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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继远 （深圳 公务员） 住的楼层不高，每天醒来，我首先听到的，就是楼下的蝉声和鸟叫声。鸟比较多，七嘴八舌，啁啾个没完。蝉呢，估计也就三两只，扯着嗓子，拼命地叫，似要把熹微的晨光，叫得再亮些。楼下生长的，是芒果树和榕树，四季常绿。鸟是树上的常驻居民，蝉夏季才来。它们离得远近，不得而知。它们的声音，却相互交织，汇成了夏日清晨的一曲交响乐章。 时辰还早，房间里光线惺忪，酷热暂时退去。躺在床上，聆听着挤进房间的蝉鸣和鸟叫，猜测它们究竟是谁发出了当天第一声鸣叫，迷迷糊糊，又酣然睡去。再醒来，天色大白。楼下，孩子们在嬉闹，清洁工在扫地，汽车在启动，人们在相互问候，声音高低错落，涌进房间。还能听到几腔长喊，从小区后的山上飘下，是晨练的人们，在山顶引吭高喊、吐故纳新。先前楼下高亢的蝉声、清脆的鸟叫声，这会儿，已听不到多少。 阳光洒在马路上，滚滚发烫，惊得行人快步往树阴下钻。大树浓密的绿阴，厚实地铺到地上，绿叶中洒下几声鸟叫，高枝上传来阵阵蝉鸣，人在树阴下，清凉惬意，脚步便不自觉放缓。坐上公交车，空调凉意满满，而发动机震动的声音，也比平时大许多。办公楼宇内，无数空调或风扇，攒着劲转得直响。烈日下辛苦奔忙的人们，汗水打在地上，“啪嗒啪嗒”，沉重又坚强。 夏季里，天空变化多端。这会儿，白云朵，满天飘，太阳不时穿梭到云层后，无奈地叹息着，在地上投下大片云影。眨眼间，一片乌云急冲冲奔来，墨水倾覆般，哗啦啦染黑半个天际，雨水跟着砸下，敲得地上的一切砰砰响。若是奔腾的气团相遇，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兵戈相见，噼里啪啦，道道闪电刺破天宇，惊人心魄。雷声更可怕，深圳离海近，海天相接，雷声滚滚而来，轰轰隆隆，常让人忧心它会在头顶炸裂。 大雨带来的清凉，很短暂，之后，便是湿热，那就到海边去。傍黑的深圳湾畔，海风带着咸腥味，吹动妙龄女子的衣袂和长发，摇曳生姿。岸边悠闲散步的人们，三五成群，话语声、欢笑声热络欢快。身着运动装束跑步的，虎虎生风。有些骑自行车休闲的，随身带着外放音乐，歌声“唰”地闪过行人，旋即飘远。海边高台上，恋人依偎着私语。这湾浅浅的海水，不知听到了多少山盟海誓。 晚上在山间绿道散步的人们，完全步入了一个虫声世界。无数虫子，藏身山道旁的草丛和树丛，它们好像已不惧怕路灯柔和的光，不害怕人们的说话声、脚步声。炎热潮湿的环境，正是它们喜欢的。夜色里，它们尽情放声鸣唱，鸣单个音节的，叠声的，婉转出好几个音节的，都不知烦倦，反复唱鸣着，深深浅浅，疏疏密密，延绵不绝，盈满山间。路旁的水沟、草丛里，蟾蜍的叫声不时响起，给虫声合成的轻音乐里，加入点点重鼓声。一路走来，一路虫鸣，人踏着虫声而行，诗意悠然。 街头巷尾，大妈们跳完广场舞，“最炫民族风”的音乐渐渐消失。烧烤摊、大排档灯火通明，食客吆五喝六，意兴正浓。酒吧、KTV内，灯红酒绿，歌声不绝。夜半时分，虫在鸣。人家窗户下，空调“嗡嗡”运转。小区楼下，有醉酒者摔破了啤酒瓶，“哗啦”声响，夜色些微抖动下，很快恢复了平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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