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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达:绘画像人生一样苦涩 但愿永不归来

 昵称22346171 2016-07-15

 今天是墨西哥最受欢迎的现代女画家弗里达*卡罗逝世的日子。

  弗里达的一生充满传奇,她有惑人的美貌,却命途多舛,6岁患上小儿麻痹成了“瘸子”,18岁遭遇车祸,造成终生不能生育,一生经历35次手术,最终右腿膝盖以下截肢,一生大部分时间在床上度过。

  但这些都不妨碍弗里达的迷人,她的画作充满隐喻、具象的表征,其中的野性和生命力令人叹服,毕生画作中有55%是支离破碎的自画像,曾说:“我画自画像,因为我经常是孤独的,因为我是自己最了解的人。”连毕加索也感叹:不管是德朗、你(弗里达丈夫)还是我,都不能画出弗里达·卡罗画那么好的头像来。

  今天,读书君带你一起走进这位一生在绚烂与痛苦中挣扎的画家——弗里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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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达自画像  [保存到相册]

  弗里达-卡罗:描绘痛苦的女画家

  弗里达·卡罗的一生充满传奇色彩,如此与众不同。作为一名画家和女权主义者,弗里达当时已颇有名声。在其非凡的一生中,她与那个时代诸多声名赫赫的人物相识,他们都为弗里达所倾倒:超现实主义的奠基者安德烈·布勒东(André Breton),画家马塞尔·杜尚(Marcel Duchamp)、胡安·米罗(Joan Miró)、巴勃罗·毕加索(Pablo Picasso),以及共产主义政治家和理论家列夫·托洛茨基(Léon Trotski)。她的丈夫是以创作壁画闻名世界的墨西哥画家迭戈·里维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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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他们之间的悲欢离合常常成为报纸的头条新闻,弗里达这位身着墨西哥民族服装、有着惊人美貌的浓眉女子,却常常躲在她的玩笑话、她的微笑和自画像之后,只表现她愿意示人的那一面:一个永远美丽、快乐、有吸引力的弗里达。事实上,画中她的脸庞总是像一张没有表情的面具,隐藏着萦绕她的不安和车祸带给她身体的疼痛。弗里达需要被爱的感觉,需要外界的帮助来支撑她,照顾她。

  墨西哥的“蓝房子”

  1907年7月6日,玛格达莱娜·卡门·弗里艾达·卡罗·伊·卡尔德隆出生在墨西哥城郊外的科约阿坎。人们叫她弗里艾达(Frieda),这个名字在德语里是“和平”(Frieden)的意思。1933年,德国的纳粹主义向着让人担忧的方向越走越远,弗里艾达·卡罗删去了姓名中的字母“e”,变成了现在的名字弗里达(Frida)。她是吉列尔莫·卡罗和马蒂尔德·卡尔德隆五个孩子里的老四,就在出生的前几天,她的一个哥哥刚刚因为肺炎去世。

  弗里达的母亲饱含着希望迎来了她的降生,希望能取代不久前失去的孩子。刚出生的弗里达由一名奶妈照顾。在弗里达出生11个月以后,她的妹妹克里斯蒂娜来到了人间;两姐妹非常亲密,如同双胞胎一般,她们分享所有的东西:儿童时期,分享玩具;长大后,分享秘密和爱人……在《祖父母、我的父母与我》与《诞生》这两幅画中,弗里达·卡罗展示了她的童年、家庭,还有她父亲在墨西哥城郊外修建的那座“蓝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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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作《祖父母、我的父母与我》  [保存到相册]

