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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幽思

 晓枫婉月 2016-06-07

春日幽思

文/葛 彦

编辑/晓枫婉月

 

  早春,站在街市,从上到下,完全被树影笼了进去,树影在身上密密的织了一层网,沿着那树的方向望去,一片新叶儿都没有长出的枝条,要断了生命的延续。又低头看脚边,树影儿随风一晃一晃的,落在脚边,身上,心上,至今还有一丛树影在那儿徐徐晃动,旁边缀着小城三月。
    这是关于萧红的一本集子,不知何时买的,大约在暮冬。

 
    高高的围墙上寂寞的落着树影,袅袅几笔勾勒出呼兰河冬日的轮廓来。冻裂的土地,路边的树影在心头交织,来回闪现。春日阳光绵绵而煦暖,一边在翻动集子,一边抚着捡回的路边紫玉兰,在叶子未长出前总是急促的盛开,像草草结束掉的绚烂的生命,花瓣外面呈粉紫,里面却异常苍白,盈盈可见柔美外表下一颗寂寞苍白的心。
    "太早的死和寂寞的死,对萧红而言是一种让生命绚烂的方式"。一个不到30的女子,把人生的不幸串成链子,束到自己的手腕上,随手拨一下,怀着一颗静观的心。在呼兰河边,她用大段的笔墨细腻描写出阴宅冥物的细节让我吃惊,怎样的视角来看待生命的无常呢?
    "满天星光,满屋月光,人生何如,为什么这么悲凉?"一股渗入骨髓的寒气,莫非故园的寂寞底色沉淀的太重了,一生也不能逃离么?沿着呼兰河走到了尽头,而后开始绕回到她在人世最初最温暖的所在,丝丝细微的改变都在她心上着了色,凝成一种炫惑凛冽的美感。正因春日的微暖,才有了继续的可能,而后的整个夏天,我会比较喜欢阳光的。

 
  几十年了,那个初冬的日子在香港的上空飘过一缕叹息,萧红被葬在了浅水湾,斯人独行,寂寞轻盈。
    坟祭和梦境都是对一个睡去的人的怀念,而关于祖母的梦境却越来越少了,生命中有很多时候是不能清晰回现的,因为不断的消逝,又一段生命的轮廓在重新构建,我与祖母却陌生了,一年,一年,偶尔在春寒料峭之时,随了父亲,撷一束花,夹带一点越来越模糊的记忆,去看望沉睡在邻郊回然园里的祖母。
    这个初春试图通过另一种方式靠近她,那些成长中悠长而安静的下午,院里的小鸡,还有老屋某个角落里的蛇、小鼠,楼下站在窗口眺望的奶奶,二楼小屋里的我和窗外梧桐树上栖落的麻雀构成了一串生命的组图。
 
    我在没完没了的成长里待着,而奶奶也在不知多久的暮年里熬着,我们之间唯一交流最多的是关于她故乡峨桥的记忆。小屋窗口朝向的后院,有一口井,一个小花坛,还有墙外的一棵梧桐探着身子,眷顾着小院,从小院正对着窗口的门巷能通向隔壁的另一个大屋。所谓大屋是沿街可以先经过我家的宅门走一段才能见到那个大屋的宅门,它们之间隔着长长的围墙,可以通过后院的一口井密秘的连在一起。大屋的复杂结构对于当时一个小孩来说没有能力把握,但清楚记得黑黑院落里的两个小孩,我从那里经过,她们都会盯着,眼光里飘出凉凉的东西,留下很深的心悸。

 
    听说后院有过一个投井的人,是被口水吃掉的,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正陪奶奶在井边打水,隔壁的两个女人在交耳轻笑,笑声有些尖刺,却听不真切。从那扇窗我有了最初对季节的认识,春,夏,秋,冬,一棵树就成了最好的老师,那一个人的四季呢?我们用一生去寻找答案。

 
  初春,在心里默默的走近一个人,一个或远或近的人。窗外响起一阵尖刺的鞭炮,而后一段忧伤的乐曲,无非是好人一生平安什么的,无奈的宿命式的慰藉,能让生命绚烂么?静静的站立,静静的行走,静静的离去,一切来的那么悄然。而现在,静静的活着是我们唯一可做的事了。  


你是一段特别的留白 - 晓枫婉月 - 晓枫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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