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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瑟·克拉凡死后的头衔极为“显赫”： 诗人 、教授 、拳击手 、花花公子 、漫游者 、伪造者 、批评家 、海员 、淘金者 、赌棍 、伐木工人 、匠人 、小偷 、编辑 、司机 、情报特工 、骡夫 、八卦新闻侦探 、魔术师 、女王总理的孙子 、奥斯卡·王尔德的侄子 ，还有世界上头发最短的诗人 。 1 如今很少有人还记得阿瑟·克拉凡 ，这位达达主义和超现实主义运动的偶像和导师 ，20 世纪早期的诗人代表 ，世俗陈规永远的挑衅者和破坏者 。 他短暂的一生充满“神话” ，而在那些不合情理的描述和刻意的夸大其词中 ，这个男人疯狂而“分裂”的往昔 ，只能在历史的幽微细节中 ，因为抓不住而倏忽闪现...... 1887 年 5 月 22 日 ，Fabian Avenarius Lloyd （克拉凡真名） 出生于瑞士洛桑 ，他的父亲名叫 Otho Holland Lloyd 的儿子 ，姐姐名叫 Constance Mary Lloyd ，是奥斯卡·王尔德的妻子 。 ——以上是“官方资料” 。 实际上克拉凡的身份如此之多 ，以至于想要找到一个固定的身份标识变得极不可能 。比如他伪造的护照和身份证明同时显示他既是德国人 ，也是瑞士人 ，既是法国人 ，又是英国人 ，由此他宣称自己没有单一的国籍 ，而是“二十个国家的公民” 。 他说 ，“我记忆里有二十个国家 ，它们在我的灵魂上留下了数百座城市的色彩 。” 甚至连“官方资料”的准确性也会被克拉凡不断的“自我分裂”所破坏 ，比如 ，1913 年他在自己的出版物“Maintenant”中发表了一篇文章 ，声言奥斯卡·王尔德还活着 ，自己在巴黎亲眼见到了舅舅——虽然两个人从未见过面 。而讽刺的是 ， 《纽约时报》 煞有介事地刊登了这条消息 。 阿瑟·克拉凡死后的头衔极为“显赫”： 诗人 、教授 、拳击手 、花花公子 、漫游者 、伪造者 、批评家 、海员 、淘金者 、赌棍 、伐木工人 、匠人 、小偷 、编辑 、司机 、情报特工 、骡夫 、八卦新闻侦探 、魔术师 、女王总理的孙子 、奥斯卡·王尔德的侄子 ，还有世界上头发最短的诗人 。 1 如今很少有人还记得阿瑟·克拉凡 ，这位达达主义和超现实主义运动的偶像和导师 ，20 世纪早期的诗人代表 ，世俗陈规永远的挑衅者和破坏者 。 他短暂的一生充满“神话” ，而在那些不合情理的描述和刻意的夸大其词中 ，这个男人疯狂而“分裂”的往昔 ，只能在历史的幽微细节中 ，因为抓不住而倏忽闪现...... 1887 年 5 月 22 日 ，Fabian Avenarius Lloyd （克拉凡真名） 出生于瑞士洛桑 ，他的父亲名叫 Otho Holland Lloyd 的儿子 ，姐姐名叫 Constance Mary Lloyd ，是奥斯卡·王尔德的妻子 。 ——以上是“官方资料” 。 实际上克拉凡的身份如此之多 ，以至于想要找到一个固定的身份标识变得极不可能 。比如他伪造的护照和身份证明同时显示他既是德国人 ，也是瑞士人 ，既是法国人 ，又是英国人 ，由此他宣称自己没有单一的国籍 ，而是“二十个国家的公民” 。 他说 ，“我记忆里有二十个国家 ，它们在我的灵魂上留下了数百座城市的色彩 。” 甚至连“官方资料”的准确性也会被克拉凡不断的“自我分裂”所破坏 ，比如 ，1913 年他在自己的出版物“Maintenant”中发表了一篇文章 ，声言奥斯卡·王尔德还活着 ，自己在巴黎亲眼见到了舅舅——虽然两个人从未见过面 。而讽刺的是 ， 《纽约时报》 煞有介事地刊登了这条消息 。 