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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粽 作者：吴建 那被粽叶染得翠绿绿的糯米，飘着浓浓的清香，如此拨人心弦，撩人情思。啊，故乡的粽子。 儿时，每近端午节，母亲总要一手牵着我，一手挎一只硕大的竹篮，去那密匝匝疯长的芦荡采宽宽的苇叶。母亲采撷苇叶时，怕我一个人站在堤岸上寂寞，就替我卷只苇叶哨。我将哨放在唇边，轻轻地吹着，清亮的哨声唤醒了我懵懂的童年。 母亲心灵手巧，会翻出多种花样：菱角粽、斧头粽、塔式粽……上锅煮熟，那粽子清香四溢，青翠逼眼，叫人垂涎。 最使我难忘的，还是四十年前高考吃粽子的事儿。那一年，我准备考大学,可临考之前两个月，我突患重疾，错过了最佳复习时光。痊愈后，心灰意懒的我，不想再参加高考了。母亲很是焦虑，三番五次地劝我说一定要去试试。我不忍心扫母亲的兴，就抱着无所谓的心态准备去应试。 临行前一天，母亲从屋梁上取下那只破旧的竹篮。篮内竟是一扎扎落满灰尘的苇叶。我诧异地问：“哪来的苇叶？”母亲笑笑说：“这是今年端午节时我特意留下的，预备你考大学时包粽子你吃，让你'包中’。”我心里好一阵激动，惭愧地想怎么能让母亲失望呢。 母亲将苇叶放在盛满清水的水桶里浸泡，然后刮锅、淘米。夏夜，月儿弯弯，萤火点点。吃过晚饭，母亲从桶里捞出苇叶，几乎和新采的一样青翠。我给母亲摇扇子，驱赶蚊虫，母亲包粽子。她年纪大了，但包的粽子和以前一样精巧、丰满。母亲是那样认真，一绺白发挂在她那清癯的脸庞上，也顾不得捋一下。 母亲不时催我去睡，可我毫无睡意。包到一半时，已近子夜。母亲又一次催促道我快去睡。我一觉醒来，屋里已漫溢着粽子的清香。吃早饭时，母亲将一串粽子放在我面前，说：“吃粽子吧，吃了粽子心底里踏实。” 我噙着泪，剥掉粽叶，蘸上红糖，咬了一口，顿时一股香甜沁入我的心田。一样的苇叶，一样的糯米，我却觉得那天的粽子比以往所有吃过的粽子都香、都甜。 我是吃了母亲包的粽子考进师范大学的，时光悄然跨过了好多年，时间可以冲淡很多事情，但这香甜的粽子，将永远留在我的心灵深处。 2020-07-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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