  《诞生》这幅画把我们带到了蓝房子中的一间,她的母亲可能就是在这里分娩的。在这幅可怕的画里,马蒂尔德·卡尔德隆正分开双腿生下弗里达。床单被鲜血染红,婴儿却只露出了脑袋;没有任何人在旁边帮助她拉出孩子的胳膊。这位母亲躺在床上,脸被白色的床单覆盖,似乎已经死去……在床的上方挂着一幅流泪的圣母画像,她伤透了心,面色铁青,使人想起那些眼睁睁看着孩子去世的母亲们内心的悲伤之情……画家将孩子的诞生选在了一个不祥的日子,似乎她的出生和想象中她母亲的去世以及她哥哥的死亡都是联系在一起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只是一切不幸的开始罢了……

  跛脚的弗里达

  弗里达在6岁时得了小儿麻痹症,如今,儿童通过接种疫苗已经极少患上这种疾病了。在最严重的情况下,小儿麻痹症会导致脑膜炎并伴随对脊髓的损伤。这会造成下肢肌张力丧失,腿部出现畸形,而这就是弗里达遇到的状况。在9个月的恢复期里,她的父亲一直鼓励她进行锻炼来恢复萎缩的肌肉功能。尽管她做出了很大的努力,但最终右腿还是更细一些,右脚也没能正常发育。

少女时代的弗里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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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时代的弗里达 [保存到相册]

    正是从这一天开始,她意识到自己和别人的不同,察觉到自己的不正常,她开始在着装上花费心思来试图掩盖自己难看的腿部:她穿着长裤或者羊毛长筒袜,即便到了夏天依然如此。小孩子们叫她“跛脚弗里达”或者“木头脚弗里达”。从她生病以后,弗里达感觉到父母对自己更加宠爱了……她一直最受父亲的喜爱,父亲教她使用相机、冲洗胶卷、给底片上色。

  死亡的有轨电车

  在1925年9月17日,墨西哥独立节这一天,弗里达和亚历杭德罗一起上了一辆巴士,途中一辆有轨电车撞了上来。亚历杭德罗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场景:

  “有轨电车的两节车厢慢慢地向巴士靠近,撞上了车的中部。电车慢慢地推着巴士移动。非常奇怪的是,巴士好像变得很有弹性,虽然不断地发生弯折,但是坚持了一段时间一直没有折断。这辆车的两侧都装有靠背座椅。我记得,那个时候,我的膝盖和坐在我对面人的膝盖挨在一起;我坐在弗里达旁边。当巴士已经变形到极限的时候,爆裂成了无数的碎片,电车仍然往前开着,碾过了很多的乘客……

  令人惊异的事情出现了:弗里达一丝不挂了。剧烈的冲撞撕开了她的衣服。当时公车上的一名乘客,应该是一个油漆工,身上带着一盒金粉。盒子打开了,金色的粉末撒满了弗里达血淋淋的身体。人们看到她的时候都惊呼:‘芭蕾舞演员,芭蕾舞演员!’因为她当时全身金黄色,人们以为她是一个舞者……我把她抱起来,惊慌地发现一根铁扶手穿过了她的身体。旁边的一个人说‘必须把它取出来!’他用膝盖顶住弗里达的身体,喊道:‘一起用力!’”在救护车到达之前,她被抬到了一间台球室,固定在一个玻璃柜上;亚历杭德罗则已经忙着去找自己的大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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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断的圆柱》1944 [保存到相册]

  上帝眷顾的弗里达

  弗里达的伤势非常严重,就连医生都认为无力回天了。她的脊柱断成了三截,锁骨和肋骨碎裂。她本来就有残疾的右腿上有11处伤口,右脚脱臼并且

  骨头也被压碎。一根钢铁的栏杆穿透了她的腹部,栏杆从左侧腹部进入,从阴部穿出。弗里达的父母被这场车祸惊呆了,他们没有勇气去见自己的女儿;但是,当弗里达恢复意识之后,她想要见到自己的父母。“我的妈妈回忆说,她当时由于受到心理上的冲击,有一个月都没有说话。我的爸爸由于悲伤过度生了病,我有20多天的时间没有见到他。我的家里还没有人去世过。”有一个月的时间,弗里达的身体就像被关在一具石棺里,只能平躺着。

