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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粽子飘香时 王立平 我爱吃粽子，尤其是母亲包的粽子。 小时候，母亲包粽子的时间是雷打不动的——五月初四的晚上。那时候吃“大锅饭”，家里的几张嘴，全靠着父亲和母亲挣工分养活着。早上，母亲先打上一盆清水，将粽叶放在盆里浸泡。晚上回来，粽叶吃透了水，微微泛着绿意，母亲便将这些粽叶捞起，拎到塘边一片一片洗刷干净，放在清水里泡着备用；糯米，是提前一天挑去石子、杂米等，中午淘洗好，放在盆里浸着的。 吃过晚饭，弟弟、妹妹都睡下了。劳累了一天的父亲背上自己心爱的渔网，出去准备过节中午的美餐。母亲则坐下来包粽子。包粽子是技术活，母亲先将粽叶折成一只圆锥形的筒子，拿勺子将米一勺勺灌进去，用食指轻轻地捣几下，让米更板实一些，再用手使劲压一压筒口的米，然后将预留下的粽叶紧紧地包裹起来，盖住那圆锥筒子的口，粽子便有了雏形。母亲腾出右手，拿起一根编织绳递到齿间，左手攥着已成型的粽子，右手配合着牙齿，将粽子紧紧地捆扎好，丢到旁边的盆里。我静静地坐在她身旁，看粽叶在她手中翻飞，看一只只包好的各种形状的粽子。蚊虫多时，就拿把扇子替母亲驱赶。母亲极用心地做着这一切，手脚麻利，裹出来的粽子从来不见破的。 母亲还会找出家里剩下红豆、绿豆或藏着的红枣。红、绿豆是随着米一起泡，红枣却是包的过程随机放一粒。这样的粽子更让我期待——每每吃之前，我都会隔着粽叶轻轻捏一捏，心里盘算着这一只到底是白米粽子、红豆粽子还是红枣粽子。如果吃着的是一只红枣粽子，定会将枣核含在嘴里，好久都舍不得吐出来。 粽子包完了就要放到锅里煮的，煮熟后，一夜余温可以使其焖的透熟。母亲往锅里放粽子、加水的过程中，我已经把火烧得很旺了。等粽子烧开了，爸爸也就回来了。于是，我继续添着小火，父亲和母亲就一起去水塘边清洗鱼虾。很多时候，他们清洗完毕，我已经坐在锅灶旁睡熟了。清晨起床，粽子的清香飘来，我们马马虎虎洗个脸，迫不及待地享用那“清香软糯”了。等父亲也坐下来，母亲还会舀出小半碗砂糖让我们蘸着吃。 煮好的粽子，通常会送出一部分的。母亲会用小篮子装一些粽子，吩咐我：“大娘家一串，小叔家一串，瞎奶奶一串……”细细地嘱咐，怕我忘记或是送错了。有时当我对母亲送出这些粽子表现出不舍时，也不责备，只是笑着说：“小气，忘记前几天他们给的蒿子粑粑了？” 母亲用她那灵巧的手，包裹出一只只松软清香的粽子，也包裹出我们无比幸福的童年、少年、青年，直到中年。 母亲去世快三年了，这三年里，我也吃过粽子，但总是感觉缺少了应有的“清香松软”，于是就很少去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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