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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第三产业占我国GDP的比重第一次超过第二产业（45.5%：45.0%），随后二者差距不断拉大。2014年，第三产业比重达到48.1%，超过第二产业5.4个百分点。其中，工业比重从2013年的38.3%下降到35.9%，工业对GDP增长的贡献率也从41.1%下降到38.3%。一些人认为，在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后，特别是由于工业造成了环境污染、生态破坏等问题，工业的发展已不重要，中国经济应该加快向服务业转型。我们认为，在当前的发展阶段，工业无论对于保持较长时期的中高速增长，还是对于化解经济发展过程中的各种矛盾和问题都具有重要意义。国际金融危机后发达国家重振制造业也说明了，即使进入后工业化社会，工业对一国经济仍然非常重要性。 1．工业是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工业一直是推动中国经济高速增长的重要力量。自改革开放以来，工业在中国国民经济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尽管工业占GDP比重呈现几次周期性波动，但一直保持在40%左右。产业结构一般是用现价增加值占GDP的比重来衡量的，没有考虑到价格变化的影响。一般来说，相对于工业和制造业部门，服务业劳动生产率更难以提高，这就造成服务业成本上涨快于第二产业，因此用现价衡量的服务业产出占GDP的比重比实际产出占GDP的比重增加的更快。从图1可以看到，按照1980年不变价格，工业占GDP的比重直到最近仍呈上升趋势，且2011年工业占GDP比重高达66.88%。
从图2可以看到，1991-2002年，工业对GDP增长的贡献率均超过55%，最高曾达到62.6%；从2003年开始，工业对GDP增长的贡献率出现较大幅度下降，但到直到2013年才下降到40%以下。特别是在国际金融危机后2011-2012年的经济恢复期，工业对GDP增长的带动作用一度超过服务业。李克强总理提出，“宏观调控要立足当前、着眼长远，使经济运行处于合理区间，经济增长率、就业水平等不滑出‘下限’，物价涨幅等不超出‘上限’”。只有稳住增长，才能给进一步深化改革与发展创造良好的条件。因此，适应经济增长新常态，保持住较长时期的中高速增长除了促进服务业进一步发展外，稳定工业增长必不可少。
2．工业是稳就业、增收入的重要支撑 2012年，全国城镇单位就业人员15,236.40万人，其中工业就业5,237.8万人，占全部城镇单位就业比重的34.38%，继续发展工业无论对于保障就业还是推进城镇化的发展均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如果工业部门衰退，不但会直接造成大量工业产业的劳动力失业，而且会由于产业间的关联间接造成服务业劳动力的失业。同时由于工业岗位与服务业、建筑业岗位存在职业技能的较大差异，受制于长期形成的人力资本的限制，工业失业人口转移到其它产业较为困难，形成结构性失业。发展工业也是提高居民收入水平的需要。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工业都提供相对较高的工资。以美国为例，2010年，美国全部产业的工人年平均工资是56436美元，而制造业工人的年平均工资是77186美元。因此，在未来城镇化进一步推进、人们生活进一步改善的过程中，工业部门将提供重要的推动力量。 3．工业是创新驱动的重要载体工业本身是技术创新最为活跃的部门。例如，2004年美国产业研发的70%来自于制造业，总值达1470亿美元，并拥有美国全部专利技术的90%（Executive Office of The President，2009）。从中国R&D经费内部支出、R&D人员、R&D人员全时当量和有效发明专利的比重来看，“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是最集中的部门，分别占全国的84.80%、74.52%、75.77%、74.50%（表1）。但这一产业有很大的特殊性，基本属于专业的研究开发部门。在除此以外的非农产业中，工业中的“有色金属矿采选业”、“农副食品加工业”、“食品制造业”、“化学原料及化学制品制造业”、“医药制造业”、“专用设备制造业”、“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用机械制造业”、“电力、热力的生产和供应业”是研发投入或产出最为集中的工业行业，其中的医药制造业与专用设备制造业的研发经费、人员投入占比均超过了传统上所谓研发密集型的软件业。工业不但本身是技术创新的活跃部门，同时也是其他部门技术创新的重要支撑，第一、第三产业的技术进步也必须以工业的技术创新和运用为基础。现代农业实质上就是以工业化为基础对科技的大规模运用。工业部门特别是制造业部门是保持一个国家和地区创新能力的重要基础。国际金融危机后，发达国家开始反思过去大规模的离岸外包和制造业空心化对本国创新能力的损害。