  到了1925年12月,在事故发生的3个月后,她就能够重新走动了。她没能通过学校的考试,也没有再重新注册学籍,因为她的父母在支付了昂贵的医药费以后,已经无法再负担她的学费了。

  画家的公主床

  在车祸过去近一年以后,弗里达·卡罗因为背部疼痛再次住进了医院。医生对她的脊柱作了X光检查,发现腰椎已经折断。为了进行治疗,她必须穿9个月的石膏胸衣。躺在房间里的弗里达·卡罗无法活动,从未认真考虑过画画的她向父亲借了一个油画箱和几支画笔。她的母亲给她做了一个画架,让她能够躺着作画,因为穿着石膏胸衣连坐都坐不起来!她的床变成了一个公主床,床顶上装着一面长镜子。这样,弗里达就可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完成最初的那些自画像了……

弗里达在床上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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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达在床上作画 [保存到相册]

  弗里达·卡罗从未创作过与车祸有关的绘画,尽管这场事故彻底改变了她的一生。这次悲剧直接的记录只有一幅名为《事故》(L'Accident,1926年)的小型画,以及一幅弗里达在20世纪40年代找到的作品。这幅作品是一幅祈愿画,一些家庭请画师创作这些画,然后摆在教堂里的圣人旁边,他们希望通过这些图画向圣人们祈祷或者致以谢意。弗里达买的这幅画表现的是一辆撞上电车的巴士,一个小女孩躺在地上。弗里达给画里的受害者加上了鸟翅膀形状的眉毛,并写下了这样一段话:“G·卡罗和M·C·卡罗夫妇感谢圣母把他们的女儿从1925年发生在古阿塔莫桑和卡尔萨达·德·特拉尔潘路口的车祸中拯救出来。”弗里达从这些广受欢迎的小型画中汲取了非常多的灵感。她和创作这些小型画的画师一样,在金属的画板上,用天真甚至有些幼稚的笔触以及不那么协调的色彩和透视关系,以一个重要场面来讲述一整个故事。

  有关动物和植物的隐喻

  弗里达的画作是充满生命力的,并且尤为擅长运用动物和植物等具象形式作为隐喻。

《卢瑟·伯班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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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瑟·伯班克》 [保存到相册]

  她在绘制《卢瑟·伯班克》,一位因创造了杂交 蔬菜和水果而著名的园艺师的肖像时,将伯班克描绘成一种杂交的形式——半树半人。与之配对的 连根拔起的植物巨大的绿叶阻碍了他的发育,也许原本打算用于与别的 植物“杂交”,并将杂交植物种植。但取而代之的是他自己被种植了: 他站在洞里,穿着棕色裤子的双腿变成了树干。某种 X 光线一样的透视 让弗里达可以看到树人在泥土下面的延伸部分,他的根被一具骷髅所缠 住。伯班克,其双脚(已变成树干)全然踏入坟墓,这是首次出现在弗 里达的绘画中,将成为她非常喜爱的一个艺术主题:生死对偶和死亡滋 养生命。在此她仍然效仿里维拉的视觉形象:在查平戈,里维拉将裸露 的蒂娜·莫多蒂的下半身变形成树干来表现植物与人类生命之间的连续性,以及死亡养育生命。

  弗里达于 1945年画了《与小猴在一起的自画像》,这是她最为斯多葛式的自画像之一。画中一只蜘蛛猴抓着一根带子,带子先是圈住弗里达的签名,接着缠住一个前哥伦布时期神像的脖子,然后像套索一样环绕弗里达的头颈,接下来圈住狗和猴子的脖子,最后系在一根钉在背景上的钉子上。带子,在弗里达看来总是一个连接的符号,在这里就像那钉子一样,是一个具有威胁性的凶兆。丝质的黄色带子(黄色代表病态和疯狂),意味着灵魂的窒息,而那钉子则是唤起肉体痛苦的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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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鹿》1946 [保存到相册]