从青年到中年的克拉凡 很难讲克拉凡是从何时开始他那近乎强迫性的身份改造和自我神化 ，但从他早年的学习生涯中 ，确确实实可以看出端倪： 在就读于洛桑的一所军事院校期间 ，他被直接开除 ，原因非常简单——打了老师的屁股 。 离开学校之后 ，整个“一战”期间 ，他用伪造的护照周游欧洲 、横穿美国 ，居住在柏林 、巴黎和巴塞罗那 。关于漂泊不定 ，他有一句名言： “当我在一处滞留太久 ，愚蠢就会淹没我 。” 2 二十世纪初期 ，现代主义艺术发轫 ，克拉凡立志把自己塑造成一名批评家 。于是 1911 年到 1915 年间 ，他在巴黎出版了自己的评论杂志 《现在》 （“Maintenant”） 。杂志的主要收入来源是刊登诗歌朗诵会和拳击教学的广告 ，克拉凡一人担任主笔和编辑 ，又常常以 M.Cooper”和“Robert Miradique”等笔名写讽刺文章 。仅仅出了五期的 《现在》 后来被人形容为“冒犯了巴黎每一位艺术家” ，开了所谓“嘲讽主义” （Cynicism） 的先河 。 “Maintenant”书影 20 世纪初期正是野兽派 、立体派 、表现主义等现代主义画派接连涌现的年代 ，而克拉凡所做的 ，就是在巴黎当时为新兴画派举办的“独立沙龙”开张时 ，推着手推车 ，满载他那充满辛辣讽刺和批评的 《现在》 杂志进行兜售 。布勒东后来创办的 《文学》 ，毕卡比亚创办的 《391》 ，都有 《现在》 的影子 。 而在 1912 年针对巴黎“独立沙龙”的评论中 ，发生了一件最著名的“事故” 。 当时克拉凡毫不留情地批评了一位名叫 Maire Laurencin 的女士所画肖像画 ，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 ，使他和他那本 《现在》 迅速成为了舆论焦点 。批评的内容如今以不可考 ，但言辞的“冒犯”程度从事件后果中可见一斑： 这位 Marie Laurencin 的爱人不是别人 ，正是当时在巴黎享有崇高声望的纪尧姆·阿波利奈尔 （此人对达达主义和超现实主义影响巨大） ，阿波利奈尔在得知克拉凡的评论之后 ，愤怒地提出了决斗 。 ...... 至于决斗的结局 ，没人确切知道 ，不过确实有很多人声称 ，在那段时间常常看到阿波利奈尔手臂上缠着绷带 。 克拉凡倒是毫发无损——忘了说明一点 ，他那时已经是一个身高超过 2 米 ，体重超过 200 磅 （120 千克） 的巨人 。 克拉凡自己也办展览 ，如今尚可考证的一次发生在 1914 年 7 月 5 日 。在那次的展览期间 ，克拉凡分别进行了枪击 、拳击 、跳舞等表演 ，最后做了十足“克拉凡式”的演讲 。 他的态度是 ，“每个艺术家都有挑衅之心” 。所以凭着无所畏惧也无所顾忌的性格和行事方式 ，克拉凡在其时的艺术圈子里 ，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偶像人物 。 他粗糙但充满魅力的诗歌 、无政府主义风格演讲 、被当做行为艺术的公开的酗酒斗殴 ，使他赢得了杜尚 、毕加索和布勒东在内的一批艺术家和知识分子的钦佩 。达达主义者后来把克拉凡视为先驱 ，称他为“原始达达主义者” 。他提出了所谓“观念艺术” ，后来被杜尚带入 、并改变了现代艺术史 。“极权”的布勒东充满敬意地把克拉凡纳入了超现实主义的谱系 ，他说 ，“克拉凡在那几年的所作所为 ，是在绝对不敬的 、预示着‘达达’出现的挑衅和丑闻等氛围中进行的 。” 居伊·德波 ，六十年代领导了“五月风暴”的“情境主义国际”的创始人 ，后来也深受克拉凡影响 。他自己从未远行 ，甚至没有踏出过欧洲 ，却对克拉凡的远游敬佩有加 ，而关于他标志性的“挑衅之心” ，徳波指出 ，“攻击文字是在一种本世纪颇占一席之地的文学类别 ，这并非无理取闹 。