天,董奉向“死者”口中塞进几颗药丸,再灌进一些开水,并轻轻摇动其头部,将药丸慢慢送进“死者”肚中。过了一顿饭的功夫,“死者”睁开眼睛,手足开始活动;半天后,能坐起;四天后,开口讲话;再过几天,就完全恢复了健康。这个“死者”当然原来就没有真“死”,只是深度休克,董奉医术之高明由此可见一斑。

被后世引为美谈的,还在于董奉给人看病不收钱,只要求重病人痊愈后种5株杏树,轻病痊愈后种1株杏树。多年之后,就栽成了有10万多株杏树的郁郁葱葱的杏林。杏子熟时,红果累累,结满枝头。他又在杏林间盖了一个简陋的杏仓,有人向他买杏,他不收钱,而让人用谷子来换。他把以杏换来的谷子全部用来救济贫民,每年可救济2万多人。这就是“杏林”典故的来历。所以后世的医学界为自己取名“杏林”。与“杏林”相应的,还有一个“橘井”的典故。

相传,西汉文帝时期,在今湖南彬州地方,有一个叫苏耽的人,幼年丧父,与母亲住在城郊,相依为命。苏耽对母亲极为孝顺,在他将要离开人世的时候,心里仍念念不忘老母亲,对母亲说:“明年将流行大疫。咱家院里那口井旁边有一棵桔树,只要取井水一升,桔叶一片,煎汤饮服,疫病就会痊愈。”第二年,瘟疫果真如期而至。苏母除了自救外,还把井水和桔叶广施给疫病患者,拯救了成千上万人的生命。于是,位于彬州城东门外苏耽故居的井,被人称为橘井,后来曾被改建成“橘井观”。现在橘井遗迹还在,井口的圆形,直径约0.5米,井内还有水,只是井旁的桔树不见了。洛阳诗人杜甫在一首到彬州去的亲戚的诗中写道:“彬州颇凉冷,橘井尚凄清”。

3. 李白诗中的井文化

在“凿井而居”的农耕社会,人们守着一眼井,耕作几亩田,一家老小就有了维持生存的基本要素。唐代学者张守节在《史记正义》中说:“古者未有市及井,若朝聚井汲水,便将货物于井边货卖,故言市井。”意思是说,水井召唤着人们去晨汲,商贩也到井边人多的地方去卖货。乡间的集市、城中肆市,商贩和购物者云集,市场得以形成。于是有了“市井”之说,并出现了“市井之徒”的成语。

唐代诗人李白有首《长干行》的诗:“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后人由此总结了一个成语:青梅竹马。这是一个美好的用于爱情和友情的成语。

但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这个“床”是什么?引起不少学者争鸣。有人解释就是我们现在睡觉的床,有人解释说是小板凳,后来又有人解释是几案。其实,这几种说法都欠妥。

 

“魏晋洛阳的惊鸿一瞥”之二:魏晋洛阳名井及井文化(四)
14: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其实,诗中的这个床是指的就是井,因为古代人常常把井叫“银床”。有人可能会说,这个床是井栏是不可靠的,小孩子围着井跑,多危险啊!掉到井里怎么办?不必担心!在古代,井的构成分两部分,地下的部分称井床,又叫银床,即凿井施工时用木质的、后来发展为砖石砌筑作井干防止塌方;地面建筑为井栏,这比较简单,就是建在井周的栏杆。井周围建栏杆,就是防止人畜误行,跌落到井里。有时人们不得不牺牲汲水方便,费时费料修建井栏来防止意外发生。从功能上看,银床的功能是承载,承受井壁周围土石方的压力防止塌方淤塞水井;而井栏的功能是拦阻,防止人畜误入发生意外。

李白的诗给我们描绘了这样一幅画面:大人带着小孩子来到井边汲水或洗菜,小商贩子来了卖东西,两家的小孩子围着井外打圈圈,父亲或母亲一边做事一边骂,不准靠近井喽。一派村落、里坊间的和平安详的美好生活,后来,这丫头便嫁了那个小子。

此外,李白还有一首《静夜思》,也提到了“床”: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诗中的床,原来也解释为睡觉的床,后来,收藏家马未都将其解释为马扎,即小板凳。这个解释也不妥,这个“床”仍然是井或井栏的意思。

李白的诗描写的是,家门口那口水井的倒映明月的粼粼井水之光,惹出对家乡的无边情结。这使人很容易想到一个成语:背井离乡。古文中“背井离乡”就是远走他乡;古人思念家乡,思念的也是家乡的那口水井。中华先民视远离家乡谋生、流浪为不得已的行为。一句“背井离乡”,道出了多少辛酸与无奈,同时也从另一面道出了水井与人类的繁衍生息关系紧密。

4.千里井,不反唾

东汉末年,跟着曹操打天下的平虏将军、华乡侯刘勋,喜欢上山阳司马氏后,便对妻子王氏左右都看不顺眼,借无子的理由将她休了。曹丕、曹植为此分别写诗,讥讽刘勋喜新厌旧,抛弃一起生活了20年的老妻,令刘勋非常尴尬。其中,曹植在《代刘勋妻王氏见出而为》的诗中写道:“谁言去妇薄,去妇情更重。千里不泻井,况乃昔所奉。远望未为遥,踟蹰不得共。”                                           “魏晋洛阳的惊鸿一瞥”之二:魏晋洛阳名井及井文化(四)
    图15:千里井,不反唾

曹植在诗中对刘勋的批评有些轻描淡写,但却突出了妇人恋旧的美德。诗中被休的弃妇虽要远去不复归,却也不忍心向门前那口水井倾倒脏东西。因为以往饮的是此井,与人已有了感情。借水井表示妇人虽心中充满了怨恨,但依然有念旧之情的复杂感情。这便是谚语“千里井,不反唾”的来历。在古代,这句劝人自律的古谚,说的既是一种环保意识,又是一种公德观念。

南朝时有个小吏,出差到千里之外的地方办事,临走时,把喂马的草料倾于所居驿站的井中,以为自己一走了之,再也不会喝这眼井的水了。可是命运却偏偏与他过不去。当他又一次来到此地再饮此井水时,被一根草茎刺在喉中,竟一命呜呼。糟踏水井的人水井最终还是报复了他。这个故事用因果报应劝人向善。把这件事放大而言,人类因无节制地破坏生态环境而遭到大自然报复的教训数不胜数,确实应该汲取。

记得我在小的时候,如果偶尔向井里面吐痰或扔东西,被大人看见了,就那不得了,往往会遭到父母斥责甚至痛打。所以,刘勋老妻的“千里不泻井,况乃昔所奉。远望未为遥,踟蹰不得共。”才能引起曹植“谁言去妇薄,去妇情更重”之叹。说从前侍奉过你的人,就像被饮过水的井一样,不能因为你要远行到千里之外,就对那口井无所谓,鄙夷地吐口水。古人对供应饮水的井,只要饮过一瓢一勺,就有一份感恩的情意,不肯随便吐口水,更何况从前经历过缠绵岁月的人,如何能一笔勾销,完全忘却旧恩呢?凡是真心相爱过的男女,不管将来是否会分手离别,都一定要将爱谨记在心,默默祝祷,不要泄怨。近至爱情,远至政治,小至家庭,大至国家,珍惜前缘,不忘旧恩,推广这份可贵的心意。这才是曹植的真意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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