  另一幅作于 1946 年的记录这次脊椎移植的画是《小鹿》,在这幅自 画像中,弗里达将身体画成一头年轻的牡鹿,头是她自己的头但是长有 鹿角。此画原本属于博伊特勒所有,就是那位向弗里达推荐威尔逊医生 的人,他自己,正如弗里达在给埃拉·沃尔夫的信中所提及的那样,也患有脊椎病。像《破裂的脊柱》一样,《小鹿》运用简单的隐喻表达了 弗里达乃是痛苦的牺牲品。跑过一块林间空地的时候,小鹿被九箭射中,将慢慢地死去。当然这肯定是指弗里达自己的生命进程,遭受了各种各样的残害,渐渐地摧毁。那小鹿的箭伤在流血,但弗里达的脸却是平静的。

  此画也意味着心灵上所受的痛苦。实际上,在她的生活中,正如在她的艺术里一样,弗里达肉体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痛苦是交织在一起的。 她身体的病痛常常与精神的创伤同时发生,人们会猜测她“运用”生病 来抓住或赢回迭戈。埃拉·沃尔夫说《小鹿》与那种“和迭戈在一起生 活的极度痛苦”相关。

  长逝:但愿离去是幸,但愿永不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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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1940 [保存到相册]

  到生命的最后,弗里达的身体已经变得非常差,她使用大剂量的麻醉剂,并用最不寻常的方法将药品混合。有几次拉奎尔·蒂博尔帮克里斯蒂娜照看弗里达时,看见她将三次剂量的杜冷 丁注入一个大注射器,然后加入各种不同的麻醉剂。弗里达让拉奎尔给她注射,由于她的背部结满了痂还有手术的伤疤,所以找不到可以注射 的地方。弗里达就会大喊:“摸一摸,找一块软一点的地方,打进去!”

  “有一次我与卢普·马林一起去看她,”杰瑟斯·里奥斯·瓦尔斯回忆说,“她完全失控了。她叫我给她注射。我问:‘在哪儿?’我告诉她迭戈和医生都对我说她不能再注射了。弗里达疯了一样。她说:‘求你了!求求你!’我说:‘但在哪里?’她说:‘打开抽屉。’在抽屉里, 迭戈的画稿下面有一盒子许多小瓶的杜冷丁。”

  弗里达已经一年多没有画画了,1954年春她强迫自己从床上爬起来 走进画室。她用一条腰带将自己绑在轮椅上,坚持着画画,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再到床上继续画。

  眼下的绘画是一种对艺术的献身。她创作了几幅表现她政治信仰的画以及几幅“活的静物画”;所有的这些画都与注射了杜冷丁后那种欣快感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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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蒂博尔回忆说:受到她自己创造的物体所发射出来的活力的刺激,那种能量是她如今不再拥有的。她拿了一把密歇根制造的锋利的刀, 由于夜里注射了麻醉剂疲乏渐渐涌来,眼中噙着泪水,震颤的 嘴唇带着痉挛的笑意,慢慢地刮擦那幅画,非常慢。钢刀刮擦 干燥的油画颜料发出一种哀鸣,回荡在其出生地科伊奥坎的清 晨,像一首挽歌……她刮擦着,在毁灭她自己。这是她的献祭 和赎罪。

  她也许像向日葵一样被自画像所发射的能量所摒弃,但随着生命中夜色日益浓重,她想离光亮更近一些。6月份,她要求将那张四柱床从卧 室的角落里搬到过道上,她说她想多看一眼花草树木。从这一角度她还可以看到里维拉养的鸽子。当夏雨骤降,她就长时间地观赏树叶上跳动的光影,风中摇晃的枝条,雨珠敲打屋顶,顺檐而下。

  也许她在观赏自然中感悟生命的终结,接受命运的安排。

  1954 年 7 月 13 日,星期二,弗里达因病逝世。

  最后留下日记:但愿离去是幸。但愿永不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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