一方面，一些创新活动的模块化程度低、产品创新与过程创新联系紧密，需要R&D环节与制造环节进行频繁的沟通。另一方面，创新活动需要由产业上下游企业集体能力（collective capabilities）共同形成的产业公地（industrial commons）的支撑，制造过程的缺失不但伤害某一具体企业的研发能力，而且会伤害包括先进材料、工具、生产设备、零部件在内的为产业服务的其他企业，基础性的R&D活动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基础。随着制造业流失造成的潜在雇用机会的减少，有经验的人更换工作、从该地区搬走，学生对进入该领域敬而远之，最终产业公地将丧失大量的工作、技能和科学知识，不再能够支撑上下游活动的提供者，反过来也使这些企业离去。因此，中国要成为创新型国家，就必须有发达的工业体系。
4．工业是现代服务业发展的重要基础工业产品是服务业发展的物质基础，同时工业本身也会产生对服务业的需求，带动服务业的发展。根据OECD中的28个发达国家2005年投入产出表，制造业各个部门对服务业的影响力显示，即使影响力最低的焦炭、精炼石油产品及核燃料制造行业其每增加一个单位最终使用时，也会对服务业产生0.4362的需求拉动（江曼琦和席强敏，2012）。随着工业生产向专业化、高端化推进，将会需要越来越多的由银行、证券、信托、保险、基金、租赁等提供的现代金融服务，由通信、网络、传媒、咨询、策划等提供的信息服务，需要由会计、审计、资产评估、法律服务等提供的中介服务，由教育、培训、会议、展览、国际商务、现代物流等提供的新型服务，对生产性服务业的需求将会不断扩大，从而带动现代服务业的发展。工业的发展、新的工业产品的出现还会创造、衍生出新的服务产业。世界发达国家都经历了由制造业高度发达然后才向服务型经济转型的过程，没有高度发达的工业制造业，服务业也注定是早产的、不健康的。 5．工业是绿色低碳发展的动力应对全球气候变暖的减排责任与承诺、原油进口依存度不断提高使得提高能源消费效率、减少二氧化碳排放成为经济发展的重要约束。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民群众越来越关心环境问题，特别是2012年冬以来北方地区持续的雾霾天气引起人民群众极大的关注与担忧。许多普通人将环境污染归结于工业。但一方面，工业并不等同于高能耗、高污染。高能耗、高污染物排放主要集中于“石油加工、炼焦及核燃料加工业”、“化学原料及化学制品制造业”、“非金属矿物制品业”、“黑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有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等石化、化学、冶金、建材等工业部门，而“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电气机械及器材制造业”、“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用机械制造业”的单位工业总产值的能耗和污染物排放远远低于工业平均水平。2010年，“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批发、零售业和住宿、餐饮业”亿元GDP的能耗分别为1.37万吨标准煤和0.16万吨标准煤。“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电气机械及器材制造业”、“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用机械制造业”2007年的工业增加值率分别为25.69%、25.20%、20.20%和27.00%。按照这一增加值率并按规模以上工业计算，四行业的单位增加值能源消耗仍与“批发、零售业和住宿、餐饮业”大致相当并远远低于“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进一步来说，二位数工业产业包含若干三位数、四位数产业，每一细分产业的产品存在很大的差异；另一方面，即使是同一细分产业或生产同类产品的产业，各个产业链环节的能耗和污染物排放也有显著的不同，例如在制药行业，原料药环节的污染较大，而成品药的制造环节污染较小。对于某一特定的地区，其某一特定工业部门并不一定是全产业链的发展，而是仅集中了产业链的某些环节。另一方面，要解决中国所面临的资源枯竭、环境污染等问题，必须依靠发达的工业生产能力和先进的工业技术水平。没有发达的工业，不但不能满足人民群众不断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也无法生产出先进的装备提高资源和能源的利用效率、减少污染物和二氧化碳排放和治理既有的环境、生态问题。
主要内容刊载于《真实的产业政策：发达国家促进工业发展的历史经验与最新实践》，经济管理出版社2015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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