……关于这一点 ，我从超现实主义者 ，尤其是阿瑟·克拉凡身上学到了很多 。”这后来成为情境主义国际“异轨/越轨”理论的重要源泉 。 后世创作的关于克拉凡的海报 3 1914 年 ，“一战”爆发 ，克拉凡为了避免被征召入伍 ，设法离开了巴黎 。他打算去美国 ，但在抵达巴塞罗那时 ，他已经身无分文 。于是 ，他策划了与世界冠军杰克·约翰逊的“传奇性”的拳击比赛 。 克拉凡早年便沉迷拳击运动 ，乐于参加各种拳击比赛 。而且常常很幸运 。1910 年 ，由于多名选手退出 ，因为赛制的原因克拉凡没有比过一场 ，就获得了法国业余轻量级冠军 。 拳击手克拉凡 克拉凡的传记记述道 ，他先是学会了简单的拳击技巧 ，后来跑到美国参加培训 。他的秘诀在于： 每当裁判员念到他的名字 ，毫无征兆的 ，他会一跃而起击倒对手； 他的“风格”在于： 一旦获胜 ，就“大声吹嘘自己的才华 、为自己编各种头衔 ，并喋喋不休地讲述自己的成就 。” 而 1914 年的这场拳击赛 ，是克拉凡最“著名”的一场 。 杰克·约翰逊是一名黑人 ，虽然头顶“世界冠军”的光环 ，但当时被诬陷“拐卖妇女 ，逼良为娼” ，也在逃命 。克拉凡由此想出一个计划 ，决定举办拳击赛 ，筹集去往美国的路费 。 拳击赛海报 拳击赛现场的照片 宣传海报把克拉凡描述成了“欧洲冠军” ，巴塞罗那的市民热切地盼望着这位“欧洲冠军”能从黑人手里夺回冠军腰带 。而杰克·约翰逊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结果结结实实把克拉凡揍了一顿 。身形魁梧的克拉凡坚持到了第六回合 ，瞄准时机瞬间倒地不起 ，狂乱的人群中爆发了骚乱 ，观众拆毁了舞台 ，放火烧了座椅 ，要求退钱 。 约翰逊被警察保护了起来 ，崩溃之余打电话向克拉凡求助 ，哪知克拉凡在这之前就卷了一笔钱登上了去往美国的蒸汽船 。船从蒙特塞拉岛起航 ，巧的是 ，与之同船的 ，还有俄国那位列夫·托洛茨基 。 托洛茨基后来在回忆录里专门提到了克拉凡 ，他写道 ，“这位年轻的诗人坦率地承认 ，他宁愿在高尚的运动项目中打碎美国人的下颌骨 ，也不愿在战争中被德国人刺伤 。” 4 抵达纽约之后 ，因为和超现实主义艺术家毕卡比亚的交情 ，他受到了美国艺术界的赞助人沃尔特·阿伦斯伯格以及杜尚的款待 。他本人也对美国有种特殊的情感 ，在 1913 年的一篇散文“To Be or Not to Be…Americans”中他写道 （也不知有多少是讽刺又有多少是赞美） ： “今天……每个人都是美国人 。成为美国人是必须的 ，或者至少看起来要像个美国人 ，而这其实是同一件事 。每个人都要这么做 。这是变得时尚的唯一方法 。我告诉你了 ，从最艰辛困苦的底层百姓到最纸醉金迷的花花公子 ，每个人都得这么做 。” 尽管如此 ，他的生活依旧潦倒 。没钱租房 ，只能露宿中央公园 ，连喝酒也只能委身布朗克斯区的下等酒吧 。 但他并没有停止“挑衅” 。抵达纽约不到一年 ，纽约举办独立艺术家展览 ，他递交了一份演讲 ，而在演讲期间他醉醺醺地脱掉了衣服 ，并且在大庭广众之下示范穿衣打扮的技巧 。结果就是美国艺术界和文学界对他另眼相看 。 从左数第四个穿棕色西装的人就是克拉凡 ，在他身旁的是 Mina Loy 在那段时间 ，许多欧洲艺术家也相继逃避战乱来到纽约 ，加之达达主义运动如火如荼 ，阿瑟·克拉凡的艺术和其行为 ，在他的“自我神化”之后 ，终于被美国大众“神化” 。而他不断变化的身份 ，不断推翻的自我定位 ，使得“克拉凡”不仅仅是一个作家的名字 ，也代表着一种观念 、一套行为模式 、一种写作方式 ，一场持续整个人生的行为艺术 ，一场永远处在改变状态的公开表演 。