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字心法打天下:“结硬寨、打呆仗” 曾国藩一生打仗讲六个字,叫“结硬寨、打呆仗”,就是把军营扎得非常硬,打仗时要摆出一副坚若磐石的姿态。 曾国藩带兵打仗有一个规矩,他到任何地方安营扎寨之后,不管当时是刮风、下雨,首先命令士兵们挖掘战壕。这壕要挖多深?大概两米,比一个人还要高。而且要筑墙,墙要筑到八尺高,墙外还要再挖一道沟,保证把这个营盘护住不失。 曾国藩包围城池的时候用的也是这一招,动不动就挖几十里长的战壕。而且一道不够,通常是六道,就像北京城一样,一环、二环、三环、四环、五环、六环。所以湘军简直就不像一支战斗部队,更像是一支工兵部队。 一般打仗,讲究的是运动战,不争一城一池之得失。但湘军不是这样,就是一个城池一个城池往下打,这就导致行军速度特别慢,因为他们要挖沟、筑墙。这种打法显得特别笨,要不怎么叫“结硬寨、打呆仗”呢? 左宗棠有的时候就说曾国藩用兵“每苦钝滞”,就是说他经常苦于迟钝和不灵活,明明有战机他不抓,就在那儿挖沟筑墙。曾国藩也有自己的道理:我承认我笨,我承认我不会用兵,但是我用这种方法也没有什么错误。而且曾国藩特别讨厌他手下的将领“浪战”,就是动不动就出去跟人打仗。 曾国藩有一个好基友叫李元度,这个人跟他是老乡,他一开始出山的时候就陪着他。有一次曾国藩战败要跳水自杀,就是李元度拼命将他抱住,然后还费尽唇舌平复他的心情,劝解他要禁得起败仗。曾国藩第二次出山的时候,李元度继续跟着他。两个人平时还以诗文相会,后来甚至结成了儿女亲家。 有一次曾国藩派李元度去徽州守城。李元度去之前,曾国藩就反复告诫他,不要打仗,你给我死死把城守住就好。李元度去了之后,一看局势,觉得跟太平军打仗还是有几分胜算的,就开打了,结果大败,然后死守徽州城。 这个时候曾国藩给他写信说:“你给我守上六天,六天后援兵就到。”李元度又不听,出城跟侍王李世贤大战了一场,结果把徽州给丢了。 曾国藩气得要死,要弹劾他,要把他一撸到底。曾国藩周围所有的人都来劝他,说不要弹劾,这是自己人。李鸿章也因为这件事情跟曾国藩翻了脸。可曾国藩还是坚持要弹劾。 由此可见,曾国藩对他的战略是如何地坚持。虽说我不会打仗,那我就先确保自己不会输,这在兵法上叫“以己之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反正你打不赢我,你输不输,咱俩再找机会对决。 民间有一个传说,说曾国藩是一个蟒蛇精。这话是怎么来的呢?因为曾国藩小时候得了一种皮肤病,经常挠得皮屑撒一地。所以有人就说他是蟒蛇精转世,这是在蜕皮。 我觉得,蟒蛇精这个比喻用在曾国藩的身上,也真是不冤枉他。他从不跟敌人搞什么精彩的决斗技法,他就像一条蟒蛇一样,一点一点地把敌人给箍死。曾国藩的弟弟曾国荃有一个外号,叫曾铁桶,就是形容他总把城围得像铁桶一般。而曾国藩最后真的就把太平天国给箍死了。 …… …… …… 破纠结最好的法门:专注于当下 我想通过《战天京》这本书里描述的故事,还有曾国藩这个人,来破解一个话题:两难中的纠结。 很多人在日常生活当中都会遇到两难。举个例子,有朋友找你借钱,你舍不得,可是又怕得罪他,这不就纠结了吗?在这种情况下,仔细分析一下你纠结的具体事情,马上就能捕捉到原因——你是把未来可能发生的两个矛盾的结果,放在了现在。其实,只要你往前走,你会发现根本没有矛盾。这话怎么理解?我们举一个简单的例子。 有一个朋友在网上问我,说最近与一个女孩网恋,但是父母坚决反对。他要是跟女孩在一起,就是对父母不孝;要是跟父母在一起,又断送了一段美好的爱情,所以很纠结,这该怎么办? 我说很简单,该爱这个女孩你就去爱,该结婚就结婚;同时,该孝顺父母,你就孝顺父母,哪有父母会一辈子记恨子女的?只是你把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调到了现在,所以才让它产生了矛盾。 因此,专注于当下,就是破纠结最好的法门。 我自己为人处世其实就是这样。我这个人有点直,说得不好听一点儿,就是个二杆子。二杆子一定不好吗?不见得。比如说遇到事情的时候,我该发火就发火,然后该跟别人好就跟别人好。时间一长,别人就知道我是这样的性格,谁也不会把我当坏人来看,会觉得我具有很大的确定性,跟我交往的时候不需要玩什么心眼,这反而成了一件好事。 