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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上课上得好，我是知道的。早年，我们还在綦江乡镇的时候，我在东溪，他在石角，都是极偏僻的地儿。工作之外，要是不谈恋爱，实在就没有啥意思。但谈着谈着，就有点儿动摇了。犹豫矛盾了好一阵。后来，突然得了一个机会，偶然听了他一堂随堂课——《鸿门宴》。很是“惊艳”，于是，缘定。那是我第一次听他讲课。以前，喜欢他踢足球踢得好，会玩玩毛笔字，作诗填词也很有杀伤力……没有想到，课堂上也如此潇洒。自然，一颗芳心便彻底许了去。 后来我们一同去考县城的中学，他是第一名，我反而是第二名。那年，进县城的指标只有一个，他便先成了县城人。到了綦江中学后，最开初的赛课等等都是派他去，并没有我的份儿。第一次代表綦江去参加重庆市的基本功大赛，他是以五项“全能赛手”的身份参赛。我呢，只混了个演讲单项选手的身份——他才是重量级的。 但世事就是弄人。后来在语文教学上发展得好的不是他，却是我。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很快就转向了——他成为了綦江县城里最早鼓捣电脑的那批人。这二十年来，他以一个文科专科生的起点，完全通过自学，成为了信息技术达人。到了北方后，很多的精力，更是用在这方面了。 我们在家里，甚少谈论语文。我也已经很多年没有听他上课了。 这学期，老公却频频上公开课了。先是参加2013全国中小学平板电脑创新教学展示交流大赛。然后是两位校长和人大附中的老校长突然听了他的推门课。接着是语文教研组的同课异构活动……全国大赛老公得了一等奖；校长们对他的推门课也赞不绝口；我听了他讲的《社戏》，还是二十年前的感觉——“惊艳”，于是颇有感触。想到教师的专业成长，不禁浮想联翩： 一是老公的口头表达。我的评价是：极精彩、极精粹、极精炼。老公在语文课堂上的语言表达能力远远超过他平时的表达。这跟一般的人恰恰相反。我很理解。我也是这种人。在课堂上，在演讲台上，我比平时能言善辩得多。而在现实的人际交流中，许多时候我甚至算得上口笨舌拙，常常在人群中找不到话说。讲台可以成就人，我和老公就是明证。而且，还有一个让我感动的原因：老公小时候是个结巴的孩子。现在偶尔也会犯病，说话吃力，让人着急。他后来通过艰苦的努力，克服了这个毛病。他介绍说中学时代的课前三分钟演讲对他的促进是很大的。这让我想起那部著名的《国王的演讲》。 现在我们教研组中也有青年教师在语言表达上落后了其他方面素质的进步。我鼓励她说：你听听尹老师的课，学学他。他以前是个结巴，可是现在说得多么好。你比他起点高多了！所以，只要有意识地锻炼自己，一定会成为口头语言表达精彩的人。要自信！ 二是老公的文本解读能力也让我惊叹。《社戏》是名篇，每一个毛孔上都附着了无数的研究者，许多东西都被讲滥了。所以，这样的文章，如何讲出新意，讲出人之未见，对执教者是很大的挑战。老公的处理是别出心裁的。他把《社戏》定位为写作型文本。他讲鲁迅先生的“多愁善感”。通过分析迅哥儿如何多愁善感来引导学生学习写作。老公的选点很新奇。比如，他讲“虾是水世界中的呆子”，告诉孩子善感就是要善于比较，要为万事万物打上属于自己的“标签”。最精彩的是讲“但或者是高等动物了的缘故”，引导学生回到幼年时代去解释何为迅哥儿眼中的“高等动物”。真是别开生面，在老文本中读出了新境界。老公显然属于那种“语言的密探”，在文本的“罅隙”之处见到了“道理透彻”，自然课堂“脉络自开”（朱熹语）。鲁迅先生如果地下有知，也该引老公为知音吧。 我觉得老公的敏感来自于他的人生经历。我常常跟老师们交流到文本解读，我说，你的“学识、眼光、情怀”决定着你的文本解读的深度和高度。这三个要素不可或缺。学识来自于阅读的积累，眼光来自于思考的磨炼，情怀来自于经历的沉淀。在语文教师的群体中，老公算得上是一个“丰富”的人：他爱历史，通地理，擅电脑，书法绘画篆刻也研究过，爱好广泛，涉足甚广。我二十年都在专心致志地教书，但老公卖过电脑，做过网站，开过公司，搞过管理，当过代课教师……有成功的体验，但更多的是失败的感悟。我觉得，这些经历，无论成败，都是财富。一个“哭过长夜的人”，站在课堂上，他往往是笑得最有底气的人。他开口就有高度和深度。比起生活这本无字之书，教材这本有字之书实在太不值得一提了。 当然，我也看出了老公课堂上的很多问题——这些问题其实都是小问题，属于技术层面的问题。他在语文教学上下的功夫不算太多，他主要还是靠才华和悟性以及内功在教书，他的“招式”还不多。这显然是一个遗憾。语文教学毕竟是科学，不可能完全跨越技术层面而直接进入到艺术层面。这就是一个好作家，好的文学批评家，好的大学教授不一定能够成为合格的中小学语文教师的缘故。如何提问？如何点拨？如何对话？……这些技术性的问题，还是有些门道的。在这方面，我比老公内行多了啊。正如我们刘校长说，尹老师素质这么好，如果能够多下功夫研究，在全海淀，在全北京市，甚至在全国，都可能打响啊。我知道刘校长说的是真诚的话。在语文界，我算见识和结缘高人甚多的人，确确实实，老公和他们比较起来，在基本功和内涵上毫不逊色。他如能潜心于语文，也许，未来，我们两口子，还能开个挺不错的语文“夫妻店”呢。 …… 很喜欢老公的课堂，很赞，很迷恋。故草草写几句，算是喝彩，算是鼓掌。为亲人叫好，这种感觉实在好也！ （2013/1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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