他去世之后 ，达达主义运动和超现实主义运动在他身上汲取了无数灵感 。 “阿瑟·克拉凡”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 ，最终成为了一种美学 。 5 1917 年 ，克拉凡在阿伦斯伯格的聚会上遇见了一生的挚爱 ，女诗人 Mina Loy 。他们开始以伴侣的关系出入美国的社交圈子 ，并且拒绝再和任何艺术运动扯上关系 。 Mina Loy 1918 年 ，他们搬到了墨西哥城并结了婚 ，克拉凡一所体育学校找了份拳击老师的工作养家糊口 。美国参战以后 ，他们计划了一场从墨西哥到阿根廷的旅行 ，目的地是布宜诺斯艾利斯 ，但因为没有足够的钱订购同一艘船的船票 ，再加上 Loy 怀孕 ，她只能独自乘坐一艘游船出发 。而克拉凡决定一个人驾驶两人在 Salina Cruz 修好的小渔船出发 ，和 Loy 在智利的瓦尔帕莱索汇合 。 Mina Loy 后来写作了关于克拉凡的回忆录 ，名为 《巨人》 （Colossus） 。她讲述说 ，1918 年的一个上午 ，她在小码头上和 31 岁的丈夫挥手告别 ，目送小船滑入大海 。 克拉凡再没有归来 。 1919 年 ，Loy 在伦敦生下了孩子 ，取名 Fabienne Cravan Lloyd ，以纪念他那最终消失在茫茫太平洋的父亲 。 …… 后来有传言称 ，克拉凡设计了自己的死亡 ，并且在各种假名的掩盖下持续制造关于自己的伪造品 、画作和诗歌直至今天 。 但愿如此； 但愿不是 。 而他那首“Hie” ，或许说明了一切： “Hie” Arthur Cravan I would like to be in Vienna and Calcutta, 我想要成为维也纳和加尔各答 Catch every train and every boat 抓住每一列火车和每一艘船 Lay every woman and gorge myself on every dish. 和每一个女人共眠 ，在每一次餐会上狼吞虎咽 Man of fashion, chemist, whore, drunk, musician, labourer, painter, acrobat,actor; 时尚的男人 ，化学家 ，男妓 ，酒鬼 ，音乐家 ，劳工 ，画家 ，杂技师 ，演员 Old man, child, crook, hooligan, angel and rake; millionaire, bourgeois, cactus,giraffe, or crow; 老人 ，孩童 ，骗子 ，无赖 ，天使和怪物； 百万富翁 ，中产阶级 ，仙人掌 ，长颈鹿 ，或者群众 Coward, hero, negro, monkey, Don Juan, pimp, lord, peasant, hunter,industrialist, 懦夫 ，英雄 ，黑鬼 ，猴子 ，唐璜 ，皮条客 ，君王 ，农夫 ，猎人 ，工业家 Flora and fauna: 动植物 I am all things, all men and all animals! 我是所有东西 ，所有人和所有动物！ What next? 接下来呢？ Assume a distinguished air, 假装成显耀的不存在之物 Manage to leave behind perhaps 准备留下 My fatal plurality! 或许是我命中注定的繁复！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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