这套心法我是从哪儿学来的呢?我是通过观察我一个同学认识到的。我这个同学在一个很大的机构里工作,那里面人际关系非常复杂。但是他有一个特点,就是他的政治敏感度几乎为零,我总说他“政商”为零。他对很多人的阴谋诡计完全无感,看见就跟没看见一样。但是他专注于自己的业务,在业务上非常棒。这样一个人,最后反而成了那个环境里面的最后赢家,现在官还当得挺大。 从他的身上,我就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为人处世切忌“目光远大”,一定要“鼠目寸光”,把眼下该办的事办好。这样所有的矛盾,都会在你往前走的过程当中自然化解掉。 一个“诚”字走天下 曾国藩用的其实也是这样一套心法。有个字在古代儒家的修身当中非常重要,就是诚恳的“诚”字。李鸿章在晚年回顾自己一生的时候,就说我的老师曾国藩,教我最重要的就是这个“诚”字,这真的是让我受益无穷。 曾国藩曾经问李鸿章:“你跟外国人打交道,打算用什么方法?”李鸿章说:“我跟他们打痞子腔,跟他们耍无赖。”曾国藩说:“不好,你要跟他们用一个‘诚’字,不管是外国人还是中国人都是人,人都讲道理。只要你用一个‘诚’字,该怎样就怎样,对方就不会欺负你;即使他欺负你,那也只是实力差距带来的正常结果,总比你耍无赖、使巧计,最后吃一个大大的暗亏要好得多,对谁我们都应该秉承一个‘诚’字。” 在人际关系的处理过程当中,经常就是这样的。《战天京》这本书里还写到一个例子——同治九年(1870年),两江总督马新贻遇刺,这就是晚清史上著名的刺马案。慈禧怀疑是曾国藩和他的湘军干的,于是把他叫来,阴阳怪气地问:“此事甚奇呀!”曾国藩回答得非常简单:“我也觉得此事甚奇。”一个字也不多说,完全不跟老佛爷辩解。老佛爷拿他一点儿招都没有。 另外一个例子,朝廷要封曾国藩的弟弟曾国荃一个官,曾国荃嫌小,就打算撂挑子,给朝廷上了一个表章,要求再给自己降级。曾国藩劝他不要这样,说慈禧、恭亲王奕?都是明白人,千万不要跟老中医玩偏方。何必呢?跟明白人不要干这种事。 再比如说,左宗棠经常在背后给曾国藩捅刀子,曾国藩的处理方式也非常简单,该解释这件事就解释这件事,过后我全当没发生过;该帮你左宗棠的时候,我还是要帮你。 这就是曾国藩为人处世的准则,这也就说回到了我前面讲的那个贬义词:鼠目寸光。我就处理眼下这一件事,处理好了,不考虑周边的第二层、第三层博弈关系,这反而是在乱局中、变局中最最聪明的方法。 有一则禅宗故事,有个小和尚问老和尚:“师父,你年轻的时候都干些什么呀?” 师父说:“我就是砍柴、挑水、做饭。” 小和尚问:“那你得道开悟之后,你都干些什么呀?” 师父说:“我还是挑水、砍柴、做饭。” 小和尚问:“那有什么区别呢?你活了一辈子也没什么进步啊?” 老和尚说:“不对,有进步。我年轻的时候是砍柴的时候想着挑水,挑水的时候想着做饭。现在呢,我开悟了,我现在砍柴的时候就砍柴,挑水的时候就挑水,做饭的时候就做饭。” 人的境界差距就是这么一点儿。我们如果在地上画一道半米宽、5米长的通道,你走过去完全没有问题。可是如果这条通道两旁是悬崖,你还能走过去吗?你就会肝儿颤。 为什么会肝儿颤?因为你会想到未来,向左一步会掉下去,向右一步也会掉下去。其实是你想多了,如果你没想两边,半米的宽度足够你走很长的距离,完全不会掉下去。 为什么有的人做事那么顺呢?往往就是他专注于当下,没想太多。 最后,我再给大家讲两句我听来的话。 第一句,仍然来自于曾国藩:“未来不迎,当时不杂,过往不恋。”这就是说,未来发生的事情,我根本就不迎上去想它;当下正在做的事情,不让它杂乱,要做什么就专心做什么;当这件事情过去了,我绝不留恋它。 第二句,来自于我师兄刘春,就是微博上非常著名的刘春。他曾经也在一个人际关系非常复杂的大机构中工作,我就问他怎么处理这些复杂的关系。当时刘春师兄跟我讲了十六个字的箴言,我一直记到了今天。哪十六个字?“不问是非,埋头业务,屁股干净,尽力协调。” 如果一个人真能做到这一点,不管他处于什么样的处境,干什么样的工作,即使做不出像曾国藩那样的事业,我想他的人生也一定会立于不败之地。 不知道读完这些故事以后,你会得出什么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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