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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玩雅集”是台湾一个非常著名的收藏家社团,成员都是声名显赫的企业家,其思想、理念对于大陆企业家的文物艺术品收藏颇具借鉴和参考价值。年前,中国嘉德国际拍卖有限公司董事副总经理寇勤先生与清玩雅集的创始会长蔡一鸣先生就此有过一番交谈,曾刊于《嘉德通讯》内刊。 寇:请教蔡先生,清玩雅集是哪年成立的?您这位首任会长的初衷又是什么呢? 蔡:清玩雅集是1992年成立的,到现在已经13年了,是经官方批准的法人团体,属非营利事业机构。会员都是被邀请的,我们不接受自我申请加入的会员。创会时,我们选出了20个会员。组织成立后,我们请了徐政夫先生担任秘书长(现任台湾画廊协会会长)。会员按约定缴纳会费,主要用于请秘书、会员聚会等日常开支,以及展览、出书等费用。我们的组织内部绝对不允许有商业行为,会员不能在会里买卖东西,也不能介绍别人来做买卖。 会员每个月都要聚会一次,一来可以联络大家的感情,二来可以乘聚会的时候把自己新近收藏的好东西拿来供大家一起观赏。另外,就是请各路专家来演讲,其中有大陆的专家,也有台湾的很多专家,有关艺术的话题都可以讲,只要能增长知识,大家都会有兴趣。 寇:问一个敏感的话题,在会员之间,大家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拿来,如果有不同意见,在这种场合能讲么? 蔡:我们没有禁止大家发表不同看法,但大家会有基本彼此的尊重,当面不会指责你这是假的或不对的。我们只是鉴赏,不做买卖,所以不会有利益冲突。 寇:这可能跟大家的鉴赏水准有关系,已经是很高层面的收藏家了,眼光也错不到哪里去。以“鉴”为辅,以“赏”为主,求同存异,以互动为主要目的。 蔡:您说得对。我们不作鉴定,清玩雅集成立的时候就讲明不搞鉴定,我们不是一个学术机构。清玩雅集从来没有给人家鉴定,我们的同好、会员也从来没有让我们给鉴定。 寇:您提到邀请会员的标准很严格,现在过了十几年了,陆续加入的会员有多少? 蔡:现在我们有四十几位,其中包括名誉会员。名誉会员指特邀的某方面的专家,辜振甫先生也曾是我们的名誉会员。近四五年来,我们没有新增会员。 寇:除了您,清玩雅集历任会长都有谁? 蔡:按照约定,清玩雅集会长都是上一届的副会长自然晋升上来的。第二任会长是陈启斌,第三任是马志玲,第四任是骆锦明,第五任是曹兴诚,第六任是许作钿,第七任是林百里。 寇:我听说,清玩雅集不定期组织会员到国外观摩博物馆,是这样的吗? 蔡:我们到日本去过,到欧洲去过。祖国大陆我们已去了很多次,林百里先生是现任会长,前不久他组织我们去桂林,再到上海博物馆,后来又参观了苏州园林。 寇:看来,大家不是在单纯谈论收藏,结合旅游观光,实际上也是在陶冶收藏家的性情。 蔡:当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看看各地的博物馆。 寇:清玩雅集会员之间,比如同样是研究、收藏字画或瓷器的,会不会在拍卖会上出现“顶牛”的情况? 蔡:这种情况太多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寇:对此,会员之间会进行协商或早有默契吗? 蔡:也许会有,但清玩雅集不提倡。我收藏字画,也喜欢瓷器,但从来不叫别人别买了,让给我。当然,他们也不会听我的。再者,如果他表面答应自己不买,但背后托别人代买,结果还是一样的。所以,大家争抢某件东西的情况还是有的。 寇:可以想象,各自的助手或代理人在场上抢同一件东西,开始不清楚对方底细,一阵厮杀,回来以后才知道:哈哈,原来是你呀! 蔡:是啊,这种情况很多!比如我们有一个会员叫陈启德,喜欢收藏古画,我们两个有一次就在拍卖会上碰到,大家争拍同一件古代书法作品,他自己没有出面,由别人代为举牌,我是自己举牌的。事后在台北的聚会上他告诉我,最后是他买到的,我就开玩笑说:“假如早知道的话,就让给你了,至少可以省你几十万。”那时候,价格还没有现在这么贵。实际上,朋友之间、会员之间在拍卖场上相互竞拍的情形都是难以避免的。 寇:我觉得这种关系很健康。 蔡:因为我们只是收藏,不做买卖。而古董商之间可能就不太一样了。 寇:在清玩雅集的聚会中,大家不讨论买卖,但是讨论不讨论买东西的技巧或经验? 蔡:这种情形是有的。比如讨论如何防止在买东西的时候被人家故意抬价钱,等等。 寇:看来,清玩雅集内部是非常和谐的互动关系。类似机构一旦搞成做生意的平台,相互串联,就容易形成各种对立,包括与非会员的矛盾。 蔡:谁也不可能垄断市场,清玩雅集从来没有企图控制什么东西,对内对外都一样。今天我到香港来参加拍卖会,许多会员也来了,我们都不需要问各自想买什么东西。 寇:这也是一个成熟的标志。 蔡:我们明明知道,这次拍卖有很多东西是哪位藏家委托的,但是我们绝对不会透露。 寇:您刚才说出了一个很重要的原则——会员内部相互交流的情况,大家没有必要也没有权力对外披露。还有一个问题请教,在推选新会员的时候,你们内部有过分歧吗? 蔡:我们筹备成立清玩雅集的时候,这20个创始会员是经过大家一致同意的,以后聘请新会员,只要有一个人反对,我们就不会请。我们成立清玩雅集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宗旨。 寇:一般来说,协会刚开始运作的时候,大家积极性都比较高,每个月按时聚会,但是时间长了,大家还那么投入吗? 蔡:所以我们不搞会长终身制,会长轮流做,新会长上任应该有所创新,有所表现。如果一个会长做十年八年,而协会现状不变,他也会累,他也不会愿意多花时间再做下去。现在只有两年任期,他一定会做出一些成绩出来。 寇:现在还能保持每个月一次聚会吗? 蔡:我们绝对保证每个月一次,次数从来没有减少过,只是参加人数多少的问题。 寇:如果会长不在呢? 蔡:会长可以要求变动会场,假如会长实在来不了,副会长也会来。假如会长、副会长都没有空,我们要求资深的前任会长主持活动。 寇:您刚才提到出版,是出版会员自己的藏品集吗? 蔡:没有个人的集子,只有清玩雅集的合集。 寇:藏家署名吗? 蔡:清玩雅集举办收藏展时,一定会出书,但书上不标明藏品是由谁收藏的。我们尽量避免商业化。 寇:您觉得现在大陆成立清玩雅集这类社团的时机成熟吗? 蔡:如果大陆要考虑建立类似机构,会员的选择必须慎重。我听说,大陆有的人一下子买了很多藏品,但过了一两年后,这些东西就踪影全无,这种情况不太好。 选择会员的标准不一定要看购买藏品的多少,主要是选择生意做得很好而且十分稳定的人,要考虑综合素质。开始宁愿人少一点,慢慢来。如果吸收了很多当时以为很了不起的会员,过后却发生很多不好的事情,这会让人家对你这个团体缺乏尊重,产生不信任。 寇:其实,大陆有不少热爱收藏的企业家朋友都建议我们牵头组织一个松散的民间团体,方便大家交流心得,提高自我鉴赏水平,或者经常组织大家到国外去、到台湾去,拜访同好、观摩收藏机构,看看别人达到了什么样的层面和境界。 蔡:这是一个好思路,你们值得尝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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